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谈•小瑜馆长｜我愿意做一个组织者
2020年11月，小瑜馆长加入了微澜图书馆。在团队没有组建前，她就着手组织微澜广州8馆的开荒和筹备工作；12月，小瑜参加8馆馆东大会理事竞选，并成功当选理事，兼任了馆长一职。在竞选理事的自我介绍中，小瑜写道：“能在家附近为社区的广州的外籍建设者的孩子们做一些事情，帮助他们更好地在广州快乐成长，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去8馆采访她的当天，馆里来了三位新手志愿者，小瑜进馆第一件事，先对新来的志愿者们进行培训。培训包括益迪云图的使用、借还流程、值班日志的填写，也包括图书馆内书籍的分类排放，甚至还包括馆里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她都全面、细致地讲解了一番。
小瑜馆长注重沟通、重视规则、强调分工，由于她职业经理人的身份，对于图书馆，她也有自己坚持的管理理念，这让8馆有着区别于其他分馆的运营风格。此次访谈，我们和小瑜来谈一谈一个图书馆从前期开馆整备到后期持续运营的具体过程，以及遭遇的困境；也来了解一下理事和馆长的双重角色之下，她是如何理解并平衡两个角色的。
受访者 | 小瑜
记者 | 木口
编辑 | 廖细雄 木口
网页排版 | 木口
微澜广州8馆理事兼馆长樊小瑜
木口：你是怎么知道微澜的？是什么吸引你来微澜并坚持做下去的呢？
小瑜：微澜是我的同事也是广州2馆理事张慧英推荐给我的，她当时跟我介绍微澜是想让我去2馆服务，但2馆的位置对我来说太远，想找个离家近一点的，可以保证持续服务。8馆离我家挺近的，步行不到二十分钟就能到。
微澜吸引我的一个地方在于它有一个很好的制度。慧英一开始跟我介绍了馆员制度和馆东制度的差别，我就觉得这个组织还挺有意思的，是可以持续做下去的一件事情。我第一次来8馆是和毅桦一起，她给我介绍了图书管理系统益迪云图，感觉只要简单培训一下，大多数人都能操作，参与的门槛和要求就会很低，从管理的角度考虑，应该比较容易开展工作，所以我就决定可以尝试一下。
木口：你参与广州8馆的开拓工作，当时跟校方的沟通顺利吗？
小瑜：跟校方的沟通挺顺利的，我们第一次开理事会就是在学校开的，有校方代表一起参加。理事会上我们介绍了微澜的一些理念，Yuki老师也介绍了一些学校的情况和学生的家庭特点，学校作业压力不大，学生有时间看课外书。校长也很支持。他跟广州16馆、7馆的校长交流中，知道其他学校微澜图书馆是这样开的，所以一听说志愿者愿意来开馆，也很开心。他主动我们清理了馆里的杂物，买了推广书架，还书箱，换了板凳，粉刷了墙壁，还特地为志愿者买了几大箱矿泉水。
广州8馆去年12月开馆试运行当天的场景
小瑜：学校跟我们也有些不同意见的情况，首先我自己的观点是说我们是“借人之地，成人之美”，微澜和志愿者是来帮学校开馆的，而不是学校来帮我们开馆，主次关系搞明白，遇到问题就不会抱怨学校，学校难免有各种各样的情况，我们应该尽量配合或者找到变通的方案。毅桦也说过，在和学校签署的协议里，所有的书，书架买回来和受捐的物资都是归属学校的，不是属于微澜。我们的初心就是：为了让小读者能跟图书交朋友。
具体的有几个小故事可以跟大家分享一些：一是8馆的图书馆也是和学校共用的场所，我们有一个大学社团只能每周二过来做志愿服务，但那天下午是全校老师都要开会，图书馆就不允许开，志愿者就会感觉挫败，其实老师的考虑是如果老师不在，万一有紧急情况怕志愿者应付不了，所以不能开。能换位思考， 就比较好理解了。 二是学校条件比较差，电线的用电负荷超标了， 不能加装空调， 广州8-9月每天都35度， 但志愿者们咬咬牙也坚持下来了。被小读者团团围住的时候， 就忘记炎热了。 三是同时也要告诉校方，我们做的这个事情的效果怎么样。保持双向的沟通。我们跟学校的校长、对接的老师有一个群，我们会在群里跟他们沟通开馆时间，看看学校有没有什么问题，我们组织活动的时候也会告诉学校这边，他们也会协助宣传，这样其他老师对我们有了更多了解，就不会那么排斥了。现在老师主动带学生来的情况还比较少，不过至少已经有很多老师开始发卡给学生了，刚开始很多老师借阅卡都不发给学生，但现在越来越好了。我们还给所有老师都办了借书卡， 专门设立了一列书架是教师图书。
