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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恨不需要逻辑,地下室下面是深渊

镇长本人 大树乡谈 2024-04-24

米莱以超过半数的高票当选阿根廷新总统,竞选口号宣称绝对的自由化,包括炸掉本国央行、全面美元化,不仅枪械买卖自由化,就连器官买卖也要自由化,等等。
其实这些竞选口号不用多看。一个总统竞选人,天天拿着电锯、恶魔炸弹布偶上街晃荡,号称要用电锯锯开阿根廷,这已经是演员了,演员需要的是聚光灯,最怕的是聚光灯消失了。
就像前一个演员在可能失去聚光灯之后,格外恐慌。

竞选归竞选,执政归执政,这是两码事。不要把总统跟皇帝挂钩,觉得有无上的权力、什么都能做,但实际上,全世界总统权力最大的就是美国和法国,但美国和法国总统就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
正是因为没有如此高的权力,更没有对国家真实的掌控力,才需要在竞选时提出种种耸人听闻的极端口号,去迎合大众情绪,即使他自己很清楚基本是扯淡,也基本没法执行,就算真的执行,最终代价更大。
但谁在乎呢?
毕竟米莱要的只是这个总统宝座罢了,或许作为一名经济学家,很希望能够在一个G20国家开展一次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社会学实践。毕竟相比科技进步速度,人类社会制度的进步太慢了。
如果米莱的口号能够成真,接下来的阿根廷,必将是全世界经济学家、政治学家、社会学家关注的焦点。
过去每当社会压力增大时,往往是左翼力量崛起,以阶级斗争的方式去改变现状,但最近几十年,越不景气、越是右翼崛起,整个社会变得更加极端。
或许跟移动互联网的快速发展有关。人类思想、逻辑进步速度远远慢于技术进步,几乎从一夜之间,就从信息匮乏阶段大踏步进入了信息泛滥时代,在移动互联网工具的支持下,信息大大失去了基本的约束,人性阴暗、感性的一面大大脱离了理性的束缚。
越刺激、越偏激、越阴暗的声音,就会得到更快、更广泛的传播,这就决定了采取普遍民选,就越来越无法选拔出具有治国能力的人,选出来的大概率是更极端的,而且往往是没有任何执政经验的人。
政治,是需要门槛的。
选票,绝不是过家家,选举能够发挥建设性作用的前提是:投选票的人能够清楚的明白,自己手中这张选票的重量,更多基于理性去选择,但这个要求并不低。
拿前几天分享的《少关心社会,多关心自己》提到的,起码要在“修身”这一步走到相当高度,至少格物致知、正心诚意需要有一定基础。
这个道理一点都不难懂,近百年前孙中山就曾经著《中华民国建国大纲》,将中国建国分三个阶段:军政、训政、宪政。
如此划分的目的很简单,孙中山认为以当时国人的普遍素质水平,暂时不具备行使国家主人权力的能力,因此需要先对国民素质进行训练、提高,也就是第三条规定的“对于人民之政治知识、能力,政府当训导之,以行使其选举权,行使其罢官权,行使其创制权”。
也理解阿根廷人,米莱提出的这些极端主张,是果不是因。
就拿“炸掉本国央行,全面美元化”这一条,阿根廷央行已经彻底失去了国民的信任,过去12个月累计通胀率高达142.7%,创了32年来新高,这还是在阿根廷央行今年内6次加息,已经把基准利率上调到133%的结果。
所以,现在阿根廷比索使用场景已经非常有限,大量使用外国货币,这已经是现实,米莱提出看起来极端的主张,更像是扯掉“皇帝的新衣”罢了。
现代货币本质就是一种不记名借条,这个借条有用的基础是信用。阿根廷比索已经信用彻底破产,老百姓都不想用、不敢用了,一年142.7%的通胀,到手就贬值,外国都不敢收。
在这种情况下,“全面外币化”说不定有奇效。反正阿根廷能卖的国有资产已经卖得差不多了,再被国际资本收割又能怎样?而必然出现的全面违约,这也不是啥大问题,阿根廷整个国家的信用度已经很低了,历史上类似的违约赖账已经有3次了,再多一次也不过规模更大一点。
而对阿根廷来说,能考虑的也只能是美元,毕竟以阿根廷的体量,美国还真没必要背弃信用收割,得不偿失,而美元又是一种自由兑换的货币,没办法对阿根廷或者某个地区定向超发,也就意味着有啥事美国本土也得一起承受。
所以,看起来违背经济学,实际上还在经济学范围内。
就如另一个号称挑战经济学的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实际上所做的一切仍然可以用经济学理论解释,只不过其他国家不敢像他那样做罢了,毕竟没几个国家有土耳其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更没有埃尔多安对国家的掌控力。
事实上,阿根廷这么做只是暴露了国际世界一个残酷的事实:就算是一个4000万人口的G20国家,也没有资格维持独立的本国货币。
