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特根斯坦的书单

楞个想 2022-09-24

了解维特根斯坦的思想，可以阅读他的原作《逻辑哲学论》《哲学研究》《文化与价值》，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去读原著。还有一本篇幅不长的《论确定性》，也推荐读者去进一步阅读。如果想进一步了解维特根斯坦的生平，《天才之为责任》是很好的一本维特根斯坦传记。

魏宁格的《性与性格》与《最后的事情》、托尔斯泰的《福音书简要》和《伊凡·伊里奇之死》、泰戈尔的《暗室之王》，对于更深刻地理解维特根斯坦会有很大帮助。除此之外，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卡拉马佐夫兄弟》、奥古斯丁的《忏悔录》、弗雷格的《算术原理》、罗素和怀特海合著的《数学基础》、叔本华的《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斯宾格勒的《西方的没落》也都对维特根斯坦有着重要的影响。

维特根斯坦曾说：“我认为在我的想法中这有一定程度是真的，即我的思想其实只是复制的。我认为我从来没有发明过任何一条想法，它总是由别人提供给我的，而我只是为我的澄清工作热情地接受了它们。这就是玻尔兹曼、赫兹、叔本华、弗雷格、罗素、克劳兹、鲁斯、魏宁格、斯宾格勒、斯拉法对我的影响。”

在文学方面，维特根斯坦对于歌德和海涅的作品表示出了理解和尊敬，但是对于莎士比亚他总是保有不解的困惑，不懂得为什么莎士比亚可以称为是伟大的。

维特根斯坦对于卡夫卡的评论也很有趣，《天才之为责任》中有这样一段话：“那时安斯康姆是卡夫卡的热情崇拜者，为了分享这热情，她把卡夫卡的一些小说借给维特根斯坦读。‘这个人，’维特根斯坦还书时说，‘因为不写自己的麻烦而给自己惹了很多麻烦。’作为对照，他推荐魏宁格的《最后的事情》和《性与性格》。维特根斯坦说，无论魏宁格有什么毛病，他是真正地写了自己的麻烦的人。”维特根斯坦认为“事物就在我们眼前，没有被面纱覆盖——这是宗教与艺术分手之处”。这大概也是他和卡夫卡的不同之处。

维特根斯坦非常喜欢阅读侦探推理小说，这是他阅读最多的东西，他在一封信中和朋友开玩笑说，现在他在看很多书，不是光读侦探小说了。他阅读最多的是美国硬派侦探小说，还会让人帮忙从美国邮寄侦探小说杂志到英国。

《性与性格》

魏宁格的《性与性格》对维特根斯坦思想的形成起了很重要的作用。我们在阅读《性与性格》时可以把书中的男性和女性替换成A性和B性，每个人不管他或她的生物性别是男是女，其实都可以具有A性或者B性，这样才能真正地看到魏宁格思想的闪光之处。

魏宁格是一个非常严肃的年轻人。魏宁格从和朋友讨论困难的哲学问题中得到最大的乐趣。他的朋友赫尔曼·斯沃博达写道：“在我们经常见面的小聚会上，他不知疲倦地抛出一个又一个问题，经常持续到深夜甚至第二天黎明。别人会打着冷颤离开的抽象领域，是他真正的家园。简洁地说，他是一个充满激情的思想者，一个思想者的原型。”

魏宁格不读报纸，对时事不感兴趣。他的另一个朋友埃米尔·卢卡说，虽然魏宁格从大自然和伟大的作曲家那里得到乐趣，但是快乐不是他的天性。但是赫尔曼·斯沃布达说，开始他是快乐的，但是到后来他的性情起了变化。

1901年秋天，魏宁格请弗洛伊德看了他《性与性格》的手稿，但是弗洛伊德拒绝推荐这本书，他建议魏宁格再用“十年”来搜集经验证据，弗洛伊德说：“这个世界想要证据，而不是思想。”魏宁格反驳说，他宁愿用十年再写十本书。魏宁格有一次对斯沃博达说：“我怎么可能证明事实，事实只能被表示出来。”这句话中已经有了维特根斯坦“显示”概念的影子。

