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税市场变局：进击的寡头、积极的对手、“炙热”的主战场

免税市场显现“炙热”。

中国国旅股份有限公司（简称“中国国旅”）昨天宣布，收购海南省免税品有限公司（简称“海免”）51%股权事项已完成过户。海免由此被中国国旅正式拿下。而在近期，中国国旅拟更名，甩掉旅行社业务，专注掘金免税领域。

5月，格力地产拿下珠海市免税企业集团有限公司(简称“珠免”)100%股权，成为其股票连续8个涨停板的主因，“免税”引热市场追逐；国内首个高端邮轮免税综合体落地厦门。

统观当前国内免税市场，有两个突出特点，一是一家独大，寡头格局明显，是为中国国旅；二是一地最热，是为海南，这里是免税市场的热土和主战场，最近海南自贸港政策印发，其中“放宽离岛免税购物额度至每年每人10万元，扩大免税商品种类”，海南免税市场扩容意图明显。

而寡头、更多的玩家、自贸港、疫情等，重重因素叠加，国内免税市场或明或暗正发生变化，变局会怎样？

01

免税寡头的隐忧

中国国旅最近有两个延续动作，指向的都是免税，一是笃定甩掉旅行社这个利润“拖油瓶”业务，在去年1月将全资子公司国旅总社100%股权转让给中国旅游集团后，最近要更名为“中国旅游集团中免股份有限公司”，抹去旅行社的痕迹；二是完成海南省免税品有限公司（简称“海免”）51%股权的过户，将海免正式拿下。

有参考数据认为，这将使得中国国旅在国内免税市场的份额由80%升至85%，龙头或曰“寡头”地位进一步稳固。

这个地位主要由中国国旅旗下子公司中国免税品（集团）有限责任公司（简称“中免集团”）来实现，其在2017年、2018年先后收购日上中国、日上上海等，在2018年的市场份额已占得80%。中免集团是国内唯一的全国性免税业务运营商，拥有最多的牌照，现已成为世界上免税店类型最全、单一国家零售网点最多的免税运营商，覆盖全国30个省市自治区（包括港澳台），涵盖了机场、机上、边境、客运站、火车站、外轮供应、外交人员、邮轮和室内九大类型200余家免税店。

两个主要问题，其一，免税业务有多赚钱？

参考中国国旅。中国国旅年报显示，2019年营收479.66亿元，同比增长2.04%，净利润为46.29亿元，同比增长49.58%。一个细节，2019年中国国旅主营业务毛利率为49.07%，同比提高7.96%，主因是中国国旅2019年1月将国旅总社的股权转让给控股股东中国旅游集团，专注于毛利率水平较高的免税品零售市场。

其二，中国免税市场有多大？

公开数据显示，2015年中国免税市场规模为237亿元，2018年增至395亿元，复合增长率约为19%。

同时，2017年全球免税销售额为686亿美元，折约4500亿人民币，2018年曾至约5000亿元，增长超10%。另外2018年大陆居民出境购物消费超1200亿美元，折合约8200亿人民币，而其中约有37%发生在免税店，可测算大陆居民2018年在海外免税店消费约有3000亿元，假设消费回流千亿规模，未来国内免税市场规模将迅速攀升，这是其市场潜力。

一方面，中国消费回流空间较大，参考贝恩咨询数据，其显示2019年中国消费者在境外消费奢侈品金额超过5000亿元人民币，而中国内地奢侈品市场仅约300亿欧元（约合人民币2345亿元）。

另一方面，政策推动。今年3月，为提振消费市场，国家发改委发布《关于促进消费扩容提质加快形成强大国内市场的实施意见》，将“进一步完善免税业政策”作为“大力优化国内市场供给”的举措之一，提出健全免税业政策体系。包括不限于建设一批中国特色市内免税店、增设口岸免税店、适时研究调整免税限额和免税品种类等。

利益之下，觊觎者众，但经中国国旅多次收编后，日上免税行、海免已进入前者囊中，目前仅剩中出服、深免、珠免、中侨等具有免税牌照，与中国国旅还在“抢食”阶段，但它们在资金、供应链、体量或市场份额等方面，与中国国旅相距甚远，尚难构成实质威胁。

不过，这几家也算大小诸侯，正与其他企业合纵连横增加抢食能力。其中，凯撒旅业是积极参与者。2019年，凯撒旅业联合中出服，加快免税业务的布局；同年，凯撒旅业在海南设立同盛免税，作为其免税业务的控股管理平台；2020年，凯撒旅业与三亚市政府签署合作协议，后者将支持凯撒旅业在三亚的免税等业务发展。

而中国国旅也在寻求更多合作者，巩固护城河。今年2月末，中免集团与众信旅游达成合作，双方将计划共同开发境内外旅游零售市场，通过联合投资免税店等方式打造旅游零售项目。这也意味着众信旅游正式涉入免税领域。

