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断裂》｜什么原因导致了发达社会大断裂的出现？

核心书摘

《大断裂》讲述了二十世纪中叶，西方主要发达国家相继迈入了所谓的后工业时代，在这一时期，以信息技术为核心的技术进步给经济和社会的传统运行模式和组织方式带来了重大的改变，旧有的社会规范和文化价值也遭到严重的冲击，在西方发达资本主义社会普遍表现为犯罪率、离婚率、未婚生育率的大幅下降和社会信任度的明显降低，福山将此种种与“社会资本”有关的指标的恶化现象总结为“大断裂”。究竟何种原因导致了发达社会大断裂的出现？这是否是资本主义社会转型不可避免的宿命？它们又是如何走出大断裂的？本书对上述问题进行了探索。

关于作者

弗朗西斯·福山，日裔美籍学者，哈佛大学政治学博士，现任美国斯坦福大学弗里曼·斯伯格里国际问题研究所奥利弗·诺梅里尼高级研究员，此前曾任教于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尼兹高等国际研究院、乔治·梅森大学公共政策学院，曾任美国国务院政策企划局副局长、兰德公司研究员。著有《历史的终结与最后的人》、《信任》、《十字路口上的美国》、《政治秩序的起源》等。现居加利福尼亚。

本书鲜知

学什么？为什么大断裂的产生是资本主义社会的必然

弗朗西斯·福山认为，在西方工业社会向后工业社会的转型中最大的特点就是社会的“大断裂”，表明社会的各因素、各部分之间失去了有机联系，互不支撑，甚至互相损害，从而使社会处于“支离破碎”的境地，任何一个国家或迟或早都要受到大断裂的影响。在福山看来，资本主义社会中，个人主义的不断膨胀尽管造成了传统权威和社会规范不同程度的消解，但基于个体理性和竞争关系自发产生的互惠利他合作仍然是形成各种形式社会联结和社会资本的基石。在新技术条件下，社会组织结构的扁平化促成了社会网络的兴起，使得社会资本对于构建社会秩序的重要性更大，但等级制依然保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你还会发现

· 大断裂的后果；

· 规范从何而来；

· 过去、现在与未来的重建。

一、社会发展过程中产生的“大断裂”

首先，我们来看看本书的第一个重点内容：社会发展过程中产生的“大断裂”。

在了解这部分内容之前，我们需要明确一个核心概念，也就是“社会资本”。社会资本指人与人之间社会交往的密度与黏性，人们通过密集、广泛的社会交往培养参与精神、组织能力、责任意识、契约习惯、甚至是信任，而民主制度的良好运转就依赖于这些社会资本。但是大约从1965年开始，很多可以作为社会资本的消极测量指标快速增长，这些指标大致可以归为三类：家庭、犯罪和信任。接下来，我们分别分析一下。

1、家庭

20世纪六七十年代，性解放运动和女权主义兴起，并深入到工厂、办公室甚至是军队中，女人们开始走出家门到工厂和公司寻找工作，从前以女人为核心凝结成的“大家庭”开始向“小家庭”的方向发展，但这种家庭的演变并没有停止，随着后工业时代的到来，“大断裂”开始导致“小家庭”也进入长期的衰落，最终危及家庭核心的生育功能。 

人口问题是任何一个发达国家都会面临的问题，在20世纪80年代，这些国家的总和生育率（平均起来一个孕妇一生潜在的生育率）已经低于维持人口处于稳定水平所必须的生育率，根据数据统计，像西班牙、意大利等国家的生育率远远低于更替生育率，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下一代的人口总量总比上一代人减少30%左右。

生育率的持续下降会带来很多社会问题。首先就是社会保障风险的问题，如果上一代的老人开始纷纷退休领养老金，正在工作的、缴纳社保的年轻人的数量又在日渐减少，这样很容易让社会保障体系失衡，最终崩塌。

除此之外，生育率的持续下降也会进一步弱化社会资本之一的亲属关系，根据人口学家尼古拉斯·艾伯斯塔德的计算，如果现在的生育模式再往下延续两代人，那么三分之二的意大利孩子就不再有兄弟姐妹、堂表亲以及姑伯叔婶这类亲戚，这意味着人们的生活将会发生巨大的转变。

2、犯罪

“大断裂”引发的第二个问题就是犯罪率升高。社会资本和犯罪之间一直有着密切的联系，如果我们把社会资本定义成深深存在于群里关系中的规范，那么犯罪就是破坏这种规范的行为，会给社会资本造成巨大的损失。

在20世纪前半叶，人们居住在老邻里街区里，这种街区虽然乱了一点、差了一点，但它对构建社会公共安全却非常重要。为什么这么说呢？《美国大城市的死与生》这本书的作者雅各布斯曾指出：控制犯罪主要是一个成人监督的问题，换句话说，就是有多少人盯着那些想惹麻烦的人是影响犯罪率的一个重要因素。

