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于刺中健,诗到贫处工
——廖国华《无妄斋吟草续集》读后
文/郑万才
初识廖国华,是在点评“首届中国百诗百联大赛”获奖诗词一百首时。他的一首《苏幕遮•堆絮咏虎》:“锦披身,王勒首。一跃风生,一跃风生骤。坐拥金城谁出右?啸动空山,啸动空山抖。 厉为奸,伥作友。荼毒生灵,荼毒生灵久。只道景阳长占有。偏遇都头,偏遇都头手。”的堆絮体词,让我印象深刻。此词咏虎刺人,亦虎亦人,人似虎,人比虎,虎遇都头手。读此词,更象是在看戏。当时被我评为此次比赛的十佳作品之一。
有人说廖国华是当代的聂绀弩,并提出“聂廖体”之说。聂绀弩的诗,新奇而不失韵味、幽默而满含辛酸,可谓另辟溪径,独具一格而让人称道。可以说他代表着一代人的心声,人称“散宜生体”。观聂、廖二位诗家的人生经历,诗歌题材、风格等,我认为提出“聂廖体”之说,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廖国华的诗词,古朴而不失新意,语言清新流畅,风格雄健,带着“刺”而无不含着无比的辛酸。但是,我要说廖国华就是廖国华,廖国华不是谁,而是他自己,是当代的廖国华。他的作品,同样代表着一个时代,代表着一部分人。和国华兄聊天时,我称其为当代最伟大的诗人之一,他说他的东西,是他廖氏作坊生产出来的,说锋芒是有的,但是称不上大家,更说不上伟大。说到作坊,可能会让人想到作坊里生产的东西大多没有好的。可能会想到国标,想到大工厂。殊不知,国标不如行标,大工厂有时难比小作坊。而廖国华的廖氏作坊生产的东西,执行的不是国标,也不是行标,而是他自己的“廖标”。廖氏作坊生产的诗,是真正的诗,是好诗。廖国华是真之诗人,是真正有水平的,爱诗如命的诗人。不象当代一些所谓的名家大家,徒有虚名。因为他是真之诗人,更值得人尊重。
记得第一次读国华兄《无妄斋吟草续集》的时候,我写了首《夜读国华兄〈无妄斋吟草续集〉兼赠》(新韵):“读君诗作细琢磨,正是其中佳者多。待到更深风冷透,始知几上酒没喝。”的诗,“佳者多”是发自内心的评价。当我第二次读《无妄斋吟草续集》的时候,更是发出“至从读过君诗后,感叹荆州耸一山”的赞叹。也许会有人说,“耸一山”,无非是诗人之间的相互吹捧罢了。《颜氏家训》有云:“自古执笔为文者,何可胜言。然至于宏丽精华,不过数十篇耳。”读过廖国华诗词集的人都应该知道,廖国华集子中的佳作,抓也能抓个几十篇出来。因此,评廖国华为荆州之一山,实为不过也。
有人说,孤狼兄一向对人要求很高,评论诗歌颇见水平,但从不违心评论,为什么对廖国华不是一般的赞赏,廖国华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首先,廖国华是一个全身带“刺”的诗人。“刺”是廖国华诗词的一大特色。或许说廖国华简直就是当代诗坛一朵带“刺”的玫瑰。玫瑰,虽然刺多,却让多少才子佳人爱之敬之而捧之。尤其人间红颜,谁不喜欢玫瑰吗?玫瑰,也因其所带的刺,显得更加美丽动人。读廖国华《无妄斋吟草续集》,除了“刺”多,还是“刺”多。刺贪刺腐,刺人间窘象。可以说,在廖氏笔下,无所不刺。也因为其所带的“刺”,更显得珍贵无比。
如果说当今诗坛是一个百花齐放的大花园,那么,在这个花园里,廖国华是一支独一无二的蓝色妖姬。也难怪圈内人士誉其为“诗魔”了。此魔,爱诗如狂,作诗过万,幽居山坳,炼就诗功,集今古于一身,独创廖氏针花手,专刺邪恶,独步江湖。其《鹧鸪天题某县形象工程六题》撒出的六针,可谓针针见血,针针致命。如其一《题“刷红全县临国道房屋”的美化工程》:“一路山墙一片红,盛装巧伴掩真容。商家自是腰包鼓,书记当然喜气隆。 官运旺,宦囊丰,黄梁未熟梦方浓。哪知背后行人指,外似桃花内有脓。”纵观全国,此等美化工程并非个案,而是形如春风,吹遍大江南北。有不少人以此升官,发财。而农民真正富裕起来了吗?(说点题外话,从老百姓的角度来说,美化总比不美化好,形象总比不形象好)“外似桃花内有脓”,这真是说到节骨眼上了。观时下很多形象、面子工程,难道不是这样吗?我真想说“刺得高,刺得妙,刺得贪腐呱呱叫”。