中免集团的零售管理能力、品牌合作资源，众信旅游的门店选址、客流（导流、转化等）、产品类别等，是双方合作可互补之处。

这其中也潜藏着免税业务的逻辑。

一方面，产品供给的丰富性与性价比，考验供应链能力、规模效应。数据显示，中免集团已与全球超300家世界顶级奢侈品牌建立了长期合作关系，提供涵盖20多个大类上千个品种的免税品购物服务，这其中有规模、渠道、品类和成本优势，在更丰富、更富多元化、更具性价比的免税产品供给方面，有优势。中国国旅先后拿下日上免税行、海免，也即意味着将这两者的资源、产品与渠道也统归手中，市场规模效应愈加明显，与供应商的议价权也相对更大，从而形成正向循环效应。

另一方面，要形成这一循环效应，关键也要看售卖情况，销售的顺畅既保证了企业利润，也是撬动供应商的关键，实现规模采购与低价拿货。而奢侈品虽免税，但相对仍属昂贵产品，尽可能多的销售转化成为必需，所以需要持续不断的客流引入与转化。

延伸来说，中国国旅的寡头效应，使得中出服、中侨、深免、珠免在供应链、渠道和规模效应等方面，都相对欠缺竞争力。

但中国国旅是否“高枕无忧”？这可能要看未来免税牌照的放开情况，如果放开，既有的持牌玩家会有获得更多牌照的机会，业务触角的横向区域拓展与纵向的业务深度，会有更多机会。同时，觊觎免税蛋糕的跨界大玩家也可能进入。但参考上述逻辑来说，纵然放开牌照，中国国旅的优势效应，要真正撬动还需较长时间。

除此外，还有一个大变量，即海南，中国国旅免税业务重镇，也是中国免税市场的“主战场”。

02

免税“热土”的市场拼斗

海南正迎来属于它的高光时刻，免税市场是其中之一。

最近国家印发的《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总体方案》，发布了数十条优惠政策，其中中包括岛内居民购买的进境商品免征进口关税、进口环节增值税和消费税；离岛免税购物额度调高至每年每人十万元并增加品种。

同时，疫情影响出境游中止，出境免税消费需求也被阻隔在国内，预计将有不少需求将在海南释放。商务部数据显示，今年“五一”期间，海南4家免税店销售额同比增长28.1%。而上述自贸港方案政策的落地，也将进一步释放出更多的境内免税消费需求。

中国国旅早前即在加快在海南的免税业务布局。2018年9月，中国国旅的国内总部从北京迁移至海口，之后就有了去年剥离旅行社业务，以及今年拿下海免控股权的举动。这些布局下，海南的离岛免税店基本被中国国旅垄断（主要是中免集团和海免），由此其将受益不少。

以自贸港政策“放宽离岛免税购物额度至每年每人10万元，扩大免税商品种类”来说，通过提高免税额度，同时扩大免税商品种类，两相搭配可能带来更大刺激效应，将提升的额度转化为消费的提升。提升效应如何，就看免税商品种类的吸引力了，而从进一步拉升消费推动内需的角度来说，当地可能会积极推动免税商品种类的尽量丰富扩展，国家政策也预计会给予支持。

海南将是免税市场更大的“热土”，但各玩家间的竞争也将加剧，中国国旅也将面对更多的压力。

凯撒、众信等企业已在海南加强免税业务的“侵入”布局，而国际免税巨头也有不小动作。

在海南自贸港政策发布后第一天，海南高层即与世界最大的免税集团杜福睿集团(Dufry)视频连线，推进相关领域务实合作。海南高层希望，杜福睿集团发挥优势，用好离岛免税政策，大力布局精品免税店和经营网络，推动海南免税品与国际市场在品牌、品种、价格上“三同步”，满足人民消费需求。

杜福睿集团2019年销售额为88.5亿瑞士法郎，约合657亿人民币，是中国国旅营收的1.37倍。在今年4月，海南儋州已与杜福睿集团签约，拟打造亚洲单体规模最大的免税购物中心。

海南要建设国际旅游消费中心，现在要推进自贸港建设，引进落地国际巨头，带入国际资源、客流，以及推动免税市场竞争主体的多元化，竞争的更市场化等，是为必需。而这对中国国旅及其他涉免税企业，也将带来更多的竞争挑战。

而中国国旅的另一隐患可能还在于海南是否将全岛购物免税。如上述，自贸港政策提出“岛内居民购买的进境商品免征进口关税、进口环节增值税和消费税”，由此，海南岛内居民将享受免税消费优惠，但优惠的层级也要看免税的产品范围。

假设海南某天真的实行全岛免税，将有望更多刺激个人消费尤其是本岛居民消费，也将吸引更多岛外和境外的客群来购物消费，对海南旅游业也有拉动效用。

早在去年1月，海南省财政厅官员曾就海南何时实现全岛免税问题对外表示，未来海南省是否实行全岛购物免税，涉及到免税政策与自由贸易港政策制度的衔接问题，目前正在进行深入研究。总的原则是，要看它是否能真正促进海南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建设，以及是否符合海南建设中国特色自由贸易港这个大目标。

若参考这一说法，从大方向或趋势看，海南实行全岛免税有所可能，但时间上不会很快，且如果推动实施，也应该会分阶段，先小步前进，再看效果如何继续推进。而若如此，中国国旅在海南免税市场的垄断地位，将可能被打破，其现有优势也将弱化。这将会是一个大变局，对其他免税企业亦如是。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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