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经验丰富的老律师对庭，有哪些事项值得年轻律师注意？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白玉闻道 Author 叶凌男
根据司法部最新公布的数据，全国律师人数已经达到了57.6万人,并且预计到2025年全国执业律师人数将达到75万名。
律师这个群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膨胀起来。除了各大自媒体平台都在着重强调的行业内卷以及有意无意地贩卖焦虑之外，有一个非常现实的现象将会不可避免地发生——
那就是会有越来越多的“新兵蛋子”被送上庭审的战场上，而在对面等着的可能是一个久经阵仗的“老司机”。
我目前也正处于半生不熟、将老未老的状态，跟不少业内前辈掰过腕子，也逐渐开始接受后起之秀们发起的挑战。
在我看来，这种新老碰撞的过程是每一名诉讼律师都会经历，并且同时也是一件非常微妙的事情。而年轻律师如何借助新老碰撞的这个机会完成更好的表现，获得更大的锻炼，更是一个值得我们去思考的问题。
那么接下来我想就这个问题谈谈我自己的看法。
01
端正心态
虽然“老律师”这个词语涵盖了执业多年的律师群体，但是老律师与老律师之间是有差别的。
有的老律师真的身经百战，拥有比年轻律师更丰富的经验和更高级的技巧，而有的老律师只是比年轻人多吃了好多年的饭而已。
很多年轻律师在和老律师交手的过程中会容易产生两个极端的心态。
一种心态是过于重视。许多年轻律师往往会因为老律师身上贴满的诸如执业多年、高级合伙人、律协领导等亮眼的标签而感到如临大敌，未战先怯。
另一种心态是过于轻视。许多年轻律师因为经历了更好的法学教育、拥有更强大的表达能力，而视天下英雄如无物，甚至是打从心底里就蔑视那些做了十几二十年律师但不知“请求权基础”为何物的老律师。
上述言语可能略微会有夸张的成分，但是据我观察这两种心态大量存在于年轻律师身上，甚至是在同一个年轻律师身上反复横跳。
归根结底，这两种心态不过是年轻律师因为缺乏经验和信心，自然而然地产生的欺软怕硬的心理而已。
所以，妄自菲薄和妄尊自大都要不得。在我看来，在和老律师对庭的心态上，一定要保持谦卑和沉稳。
▋ 首先，关于谦卑。
一名执业超过20年的老律师，很有可能跟我们的父亲是同一个时代的人。这么多年之后仍然活跃在律师业务一线，就凭长者的身份和对律师行业的这一份坚守，就值得年轻律师给予最基本的尊重。
此外，每一名执业多年的律师都是在市场的大浪淘沙中筛选出来的优胜者，不论专业水平的优劣，他们身上一定有值得年轻律师学习的地方。
所以学会保持谦卑，庭审就不再仅仅是一场分出胜负的比赛，同样也是一次见贤思齐、博采众长的互动。
▋ 其次，关于沉稳。
庭审是一个经不起犯错的场合，很少有瑕不掩瑜的故事，而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例子却比比皆是。
一名老律师经历的庭审次数可能已经早已过千，他们在庭审时并不一定都会有惊才绝艳的表现，但是他们在庭审时往往都很沉稳。
因为年轻律师会犯的错误，他们早就在多年以前都经历过了。
前段时间，我们团队的某位律师就在庭审的过程中，因为不满对方律师不熟悉案卷内容，而在发言时没有控制好音量和语气，被对面的老律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好好地批判了一番，同时也引起了法官的不满。
所以和老律师对庭最重要的不是在气势和风头上盖过对方，而是学着和他们一样耐心沉稳，避免犯错，侵略如火，莫如不动如山。
而一旦学会沉稳，就不会因为对方是谁而产生心态上的波动，狮子搏兔亦用全力，面对百兽之王，也能拿出初生牛犊的勇气。
02
用对方法
庭审本质上是双方综合素养上的一次博弈。年轻律师因为在经验层面上的绝对劣势，往往在这场博弈当中处于相对不利的局面。
那么很显然年轻律师就需要做点什么，来帮助自己实现更好的庭审表现。
▋ 知己知彼。
正如前文提到，老律师与老律师之间千差万别，除了能力有高低之分以外，庭审的风格也是各不相同。
在那个律师行业发展初期阶段，上一代律师对下一代律师的带教和传承的痕迹尚不明显。因此多数律师的庭审技能都来自于自己的摸索，这也就使得许多老律师的庭审习惯中带有非常浓厚的个人色彩。
比如我就遇到过一位执业十余年的律师，在庭审时会刻意地通过尖锐的语言激怒对方当事人，甚至是对方律师，从而诱使对方在降低理智的状态下犯错。
所以在年轻律师既缺乏经验，又缺乏对对手足够了解的情况下，可能就会在和老律师对庭时感到比较吃力。
解决这个问题的方式很简单，那就是在庭前尽可能多地了解对手。
得益于裁判文书和庭审视频的公开，一个律师越是资深和经验丰富，他在互联网上留下的庭审痕迹就会越多。
通过这些痕迹，我们可以清楚地知晓这名律师的表达习惯、亲和力水平、业务专长、思辨能力等信息。
在这个时候，我们就可以根据这些基本信息推演这名对手在这个案件中的庭审表现，虽然不能做到完全地运筹帷幄，但是至少不会因为对对手一无所知而在庭审时感到不适。
▋ 全力以赴。
尽管老律师在经验层面上占据优势，但是这种优势在个案之中是可以通过年轻律师的努力去抹平的。
本质上庭审解决的还是事实查明和法律适用的问题。每一个案件都有它独特的事实背景，也决定了最终法律适用的不尽相同。
所以对于庭审而言，它受一名律师在处理类案经验这一“广度”的影响，远远不如一名律师对案件事实掌握的“精度”，和不同情形下法律适用尺度的研究“深度”来得大。
所以在一个案件的庭审中，年轻律师和老律师之间最大的差距并非经验本身，而是基于经验差异所产生的能力、效率和工作成果的差异。
可能在某一个涉及海事海商亦或是建设工程的案件中，年轻律师还在苦苦检索自己不熟悉的法条以判断案件的法律关系时，老律师就已经知道这个案子应当补充哪些证据或检索哪些类案，来实现更加有利的法律认定了。
所以有的时候我们看到在某个庭审当中一方律师落入下风，更多的还是在于对整个案件的理解程度和所做的准备远远不如对方。
在这种情况之下，要抹平这些天然的差距，年轻律师除了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在案件的研究、检索、文书写作、表达演练等方面之外，别无他法。
好在时间和精力，年轻律师有的是。
庭审的神奇之处在于，它未必会百分百回馈为此付出努力的人，但是它一定会惩罚那些没有足够重视它的人。
当一名律师学会在每一个案件全力以赴，就已经战胜了那些已经习惯将庭审作为一个流程来走完的“差不多先生”了。
最后，每一名律师在能力层面都会从稚嫩走向成熟，但是也有许多律师在对待业务的态度上也会从一开始的热切走向麻木。
衷心希望我们都能够在保持奋进的同时不忘初心，永远年轻。
作者简介
叶凌男律师：毕业于吉林大学法学院、香港大学法律学院。执业领域为国际贸易与投资、国内投融资、公司治理等领域，工作语言为中文与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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