及时地沟通反馈信息，这很重要，了解具体情况，有些东西就可以协调。比如这个学期学校有课后托管班，托管班的地点就在图书馆，原本是说如果托管班在的话图书馆就得关门了，我就说如果托管班秩序很好的话，其他同学也可以正常来看书，只要不喧哗就好了。我就跟老师去沟通，问老师托管班总共有多少人，老师说没多少也就十几个。托管的学生不多，坐满两张桌子就够了，其他桌子可以空出来给别的学生进来看书。我就试着和校长沟通，校长也同意，其实老师也很愿意，这样学校就不干涉了。
当然，志愿者要管托管班的孩子可能会觉得有压力，不知道要管啥， 我就跟大家说， 你只要让学生在图书馆里待着，确保安全和秩序就可以。托管班有十几个学生，志愿者愿意的话也可以跟他们讲讲故事，老师其实也不会干涉， 我有一天给几个孩子讲了《和甘伯伯去游船》，小读者听完还主动给我们写了图书推荐卡。所以我觉得还是要找到一些可以协调的点，我也在值班馆长群里讲，我觉得求同存异比直接关门更好。跟校方的沟通很大一部分还是要去找共同点，然后往前推进，这样比较好一些。
学生写的图书推荐卡
只要孩子们能尽快看上书
木口：当时8馆开馆筹备的过程是怎样的？
小瑜：8馆以前由广州执行部组织开荒过，1万多本书也录入了系统，一开始是由学校老师负责运营，但没有固定的老师值班，之后就一直没正常开放。我第一次参观8馆时，还有文萍和凤仙，凤仙现在也是8馆的理事成员。当时我问过毅桦8馆为什么没开放，毅桦就说如果你想开你就来开。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毅桦当时预估的开馆的情况是，可能要有2到3个月整理书籍的时间，大概3个月或6个月以后才能正式开馆。我说我争取2个月就一定要搞定，毅桦当时还说可能没那么容易。那天，我们四个人一起看过图书馆空间和硬件设施还可以， 而且小孩的阅读习惯也要慢慢培养， 所以就决定可以先开馆试试， 慢慢再完善。
我们这个馆是分阶段慢慢整理好的，保证孩子先有书看，能借就行，然后再靠周末、寒假的时间慢慢整理剩下的图书。我们先开了1、2、3条通道，再开的4、5通道，这个学期才又多整理了后面2条通道， 共45列书架。我们会把没有整理好的区域先封起来， 同时我们添加了很多绘本和科学类的漫画。
孩子们在看书
小瑜：整理书之前我们去过一次16馆学习经验，8馆的值班指南、值班流程、桌子摆放等都是照着16馆来做的，这对我们很有帮助。包括给没有卡的学生发放打印条形码的硬纸卡也是借鉴16馆的做法，我觉得磊明馆长这种言传身教和乐于分享的方式对开一个新馆的团队来说是很有帮助，也增强了我们的信心。
木口：在8馆开馆后，从你们开拓整备到现在顺利运营，你们是否有自己新的经验可以分享一下吗？
小瑜：考虑到图书馆也需要一个宣传的过程，我们还没来得及贴索书号的候，我们就开馆了。我们当时不外借书，孩子们可以在图书馆里看书，可以来参观，这样就可以让学生知道有一个图书馆，图书馆里有什么书。这个时候我们就开始让他们写心愿书单，基于他们写的心愿书单我们开始去买书，也让老师带学生来上阅读课， 我们就给孩子们讲图书的摆放，怎么找书，这样陆陆续续，几件事情同时开始进行， 后来正式开馆的时候就比较容易水到渠成了。我不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我觉得只要真正能实现你想实现的那件事情就可以：只要学生能看书借书，哪怕环境差一点，我觉得也OK。
木口：心愿书单你们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提出来的？
小瑜：在去年圣诞节开馆之前，我在想室内的墙面比较差， 图书馆里需要装饰一下。我去市场买了装饰画， 贴完画之后，我就想要不让大家写点什么吧。 我认为一个图书馆要生存的话，就要像互联网一样，做互联网的基本逻辑就是你要跟你的用户互动，你要让用户来做点什么。所以我就觉得让学生来写点东西吧，就搞了这个心愿书单。我们还有一个架子，之前母亲节的时候， 值班馆长黄淑仪给每个学生发了张卡片，让他们给妈妈写句话，再贴在这个架子上，有好多学生贴了自己对妈妈的祝福。达到互动的目的就好了，虽然它可能简陋一点。