在老邻里街区里，人口稠密，人们频繁地出门、上班、办事，这意味着盯着罪犯的眼睛比较多，那犯罪率自然会低。后来，随着城市化的发展，这种老邻里街区被推平，建起了一栋栋只有单一的居住功能的住房，人们不再在街道上流连，而是窝在高级公寓里，这样一来，盯着罪犯的眼睛就会减少，犯罪率自然提高了。

在美国，从上个世纪60年代开始，犯罪率就开始持续攀升，犯罪率上升最快的地区有纽约、芝加哥、底特律、洛杉矶和其他一些大城市。这里的犯罪，并不仅仅是指通常意义上的暴力犯罪和财产犯罪，还有一个常被人忽视的形式，就是社会失序。社会失序主要是指一些在公共场所酗酒闹事、流浪行乞等行为。

大量的调查结果显示，让中产阶层搬出城市中心的最重要的原因其实不是那些严重的犯罪，而是社会失序现象，当那些中产阶层的人不能忍受自己穿过公园时，经常遭到流浪汉或乞丐的骚扰，他们更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每天放学后得从那些站街女身边经过。

矛盾的是，逃离市区的中产阶级恰好是最有意愿去维护社区行为规范的一群人。事业有成的人都搬向城郊，留下来的是那些相对更贫穷、受教育程度较低、犯罪倾向更加严重的居民，这类人群所占的比重越来越大，进一步导致社会最基础的社区价值观败落，滋生出更危险的犯罪行为，如此，就进入一个恶性循环。

3、信任

在20世纪50年代到90年代这几十年的时间里， 美国和其他很多发达国家的居民的价值观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种变化体现最明显的地方就在“信任感”上。

传统社会的自由选择空间不大而社会联结众多，比如人们在结婚对象、居住地、工作等问题上没有太多自主选择的机会，会经常受到家庭、宗教、社会地位等的约束。但在现代社会中，个人的自由选择余地大大增加，把他们捆绑在社会网中的纽带联结却松动了。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子女们总是自己选择结婚对象，而不是听从父母的安排。

传统的纽带消失了，人们开始质疑原来在传统纽带下的权威，质疑宗教、家庭、老师、科学家等的权威，于是“信任感”也逐渐减少了。

如果信任可以作为衡量社会资本的重要指标，那么传统纽带的消失就意味着社会资本在减少。很多美国人已经意识到，人们对以美国政府为首的各种机构的信任正在逐步减少，20世纪90年代的时候，这种信任感降到了历史最低点。

1958年，还有73%的美国人声称自己“大多数时候”或“几乎总是”相信美国政府，但到了1994年，这个比率跌到了15%；更让人不敢相信的是，认为美国政府“从不可信”的人在1958年的时候，占全部调查人数的23%，到了1985年，这个数字上升到了85%。

二、西方会出现制度危机吗

到这里，我们已经能够感受到，个人主义的崛起导致西方发达国家的社会资本正在流失，那么照这样发展下去，西方是不是会出现制度危机呢？这个问题也是《大断裂》这本书想要重点讨论的问题，作者福山试图从合作的本能和自组织两方面来寻找答案。

1、合作的本能

合作是社会资本的最重要的形式，合作行为是人类的一种本能，这种本能甚至可以追溯到和人类的基因最相似的大猩猩身上。

荷兰阿恩海姆的伯格家动物园里圈养着世界上规模最大的黑猩猩群落，荷兰灵长类动物学家德瓦尔对那里的大猩猩进行了长期的观察和研究，她发现，20世纪70年代的时候，这些黑猩猩中间上演了一场激烈的斗争。

黑猩猩群落里年长的雄性头领耶罗恩的位置逐渐被年轻的鲁伊特取代，鲁伊特知道，仅凭自己的能力很难撼动耶罗恩的地位，于是他就和另一头年轻的雄性黑猩猩尼基结成同盟，把耶罗恩赶下了统治的地位。

但故事并没有到这里就结束，在鲁伊特登上大位不久后，鲁伊特曾经的合作者尼基反过来又和被罢黜的耶罗恩联合起来，杀死了鲁伊特，自己当上了头领，由此可见，合作是一种生存的本能。

在人类社会中，合作行为更是普遍和深远。人类最早的合作应该是从狩猎社会开始的。我们的老祖宗为了有吃的、能活下去，开始捕杀大型动物，但一个人的力量显然是不够的，于是几个男人开始通力合作，每个人得到一份合理的肉。

那时候，肉很难储存下来，一个家庭无法在短时间内吃完一头动物，为了防止坏掉，人类就开始鼓励分享。一直到现在，人类还天然地有着与人分享食物的欲望，比如人们非常乐忠于家庭聚餐、商务宴会等等。所以说，人类互惠利他的合作行为是有基因基础的。

但随着社会的发展，这种合作的形式遭到了破坏，随着群体的形成，群体间的竞争开始出现，那是不是意味着人类社会的合作就要崩塌了呢？

并没有，作者福山在书中指出，历史证明，一旦旧的合作形式遭到破坏，人们就有根据实际情况来调整合作方式的能力，所以当群体间的竞争出现破坏了旧的合作形式的时候，一种“为竞争而合作”的新方式出现了。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一种被称为“防御型现代化”的现象，也就是说，当一种新型的军事技术在一个国家出现的时候，会迫使与这个国家竞争的其他国家也发展这种技术，甚至是发展能够产生这种技术的政治经济体制。