在《无妄斋吟草续集》中,这样题材的作品可谓俯首即拾,举不胜举。他所写的,是别人想写也不敢写,想写也不愿写,想写也不必写,想写也不宜写的。如他在《夏日杂咏十章》中写到:“湟污横浊卷狂涛,如许贪官大卷逃。护照在身留后路,线人报信伏前韬。上无所得何来下,皮已无存安问毛。刈草存根害难绝,谁睁慧眼察秋毫。”“皮已无存安问毛”,如此诗句,带着哲理,带着不平,带着刺,读来痛快淋漓,实如出自老百姓之口,直让人不由击节叫好。
再如《看猴戏》:“把戏街沿假作真,铜锣响处跳猢狲。为官为吏多威武,一脱衣冠不是人。”此等猴子,在历朝历代都很多,是人之猴,也是猴之人,或许猴护人身。站在时代的高度,“一脱衣冠”之“脱”字颇具玩味。
我们再来看看廖国华的《天仙子·戏题〈五十岁现象〉某节》:“局座嫌妻颜色败,竖似妖精横似怪。难离难脱吵翻天,情已怠,心无柰,保姆请来名小艾。 亏得念头车得快,亏得现时年未迈。一抛媚眼可怜生,新时代,新作派,晚上拿她当太太。”这是一个社会现象,纵使是个别现象,但毕竟是存在的。此中一个是钱的问题,一个是色的问题。赤裸裸的钱色交易,被廖国华写得活灵活现。或许说写得同样赤裸裸的。
在廖国华的诗词中,“刺”无不贯穿始末,最难得的是其诗词水平达到了很高的高度。如《戏题卧佛》:“座下菩提篆绿苔,千年一笑卧燕台。江山已道今非昨,放眼何难站起来?”《歪咀土地》:“妙施口技阻观音,为旱为涝感念经。可爱一方贤土地,凭他歪咀不歪心。”读来不由让人击节叫好。又如“隐私岂可无遮挡,国脉当然有定规”。(《代答“脱吧”》)“奖多奖少真无谓,一样都为垃圾诗。”(《再获当代诗词纽约谭克平奖戏题》)等诗句,可以说是对时下一些社会现象最好的嘲讽。可作为一个诗人,除了能拿起手中的笔来呐喊,又能奈何?我想只有当“踏尽不平天下平”(《搓板路》)的时候,也许这样的呐喊才会停止。
有时候我在想,要是廖国华是个当官的,或许不是他“虫沙已历三千劫,恩泽新添十五元”(《八五初度杂感》)的人生,他会写这样的诗词吗?此不正应了“人生不幸诗生幸”的不变真理吗?对于一个有如此才华的大诗人,别说空有满腔热血,满腔抱负,甚至连机会他都没有。也许有人会说,当今社会,有才华不愁没有好的工作。是的,这一点我不否认。可站在廖国华那个年代,工作多为分配,下岗了,就意味着没有了工作,要想找份工作,谈何容易。尤其是只有初中学历的人,那更是难上加难。因此,只能在家待业,靠领低保,靠种地度日。一个有才华的人,心里的不平衡那是当然的。一个诗人把这种不平呐喊出来,就是诗,就是文学,就会更有震撼力。他代表的,不是他自己,而是象他一样的,无数的廖国华;代表的是一个社会群体,一个时代。
其次,廖国华是一个关心国计民生,爱国的诗人。
作为一个真诗人,只有关心国计民生,心系天下苍生,才能走得更远。任何站在人民头上的人,都将被人民,被历史无情地抛弃。我曾在《孤狼诗话》中这样写道:《贞观政要•君道》云:“为君之道,必须先存百姓。若损百姓以奉其身,犹割股以啖腹,腹饱而身毙。”今我言:“为诗之道,必心存社稷,关怀百姓。若损国民以奉其诗,必如自食其体。身必摧,诗必亡。”此乃为诗者之忌也。“治国”须“修身”,为诗何尝异耳!(见《孤狼诗话》一百六十二)是的,一个真诗人,必须心怀社稷,心怀百姓。廖国华,就是一个关系国计民生,爱国爱民的真诗人。
他在《煤殇》中这样写到:“漫把煤殇视国殇,总言牢破补亡羊。人为苟活难由己,天不垂怜任断肠。泣血几家能痛定,纠偏是处付空忙。最苦兄亡留弟在,活命还趋夺命场。”此是一种大爱,当然,也是一种讽刺。在讽刺中,无不见诗人对国计民生的关心与无比的爱。“活命还趣夺命场”,明明知道那是个火坑,还要往里面跳。我想,为了生计,这样的事情并非个案吧!