心愿书单墙
小瑜：还有就是对新馆员的培训很重要，我们馆规定开馆一定要有值班馆长，如果哪天没有值班馆长在，那天就不开馆。如果当天来的全是新志愿者，没有熟悉的人在的话会比较麻烦。我觉得需要有个人在现场指导他们、告诉他们怎么做，这样他们也有参与感。如果现场有突发状况，也需要一个熟悉的负责人在。所以我们现在是采取值班馆长制，我们有一个值班馆长群，分配好值班馆长哪天值班。我们负责招募的理事-凤仙，也会看当天报名的志愿者有没有熟手，有熟手的话就会去问他愿不愿意当一天临时值班馆长，就是每个开馆日都要找到一个负责人，这样会比较好一点。
凤仙她们的经验就是在i志愿（广东省志愿者服务平台）上招募志愿者，这个是很有效的。还有一个学校社团也很重要，像我们馆每周有两天是由学校社团来进行开馆服务的。
在图书分类方面，我们没有按照中图分类法来分，是根据自己的分类法来分，因为分类这个事情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我们馆里无法达成统一的想法，我就拍板来说就按我的方法来分。我们现在是分成绘本、故事类、文学类、百科类这几大类，每个大类下面再细分不同的类别。这样是基于学生能理解的逻辑去分，根据他们的阅读习惯来分，能把他们经常看的书集中在一起，也方便跟学生们介绍。
另外就是馆里定期要做一些总结盘点，比如世界读书日那天，我们总结了过往几个月开馆的照片和事情，还做个小video，这对宣传是很有帮助的。
木口：现在回想，开馆筹备的过程中最难的一环是什么？分馆开放运营过程中有哪些挑战？
小瑜：筹备的过程中最难的就是整理书，图书整理、图书录入上架、图书分类这些要花费挺长时间。我们淘汰了三分之二的书，有很多是不适合小孩看的书。还要统计我们到底有哪些书缺哪些书，首先需要熟悉藏书。我花了挺多时间去摸清我们到底有什么书，这样我才能知道我们缺什么书，我们要买什么书。
开馆过程中最大的挑战就是找到固定的馆员比较难，我们到现在都做得不好。现在整个馆员群里一百多个人，真正能持续服务的不到十个，毕竟是志愿者，很多人都有各种各样的变化，就会造成这样的困境。我觉得这可能也是一种常态，志愿者本身也是一个没办法固定的事情，这样我们就需要不断地去拓展新馆员。如果有固定馆员的话就可以组织一系列的活动，如果每次都是新人，就很难组织活动。
还有就是丢书的问题比较严重，我们上个学期末盘点了馆里的图书情况，发现热门书籍的丢失率非常高，超过15%。另外，在运营上还有一件比较难的事情就是环境有点差，灰尘有点大，我们这个馆在一楼很潮湿，不经常开门的话蜘蛛网这些就很多，硬件设施这块是硬伤。但是看这些小孩也没有觉得不满意，所以就先这样吧。袁姨（广州8馆馆员）也会给书架经常搞卫生。 现在我们的书架“动销”率很高，图书上的落灰的机会都少了 。
筹备前广州8馆堆在地上的旧书
广州8馆理事购置的新书
小瑜：每次有新志愿者来的时候，我们就尽可能跟他们讲让他们下次能来，至少在这段时间里他们是愿意来的。我们原来的想法是两个固定馆员加三个i志愿招募的志愿者，每次开馆i志愿上招两三个人还是有可能招得到的，所以一定要有两个固定的馆员就OK，要求也不要特别高，能开就好了。
木口：那你觉得目前日常运营过程中最需要解决的问题是什么？还有哪些需要改善的地方吗？
小瑜：书还要再补充一些，书的丰富度不够，另外就是主动向孩子们推荐图书做得不够。目前开馆志愿者基本上还是在忙借还，并没有时间停下来了解藏书和跟学生推荐介绍书。以前有些低年级的小孩放学的时候会在图书馆里等他爸妈，其实这个时候志愿者可以主动跟他们讲讲故事什么的，这种主动推荐的情况还比较少。我们现在的志愿者对藏书的了解也不够，除非对某本书自己特别熟，他可以跟学生们讲讲；因为稳定的馆员少，熟悉馆藏和图书的时间不够，我们现在大多数的志愿者都做不到这一点。
需要改善的地方就是阅读课开展的不是很好，学校老师的参与度比较低，这个可能每个学校的情况不一样。这个学期有双减为背景，按理应该有更多的课外时间，但是这个学期上阅读课不如上个学期，上个学期还有人来。这个跟老师也有关系，如果老师组织学生来学生就会来，如果老师不组织就没人来了，这也是个问题。
志愿者给孩子们上绘本阅读课