或许对于全世界大多数中小国家来说,选择一种大国或者区域货币,取代本国货币,更加现实。
但绝不意味着米莱改革真的能够让阿根廷变好。
随着美联储转入降息,加上阿根廷经济已经烂到如此地步,无论米莱怎么乱来,就算在扯皮中啥也不干,或许阿根廷的经济相关数据也能有所好转,而阿根廷人已经失望了几十年了,对新总统的期望很低,稍微有点好转都会无限放大功绩。
但这没有意义。
治国真的不是玩游戏,并不存在所谓的已经这么差了,换谁都不会更差的可能。
就像股市,总觉得抄到底了,都腰斩了总不能再腰斩吧?可实际上,腰斩之后还能再腰斩、再再腰斩,地下室下面还有十八层地狱。
乌克兰就是证明。当年乌克兰人觉得反正乌克兰政治已经这么烂了,选一个演员上来还能烂到哪里去?
事实证明,底线存在的意义或许就是被不断打破。泽连斯基上台后,乌克兰进一步向深渊滑落,现在已经不是“欧洲子宫”的问题,不是月均收入仅仅一千多人民币的问题,而是生与死、国家和民族还能不能有尊严的存在的问题,还有没有未来的问题。
短短一年多,成年男子大量死亡、伤残,关系未来的妇女和儿童大量出走,乌克兰国民人数相比冲突前接近腰斩。
曾经号称对乌克兰支持到底的西方各国,在哪里呢?
乌克兰已经成为弃子。
阿根廷又能好到哪里去?
对于米莱的主张以及当选之后会如何,其实没必要太关心。
又能怎样呢?难不成换了一个新总统,就能对之前的承诺扔到一边?
更何况,虽然可以通过民粹主义上台,但又该如何通过议会,一会不支持,总统又如何。
相比而言,小镇更关心三件事:
第一件事:还有多少国家有必要、有能力保留独立货币?
这一点前面提到了,之前也有国家全面美元化,整个欧盟都是用欧元,甚至还有国家以虚拟货币取代本国货币,但这一次是G20的阿根廷。
这会不会加速全球各国的整合?谁能拿到更多的蛋糕?
第二件事:当前情况下,普遍民选是不是暂时走到头了?
技术进步速度远远超过人类社会的进步速度,就拿社会制度创新来说,已经多少年没有新的制度突破了?注意这里说的是根本性的变革。
西方的民选已经狂奔了几十年,民粹主义已经积重难返,在这样的就政治架构下,有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如果未来政策又或者政党、领导人的主张变得没有可选性,民众感觉无论选谁都不会更差,虽然很可能真的能够更差。
在这种极端情绪推动下,民众往往会选择最大限度改变现状的一个选择,而谁能够最大限度改变现状,就有更大可能赢得选举。
这就像一个人,感觉自己的遭遇太差了,感觉未来没有希望了,一下子想不开就自杀了。但或许仅仅是自己的认知并没有得到足够的成长,对于社会认知太浅,或许跟认知更高、掌握信息更充分的人聊几句,就能够醒悟:自杀真的是最差的选择。
但自毁倾向,是人性的顽疾。
如乌克兰选择泽连斯基、阿根廷选择米莱,更甚至美国选了特朗普等等,都体现了这种最大限度改变现状的“自毁倾向”。
当然,必须强调,特朗普是不一样的,不一样的关键点在于,他是美国总统,有的是本钱折腾,甚至因为是美国,所以错的也可以变成对的,就算要付出代价,也可能存在于未来,不需要当时就支付。
特朗普只有一个,不存在什么所谓的“阿根廷特朗普”。
说的直白点,特朗普在任期间动辄退群,得罪了很多盟友,还在很多关键地区撤军,先不说做的有限,但就算美国真的把全球各地区的驻军、军事基地取消,难道美国就不是头号大国了吗?甚至还可能因为减少了军事支出,在经济上得到不错的短期收益。
而特朗普这个人也确实不一样,就如中东,之前都认为解决不了耶路撒冷和巴勒斯坦问题,就不可能推动以色列与阿拉伯国家建交,结果呢?特朗普一边把美国驻以色列大使馆迁到耶路撒冷,对以色列极度支持,另一边还真的让部分阿拉伯国家与以色列建交。
特朗普是真的很执着,说盖隔离墙,哪怕国会关门,也要坚持盖。
但全世界有几个美国呢?
这也是为什么,美国式的“三权分立”也仅仅在美国成功实施,没有第二个成功或者勉强不太失败的复制品。
第三件事:自恨真的不需要逻辑。
对于大多数国家,面对无可改变的未来,甚至不敢面对真正的敌人,更可能的选择就是认为“一切都是世界(现实)的错”,否定现实,就会变好,狂热的情绪起来,就再难改变。
这种情绪不仅仅出现在失败国家,就算在正在大踏步前进的国家,也一定有一批人,是天然的自恨者,恨自己坚持的信仰竟然被现实一再打破,害怕挑战认为无比强大的敌人又或者“主子”。
对外怂,就只能对内横,毫无逻辑的指责自己的国家,洋大人稍有不满,立刻觉得天要塌了,痛斥准备斗争到底的同胞为什么还不跪下。
不过这种杂音也不必太关心,当有一天崛起国超过了霸权国,这批人转向比谁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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