他在《赋得春雨》中写到:“滴滴丝丝布广畴,三春消息听溪流。远山匿影浓于染,破壁漏风凉似秋。好与骚人添雅致,争教游子洗乡愁。知时莫过田塍饱,多少民工在路头。”是啊,多少民工在路头。多少人在那里嚎叫三农三农,可真正的关心三农的又有几人呢?别说是农民工了,就连当今大学学农的,到人才市场看看,有几个岗位是为学农的人准备的呢?更别说那些黑心的老板,连农民工的血汗钱也敢拖欠,甚至吞掉呢。
又如他《读东遨〈古松〉反其意步和》:“万古安能耸碧霄,大风吹倒祸禽巢。身经蛀腐何堪折,腹已空虚不耐敲。傲世神龙空有种,背时盲蚁枉相交。枝柯幻出前朝事,只与来人作解嘲。”在此,仅仅是写古松吗?“身经蛀腐何堪折,腹已空虚不耐敲”,随便在网络上搜索一下,每年落马的高官,何其多?不落马的,又何其无限多呢?由此,他发出“踏罡步斗鬼神哀,鼎定三分扇底来。倘使潢污吹易尽,九州广筑拜风台。”(《题拜风台》)的呼唤。
作为一个文人,一个诗人,除了拿起手中的笔(也或许说是武器)来呼唤,来呐喊,我们还能做什么?有时我在想,文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但是,文人的力量也是无限的。
在和国华兄聊天时,他说他二十岁学太白,四十岁学少陵,五十岁深研明末清初钱吴诸家,兼及晚清同光,迄无大就。观《无妄斋吟草续集》,太白景象倒不多,但少陵痕迹倒是不少。至于钱吴诸家,笔者研究的不多,不敢枉加评论。但有一点是敢肯定的,那就是廖国华是研习古今百家而自成一家,集大成的诗人。《无妄斋吟草续集》中的《逃票行》、《孤老行》,《燕燕曲》、《打字歌》等,皆有完整的故事情节,更象是小说。读来颇有意趣。读这些作品,让人不由想起老杜的《三吏》、《三别》。这些题材的作品,也恰是廖国华研习老杜的见证。他和老杜一样,同样是一个怜悯低层人物,关心弱势群体的现实主义诗人。
第三,廖国华是一个下岗的贫困诗人。
下岗,可以说这是一个新有的名词,是时代的产物。而廖国华,正是这个时代的牺牲品。他所写的是无数下岗职工的心声。也同样因为下岗,没有了工作,诗人才靠“温言听厌三千遍,低保加成六百毛”(《领“低保”打油》)的低保维持生计。在他那个“读书已走三叉路,求职难寻一线天。”(《家事》)的年代里,要养家敷口,困难是可想的。因此,诗人才会“病如春草因时发,债逐冬云向晚多”(《六十书怀》)。
一个有才华的诗人,面对贫穷,面对“向晚多”的债务,心能平定吗?我想,廖国华不会那么伟大。当然,我也没有那么伟大。因此,他发出:“赞美苍天,尚容我草间偷活。果然是,千金难买,一丘一壑。低保卅元恩德厚,软红十丈风波弱。信百年一枕梦沉酣,今方觉。 辟荒地,种蔬藿;消永夜,开牌桌。任输多赢少,合家同乐。村酒品来香且辣,山翁相与欢而谑,到而今说甚世风颓,人情薄。”(《满江红·祷告词三章(其一)》)的感慨,或许说是呐喊吧!是啊,穷在街前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也难怪诗人要说“世风颓,人情薄”了。
是的,贫穷的不平人生是诗人的大不幸。然而,这恰恰是诗人的大幸。没有不平的人生经历,哪来那么多不平的优秀作品?同样没有不平的人生经历,就没有那么高的诗词成就。从这个角度来按问题,廖国华是幸运的。他也清楚的认识到了这一点,因此他说“人愈寂寥诗愈健”。(《题坡底网事》)