小瑜：去课室里面上阅读课，这个一直是我们很想做的事情。第二个就是我们很想成立图书小助手，我们有在考虑是否可以挑选一些学生积极份子当图书小助手。例如帮我们做图书催还，让他们去做图书的介绍等等，我觉得这个是可以做的，能加强学生的参与感，增进对图书馆的了解。我发现有些书畅销，就是因为学生们借回班里面会拼命地说，其他人也就很想看。要发挥学生的作用，这是比较想做的，但现在就是没有时间去做。
你能影响他们，你就能让这个社会更好
木口：看过你竞选理事的介绍，你是职业经理人，你的职业经验对图书馆管理的工作有什么启发吗？
小瑜：我以前在外资公司工作，负责销售团队的培训，2018年离开外资公司，现在在一家互联网公司跟朋友一起创业，负责咨询和培训。首先我很赞同磊明（广州16馆前任馆长）提倡写值班日志这一做法，我们馆现在也很重视值班日志，就要求每天值班完了一定要填，填完之后要发到群里面分享，这样就让大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我会认真写值班手册、值班注意事项这些，我认为写这些能帮大家梳理流程，把流程梳理清楚了对其他馆来说也是一种学习和借鉴。我相信制度可以解决一些问题。
我们也会在群里探讨各种各样的问题，大家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在群里讨论。从管理经验上来讲，这些是比较好的做法。我跟其他值班馆长说，你要让志愿者来到这里感觉很开心，不要让他觉得有压力，就算做错什么，问题也不大，来这里就是一个成长的过程。
另外我会比较强调职责的分工，比如开馆要有值班馆长，没有值班馆长就不开馆了。万一馆里发生什么事，没有人负责也不行。所以我们馆长群里很活跃的，每天都会更新情况，每个人都讲一下今天发生什么事情。有清晰的职责分工还是有好处的，我们馆里理事同时也是馆长，大家互相协同。
木口：你们馆的理事会运作得还挺好的，你们的理事会是如何协作的呢？
小瑜：我们馆的理事都是值班馆长，值班馆长全部都是理事。我们有几个微信群，一个是馆员工作群，一个是馆东群，还有一个馆长群，就是值班馆长每天更新情况的群，还有一个理事群，这个群值班馆长都在里面，但还包括校方的人，还包括总馆的人。
在第一届理事会的时候，就确定好了每个理事的职责，例如瑞微负责财务，我负责跟学校沟通和宣传，凤仙负责招募。有什么要求和活动我们都会在群里跟校方沟通，涉及到钱的事情我们就要大家投票。其他的日常协作，基本是大家在馆长群里讨论，比如要什么书，想做什么事情，大家都各自给意见，大家有什么搞不定的事就由我来拍板，有点专制但效率高， 如果证明我错了， 那就马上整改。
志愿者给学生介绍书
小瑜：我是这样理解的，理事是对馆东负责的，月捐馆东只参与捐款，不参与运营，所以理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钱搞明白，告诉馆东他们的钱的去向，把财务处理清楚。所以每个月我们在馆东群里一定会放财务报表，这是最基本的事情，你要保证馆东能持续给我们捐款。第二就是理事要起到宣传这个馆的作用，你要通过各种线上渠道或个人关系去宣传，比如我就通过自己的关系让以前的同事来捐书什么的，这些是理事要做的两件事。
馆长要求就会更高点，比如招募、培训、制定一些规章制度，不要出乱子，包括装饰、活动的设计等等，事情会更多一些。我的经验就是要发挥值班馆长的作用，值班馆长对那天来的值班馆员是有吸引力的，Ta会吸引志愿者来。
木口：现在微澜的工作对你的个人生活有什么影响吗？
小瑜：还好吧，会有些影响，但不是特别大。比如影响了周末休息的时间，不过我周末也没有什么特别要干的事，所以我觉得也OK。其实我来到这里，看到这些小孩对图书很饥渴、很欣喜的表情，就会觉得很治愈，你会觉得这个工作很有意义。时间上，除了每个星期的值班时间外，还需要整理一下书，微信上回复一下大家的问题，或者做一下总结等等，还有点花时间。有时工作忙就只能放弃一些， 或者我以后退休了，会做得更好些。
木口：时间上的投入会给你带来什么压力吗？