167年前，美国海军将领马修·佩里率领蒸汽舰队打开日本的国门之后，日本开始各方协调紧锣密鼓地发展自己的经济、组建自己的蒸汽舰队，也就是说，外部的军事竞争，促成了日本内部的合作。

合作作为社会资本的一个重要的形式，能够在旧的形式遭到破坏后，根据情势发展、调整出新的合作方式，所以作者福山才在书中说：“我们有理由相信，旧的社会资本的衰落，很可能是一个危机，但同时也是一个契机。”      

2、自组织

要理解自组织对社会资本和社会问题的影响，我们需要讲一个小故事。

作者福山住在华盛顿特区的郊外，在离福山家几英里的地方，每个周末的清晨都会重复上演有趣的一幕。

早高峰，在基恩老磨坊路和布兰德路的交汇处，一群人排成一排在路边等着，之后陆陆续续会有车路过停下，两到三个通勤者钻进车里，一路向北开往华盛顿市中心。到了晚上，情况就反过来了，满载陌生人的车辆从市中心返回，把乘客放下，这些乘客再驾驶自己的汽车，各回各家。这些分享车辆乘坐资源的人们就被称为是蹭车族。

这种蹭车的行为其实由来已久，在1973年，美国政府为了应对石油危机，宣布95号州际公路从南郊到哥伦比亚特区路段的内向车道为HOV-3专用道，HOV代表着“高乘载车辆”，高峰时段，每辆在专用道上行使的汽车都必须至少乘坐3名乘客，所以才有了我们刚刚讲到的那一幕。

多年来，蹭车族已经摸索出一套周密的规则，比如，人和车都不能插队，乘客有权拒乘某辆车，车上不许吸烟和换钱，车上聊天不能涉及性、宗教、政治等方面的话题，整个过程井然有序。在过去三十年年里，只发生过两起犯罪事件，而且都发生在黑蒙蒙的冬天的早晨，只有少数人排队的情况下。

蹭车族实际上创造了社会资本，他们在合作规则上达成一致，有意思的是，这些规则并不是在政府或其他领袖的带领下制定的，而是人们自发形成的，我们把这种情况就称为自组织。

在过去六七十年的时间里，在经济学和其他相关领域涌现出大量的自发秩序理论和实证研究，比如英国海岸的漂流木规则规定：先到先得，但前提是先得者所取必须适量，而这个规则就是自下而上被自发地创造出来的。

再比如，在19世纪的时候，美国捕鲸者之间存在着潜在的争端，一条鲸鱼被一艘捕鲸船叉中后，又逃脱了，后来让另一艘捕鲸船不劳而获卖了钱，这就很容易引起双方的争执。于是捕鲸者们之间就形成了一条非正式的规则，规定在这种情况下要平分猎物。

由此可见，群体总是能自发地、理性地制定出规则，为一些社会问题以及制度危机提出有效的解决方案。所以作者福山认为，西方制度不会出现危机，大断裂也不会一直存在。

3、大重建

那么，大断裂之后是什么样子呢？作者福山认为，要想回答这个问题，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回看过去的大断裂，因为历史总是在一幕幕地轮回上演。

回顾几百年前，13世纪的英国的凶杀率要比17世纪高出三倍，17世纪又高出19世纪三倍，19世纪早期伦敦的凶杀率和20世纪70年代相比却只高出了一倍。在漫长的时间当中，我们能很明显地看到个人主义发展的长期趋势，社会完全有能力通过道德准则来加强对个体选择的约束程度。

越来越多的证据证明，大断裂已经发展到头，规范和重塑的过程已经悄然开始，这点在美国表现得尤为明显。现在美国的犯罪率比20世纪90年代初的高峰水平降低了超过15%；在20世纪80年代达到顶峰的离婚率，以及未婚生育的女性的比例都停止了增长；接受福利救济的人数和犯罪率一样都明显下降，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未来社会的运行机制会往更好的方向发展。

总结

以上就是《大断裂》这本书的主要内容，在这本书里，作者福山分层次讨论了“大断裂”带来的社会负面效应，但他也坚信，即使面临经济、技术以及社会的重大转型，也应该对社会规范的重建抱有乐观态度，因为人类的制度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期都会作为一种调节工具而存在。纵观历史的长河，每当面临重大科学技术革新时，都会经历“大断裂”时期，而人类又总能根据自身的需求去重新构建社会秩序，使社会资本得以重新恢复。

现在正飞速发展的中国又何尝不是在经历欧美发达国家曾经经历过的“大断裂”呢？这本书也是想告诉那些悲观主义者，大断裂一定会伴随着大重建的发生而发生，社会资本的衰落是危机，但也可能是契机。

恭喜你和“今今乐道”读书会一起读完了你生命中的第 2284本书，希望今天的内容能给你有益的启发。（编辑：思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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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音、文字、图片部分来自今今乐道APP和网络，老农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