是的,无论是什么样的命运,我们既然改变不了,就得接受,从容地接受。这正如诗人在《和世广用放翁〈书愤〉韵》中写的一样:“此际能捱步履艰,此身何悔老秋山。时当避讳宜封舌,道不相侔且闭关。花讯已随春讯杳,酒痕未掩泪痕斑。振衣欲出尘埃外,只在西风落照间。”不悔,是真心话,也或许是宽解。
是的,这个“吟笔唯抒真善美”(感寄《深圳特区报》彭颂声教授)的贫穷诗人,他从来没有低看过自己所写的东西。他是充满自信的。因此他说“到死唯探我是谁”。(《戏复〈南方周末〉征言》)所幸的,是廖国华的有生之年,能看见很多知名诗人,不少诗词评论家,诗词组织在探他是谁了。
诗人在游珍珠泉时写到:“潺潺一眼冷侵肤,泉畔留题有大苏。寻迹我来轻击掌,不知唤得老龙无?”(《珍珠泉》)我想,就算是大苏在世,也会为廖国华的才华而赞叹的。我想,有如此才华的诗人,自是能“唤得老龙”的。可以说,诗人正是凭着自己永不停蹄的老牛精神,凭着自己的一双巧手,“写出荆山大月黄”(《荆州画家村写意》)的。
第四,廖国华是一个爱酒、有豪情的诗人。
酒乃天地之间的尤物,五粮之精华。诗人都是爱酒的。无论是“斗酒诗百篇”谪仙人,还是“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做伴好还乡”的杜甫;无论是“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苏轼,还是“众人之浊我可清,千日之醉我可醒”的范仲淹;无论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的南渡女词人李清照,还是“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的一代枭雄曹孟德;无论是“提壶抚寒柯,远望时复为”的陶渊明,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乎山水之间也”的欧阳修,还是千百年后“大醉三千日,微醺又十年”的郁达夫都无不爱酒。也难怪台湾诗人洛夫说:“要是拿了唐诗去压榨,起码还会淌出半斤酒来。”的确如此,一部中国文学史,几乎页页都散发着浓浓的酒香。任何一个诗人,似乎都和酒扯上了关系。无论“磕绊过来两万天,红尘息影向田园”,(《收红豆翻车跌交自嘲》)还是“虫沙已历三千劫,恩泽新添十五元”(《八五初度杂感》),廖国华都似乎和酒有不解之缘。甚至“从此甘心怕老婆”。
酒,往往能带来豪情,带来灵感。也难怪诗人如“铁蹄砸下火星冲,血渍征鞍未褪红。栏厩忍羁心万里,一闻鼓角又嘶风。”(《题老马图》)的老马,一闻鼓角就嘶风了。
廖国华,一个“青春岁月早充公”的人间才子;一个青春不在,已过六旬的白头老翁,自然难免会有几分伤感。但是,诗人是无悔的。他就象一个“轭痕恰映桑榆晚,好趁馀晖赶一犁”(《题老牛图》)的老牛;也如一个“中有丝成缕”(《老丝瓜》)的老丝瓜;有着“拼将不倒身,化作挨鞭苦”(《陀螺》)的陀螺精神;知道自己“三径初舒蕊,重阳已酿香”,同时也知道自己“争春本无梦”,只能“沉醉九秋霜”(《菊》)。他把豪情写于诗,融入酒。如他所写的《风声》:“穿林过瓦未曾休,历历关河入梦幽。帽落龙山皆款款,波寒易水只嗖嗖。破空尘啸三千里,化碧神伤十八秋。声在浮云苍狗处,为恩为怨没来由。”有伤感,也有豪情。伤感中的豪情,更见气节,也更见精神。
读《无妄斋吟草续集》,让人可喜的是,诗人的诗词题材,涉及到方方面面,而无论哪一种题材的作品,都有不少优秀之作。可以说律意双佳,尺度把握得很好。可见诗人不凡的诗词功力。尤其是其应酬之作,达到了相当的水平,是值得肯定与称赞的。
