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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从文吸引他离开高邮去云南 | 千汪事70/1000

杨早 杨早讲史 2020-1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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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邮这座小城里,没有什么新文学的书。汪曾祺反反复复看的,只有两本书,两本书反反复复看了两年。一本是屠格涅夫的《猎人日记》。一本是《沈从文小说选》。这是上海一家野鸡书店出的盗版,沈从文自己编的正版叫《从文小说习作选》。

《从文小说习作选》书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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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汪菊生看汪曾祺反反复复看那两本书,就也拿过去看。看完问汪曾祺“这也是小说吗?”他心目中的小说都是《三国演义》《水浒》《红楼梦》那样的。类似的问题,鲁迅母亲看到《呐喊》时问过,赵树理父亲看到《阿Q正传》时也问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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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之前也读过林琴南,张恨水,郁达夫,巴金。但屠格涅夫和沈从文让他发现:哦,原来小说是可以这样的,是写这样一些人和事,是可以这样写的。屠格涅夫是外国人,而且已经死了54年,沈从文呢?他在北京,还是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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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年6月、7月,日军飞机连续轰炸高邮。8月,日军又炸开了苏北运河大堤,高邮再次变成一片泽国。驻扬州的日军往北面打,中国守军反击,两军在高邮、宝应一带形成僵持局面。

原日军高邮指挥部会堂,1945年日军投降仪式亦在此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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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夏末,姐姐汪巧纹去了大后方考大学,汪曾祺送姐姐到大运河边乘船。这条路,明年汪曾祺也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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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年,汪曾祺在淮安中学、私立扬州中学、盐城临时中学等校辗转借读。他学会了抽烟喝酒。父亲也不管他,喝酒时给他倒一杯,抽烟时一人一根,还给他点上火。“父子多年成兄弟”,这句话也是父亲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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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9年3月,西南联大在昆明等地开学。6月,沈从文被聘为西南联大师范学院国文系副教授。

任教西南联大时期的沈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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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9年10月,日军攻陷高邮,一月内五次屠杀、奸掠四乡。国民党高邮县党部、县政府撤逃农村。城内成立汪伪政权高邮县党部。新四军苏皖支队进入扬州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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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夏天,汪曾祺已经到了上海,会合了几位同学,准备去云南考大学。他下这个决心,跟姐姐汪巧纹的来信有关。汪巧纹师范毕业后违抗父命远赴重庆考大学,是汪曾祺送行到大运河畔乘船的。她从重庆给汪曾祺寄回一封信,嘱咐他要考大学。正是这封信,可能决定了汪曾祺终生从文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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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从上海去云南,内陆的路已经不通,最可行的通道是从上海坐船,经香港、河内,再转乘火车到昆明。进出越南,需要法国领事馆签证。汪曾祺出来晚了,到上海后签证还没办妥。托同乡朱奎元的父亲,求到了法租界华人督察长黄金荣的一张名片,才加急办好了签证。买船票也是银行界的亲戚帮忙。


黄金荣,赫赫有名的旧上海大亨,青帮头目



龙腾(1988年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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