弗洛伊德不喜欢魏宁格的理论，但是一直承认他的才能。在魏宁格自杀之后，弗洛伊德如此描述他：“修长，成熟的青年，在他眼中有着庄重且含蓄，几乎是美丽的神采，我不禁觉得我面前站着一个触摸到天才的人。”

在《性与性格》一书付印之后不久，魏宁格对一个朋友说：“对于我来说有三种可能性，绞架、自杀或者一个我不敢想象的光明未来。”那年10月4日，魏宁格在贝多芬去世的那所住宅里开枪自杀，他当时年仅23岁。他的父亲在魏宁格的墓碑上写道：“此石碑下躺着一个在世上不曾寻获内心平静的男孩，当其将自己心灵的启示传授之后，在世上已找不到适合的地方。他不停向有着最伟大思想的死亡国度探寻，最后在一个逝去伟人的屋子里停了下来，结束了凡间肉体的延续。”

维特根斯坦在维也纳长大，他的青春期正好与魏宁格思想处于高潮的时代相吻合。他在1931年的私人笔记中，魏宁格被指出是他的思想来源之一。维特根斯坦热情地向同伴推荐《性和性格》。当哲学家摩尔做出批评性的反应时，维特根斯坦回应说：“我可以想象，你不会非常欣赏魏宁格，那么糟糕的翻译以及这个魏宁格一定让你感到非常陌生。他确实是梦幻的，但他是伟大而梦幻的。我们不必要甚至不可能同意他的观点，但那种伟大就处于我们的不同意之中。伟大的正是他的巨大错误。意即，粗略地说，如果你只是为整本书中添加一个否定符号，它就说出了一个重要的真理。”

最后，让我们用魏宁格自己的一句话来描述他用生命去追求的崇高价值：

人类的意志不是被快乐驱动的；它的驱动力——一种被他人和我称为价值的东西，生命、或存在、或现实。快乐是和这种价值绑在一起的，而且从来不能直接被得到，快乐只能通过价值来获取。

这是一本值得一读的书，只是需要不被它激怒地阅读。

托尔斯泰《福音书简要》与《伊凡·伊里奇之死》

托尔斯泰的经历和维特根斯坦有着相似之处，托尔斯泰出身于贵族家庭，而维特根斯坦则是富豪。他们都有过濒临自杀的经历，然后都被宗教拯救。托尔斯泰的那段经历在他的《忏悔录》里有着详尽的叙述。

托尔斯泰编著的《福音书》是维特根斯坦在“二战”时一直随身携带的一本书籍。这本书对维特根斯坦宗教思想的形成起了重要的作用。

《伊凡·伊里奇之死》是托尔斯泰写出的一部杰作，它也被维特根斯坦推崇备至。这本书篇幅不长，只是一个中篇，但是法国著名作家莫泊桑读过后所说的话足以说明这部小说的分量：“我看到，我的全部创作活动都算不上什么，我的整整十卷作品分文不值。”

和维特根斯坦的某些笔记对照，可以看出《伊凡·伊里奇之死》这部杰作对他有着极深的影响。它从艺术的角度诠释了维特根斯坦从哲学上试图说明的观点，或者说维特根斯坦试图用逻辑、哲学、生活来描述伊凡·伊里奇最后看到的光。

《暗室之王》

《暗室之王》是泰戈尔的一出诗剧，讲述了一个神秘的国王，从来没有人曾经见过他的模样。即使是他的王后苏达沙那，也只能在一个暗室之中和他相会。王后的侍女苏任加玛却见过国王。这部诗剧维特根斯坦第一次阅读的时候没有太好的感觉，但是重读之后却非常喜欢，还和朋友一起试图重新把它翻译成英文。

本文选自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维特根斯坦说逻辑与语言》附录，有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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