小瑜：对我来讲，我觉得就是换个思维，做一些我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东西。我本身是学工科的，我从来不会接触社会学的任何事情，我老公就不能理解我怎么会做这样的工作，但他还是挺支持的。像馆里书架上的装饰海报都是他帮我打印送过来的，这些海报也是我女儿设计的，她也是8馆的馆员，海报上的插画图案是我一个朋友为我们馆画的，所以我觉得大家还是愿意做一些事情的，只是一定要有人组织起来，我得我勉强可以。
小瑜女儿设计的馆内书架上的海报
小瑜：我的期望就是能稳定开馆，这是最基本的条件，无论如何要克服一切条件尽可能开馆。至于说能不能开阅读课，最好是能开，虽然我们已经开过阅读课，但更进一步讲，阅读课可以分级开，比如高年级你要讲什么，低年级要讲什么。我现在看下来大多数的阅读课是讲低年级的，针对高年级就需要更深入的对书的介绍和探讨，所以我们也还在摸索，怎么针对高年级的同学讲阅读课。第二，就是要搞图书小助手，我觉得这两件事情能搞起来就会有更多人来宣传图书。图书馆的工作就是为了让学生对书有更多的了解，他能了解到更多的好书，以后自然就会自己去找书看。
木口：经过在微澜这九个月的实践，可以分享下你的感受吗？你对图书馆员这个角色有什么新的理解吗？
小瑜：对我来说，图书馆是一个很有意义的工作，就是你会影响到很多人，我做一件事情还是会考虑这件事情是不是能影响更多的人。帮助小孩是一方面，另外一个方面是在组织志愿者的过程中，你会发现这个社会里面愿意做志愿者的人很多，愿意做组织志愿者的人很少。我们去年每次招募的时候都是七八个人来报名，其实还是有很多人愿意来，但是得有人来组织这件事。所以我个人觉得，组织这些人来其实也挺有意义的，让这些人知道能怎么样做能对社会有所贡献。
图书管理员的作用是很重要的，图书管理员可以通过分享书籍、推荐书籍来帮助这些小孩去开拓自己的视野，帮助他们去了解新的世界。我之前写过一篇值班日志，在馆里遇到一个小孩，他穿得脏兮兮的，我就问他你怎么穿得这么脏啊，他就跟我说他爸妈都回乡下了，没人管他。我说那你怎么活下来的呢，他说我跟姑姑在一起，我说那你姑姑也不管你吗，他说我姑姑管我啊，管我吃饭啊。那一刻我就觉得城市里还是有很多人的生活还停留在温饱层面，还涉及不到关于生活质量的问题。而图书管理员是能给到还在解决温饱问题上的这些人一些帮助和关怀，比如给这些没有家里人管的小孩介绍一些书、告诉他们一些学习方法等，我觉得是挺好的一件事情。
我女儿跟我说这些外来流动儿童都不能去广州少年宫，因为他们没有广州户口，这样看他们的课外活动就少很多。而图书馆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很好的课外活动的地方，所以我觉得微澜图书馆应该坚持办下去。
广州8馆所在学校，放学时校门口等待接孩子的家长
小瑜：对我来讲，就是让我看到了社会的不同面。我大学毕业就一直在外企工作，以前也不会去关注城中村里人们的生活，来到微澜之后，其实主动或被动地都会知道这些流动儿童的一些情况。
我觉得广州是一个很包容的社会，广州为什么能够这么兴旺，就是因为外来的人口他们愿意来这里，他们愿意来这里安居乐业，贡献自己，他们的小孩以后可能还是会在广州，那他们的小孩就是未来的广州。所以这些人的素质也决定着你周围的环境，关键我还住在这附近，那这些人就是我未来以后的街坊邻居。你如果希望这个社会和你周围的环境是好的，那其实你就该对这个社会、对你周围的环境就要有所贡献。
这就很像国外的社区概念，有些社区很好，有些社区很差，有些社区的人就会强调你要对社区有所奉献，如果这个社区你一直让它很差，它就会进入恶性循环变得更差。我们讲企业要有企业责任，其实个人也要有社会责任。你能影响这些人，你就能让这个社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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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谈·李雅 (上)｜不要把书神圣化，图书馆也不是一个神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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