一说到三应诗作,会让人想到当今诗坛的一个不良现象,很多唱和诗作,可以说赤裸裸的,读来让人反胃不已。三应诗作,不落俗套者方为上乘。当然,无论是名家大家,都必须面对三应诗作,处理起来也是个十分困难的事情,一不小心,就可能落入三应俗套。《无妄斋吟草续集》的应酬之作,虽然有些作品也未脱离落入俗套的樊篱,但在这些作品的处理上,是值得肯定的。或许说他是注意到了这一点的。读国华兄的应制诗,让我想起了王安石。王安石不愧为大家,在应制诗的处理上,是很不错的。
《无妄斋吟草续集》中以下应酬的作品,可堪应制诗的佳作。如《维嘉老赠〈冰弦集〉〈冰弦集续编〉敬题读感》:“歌哭从心品自尊,冰霜血火曲中论。十三弦底清如许,半是梅魂半剑魂。”又如《题赠月照上人》:“道林开觉路,廿载智珠成。鹿饲泉边果,猿呼月下钲。梵余煨芋熟,棋罢看云生。一笑拈花处,烟霞照眼明。”再如《三访学思堂阻雨有赠(其一)》:“龙山游罢又岑河,小巷秋深老薜萝。漫道临轩秋雨密,争如必建友情多。”可以说廖国华的诗词,多为诗家语,形象而生动,流畅而不见生涩。和当下的打油诗,口号诗,老干体等相比,简直相差的不只是十万八千里。
读《无妄斋吟草续集》,是欣喜的。欣喜时下有如此水平的诗人,更欣喜彼此能成为朋友。
在和国华兄交流时,说到当今诗词淡的问题。淡,可以说是当今诗词的一个大倾向。这和诗词的大众化,平民化有关系。诗词早不再象盛唐一样,属于官宦文学,是少数人的游戏。而现在,什么样的人都可以作诗。由于网络的发达,印刷的方便,难免催生很多所谓的诗词。这是难免的。淡,是衡量诗词的一条水平线,处理得好,就是优秀的诗词,处理得不好,则变成了打油诗,口号诗。就会读来空洞无比,全无诗意。观国华兄的诗词,淡也是难免的,但是他处理得很不错。他的诗词,纵使淡也不乏其诗味。更难得的是,他的诗词,多用典无痕。因此在他的集子中,连注释都很少。这和时下有的人喜欢用典来体现自己的高深是不同的。
廖国华,他是一个专业的诗人,也是一个地道的农民。我曾作过一首《戏国华兄赠书有尘》(新韵)的诗:“先去尘埃后补窟,此中尽显廖兄粗。缘何封面多黄土,本是田头种稼夫。”是的,他是一个种庄稼的诗人。也因他种庄稼的身份,什么都敢写,也什么都能写。就象他所说的一样,“想到什么么样写”。读他的诗词集,我也受到感染,想到什么就写什么,想到哪儿就写哪儿,一坐就是近十个小时。任凭肚子饿得直叫,也得先把此稿子写完。至此,以步和国华兄《自题》的两首诗权作收尾吧:
一
人若传名死亦休,千年万载待从头。
先生总被后生仰,文笔常因妙笔勾。
赞尔高才真俊彦,叨他臭屁小顽猴。
谁言无妄终无望,信是长河捉大鳅。
二
群峰高耸各巍峨,遍地卖瓜王姓婆。
能作戏时权作戏,得嗨歌处且嗨歌。
哈腰最苦腰身硬,拍马犹愁马屁多。
不若乘云翻大岭,晴空绿野牧天鹅。
2013年1月25日初稿
(郑万才,77年生,云南彝良人,网名狂野孤狼,号三迤狂客。中华诗词论坛云南分论坛创始人。历任中国诗词、诗选刊、中华诗词等十余家论坛首席版主、总版主,中华诗词论坛高级管理员学术部副部长等职。现为中国诗词协会副会长,狼社社长,《诗论大观》主编。曾参编《当代诗词三百首》任副主编,《当代中华诗词精选》任主编等。获全国诗联大赛一、二、三等奖及优秀奖一百五十余次,获“首届聂绀弩诗词奖”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