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德语区民法文献概览

作者按：

本系列计划分三篇，第一篇为瑞士德语区民法文献概览，主要梳理总结瑞士民法学文献；第二篇为瑞士德语区民法学者概览，主要介绍瑞士的杰出民法学者及其研究方向，并概述瑞士民法学研究与我国民法学研究的不同；第三篇则主要讲述我在瑞士期间的生活经历。

作者简介

吴昊，华东政法大学2020级研究生，2022年1月至7月间，赴瑞士弗赖堡大学交换。在瑞士期间我主要跟随胡伯特•施托克里（Hubert Stöckli）教授学习，并参加了债法、银行法、比较合同法等课程。

一、评注

（一）大型评注

1.伯尔尼评注（Berner Kommentar）

该评注由瑞士Stämpfli出版社，是瑞士较为权威的评注，涵盖瑞士民法典与债务关系法典的各个章节。而且近年来通过分册更新、部分更新的方式，不断更新。文献当中多将该评注缩写为BK。该评注已经实现全面的数字化，可以通过swisslex数据库下载所有条文的评注。

2.苏黎世评注（Züricher Kommentar）

该评注由瑞士Schulthess出版社出版，是瑞士历史最为悠久、最具权威性的法典评注，涵盖瑞士民法典与瑞士债法典的各个章节。文献中通常将该评注缩写为ZK。然而近年来，由于作者群体老化，且后续修订力量不足，该评注对已经出版的民法分册较少进行修订和更新。该评注也已经实现全面的数字化，可以通过swisslex数据库下载所有条文的评注。

（二）中型评注

1.巴塞尔评注（Basler Kommentar）

该评注由瑞士Heilbing Lichtenhahn出版社出版，是瑞士学生最为常用的评注。该评注不仅涵盖瑞士民法典与瑞士债法典，对于各类单行法也有涵盖，如反洗钱法、企业兼并法、环境法等。文献中通常将该评注缩写为BSK。该评注由于体量较小，所以近年来一直保持持续更新，一般五到六年内更新一轮，能够较好的反应最新的司法观点和学术动向。该评注也已经实现全面电子化，可以通过legalis数据库进行全本下载。

2.瑞士私法评注手册（Handkommentar zum Schweizer Privatrecht）

该评注由瑞士Schulthess出版社出版，是比较年轻的评注，目前为止只出版到第三版。该评注涵盖瑞士民法典与瑞士债法典，以及民事诉讼法典。该评注体量较小，属于袖珍法典评注。文献中通常将该评注缩写为CHK。该评注也已经实现全面的电子化，可以通过swisslex数据库下载。

（三）特色评注

1.瑞士民法典与债法典（Schweizerisches Zivilgesetzbuch mit Obligationenrecht. Textausgabe unter Einschluss von ZPO, Nebenerlassen und Übereinkommen, mit Kontextverweisen）

该评注瑞士Schulthess出版社出版，是较为轻便的评注，每年更新，至今已经更新54版。在内容上主要是法条总结和更新，外加学者对于部分法条的注解，类似于我国学生上课时使用的“小红本”法条或者元照民商事法律手册。Hubert Stöckli 教授在其债法课程中，几乎不使用任何一页PPT，更不携带任何讲稿，就带着这本书来上课，直接开讲，足见其在债法领域深厚的功底。

2.SIA 评注（Kommentar zur SIA-Norm 118）

该评注由瑞士Schulthess出版社出版，由弗赖堡大学的Peter Gauch教授和其教席的继任者Hubert Stöckli教授主编，由事务界和学术界人士共同撰写。SIA是瑞士工程师和建筑师协会的简称（Der Schweizerische Ingenieur- und Architektenverein），其出台了一系列建筑领域的标准文件，其中第118号文件是最为重要的，涉及建筑施工领域的一般性条款（Allgemeine Bedingungen für Bauarbeiten）。该评注既有理论上的深度，从债法中的承揽合同出发；又有实务面向，大量实务工作者参与了评注的撰写

由于瑞士建筑业的极度发达，所以催生出了繁荣的建筑法学。弗赖堡大学设有专门的瑞士建筑法研究所，定期具备建筑法大会（Tagung），并开设有建筑私法课程。同时瑞士也是FIDIC的诞生地，其建筑法在国际统一建筑法制定的过程中享有重要的影响力。

二、教科书

（一）债总教科书

1. Peter Gauch : Schweizerisches Obligationenrecht Allgemeiner Teil, 11. Aufl., 2020

该书由瑞士Schulthess 出版社出版，并由瑞士民法学权威弗赖堡大学Peter Gauch教授开创，最初的写作者还有瑞士苏黎世大学Walter R. Schluep教授，然而该教授在2006年时不幸离世。第七版与第八版由卢塞恩大学Jörg Schmid教授与苏黎世大学Heinz Rey教授负责修订。第九版、第十版、第十一版由卢塞恩大学Jörg Schmid教授（Gauch教授弟子）与伯尔尼大学Susan Emmenegger教授（Gauch教授再传弟子）主持负责修订。此书是瑞士民法学界最为权威的债法总则教科书（没有之一），是各个学校债法I课程的指定参考书籍。该书在体量上属于大型教科书，皇皇两册巨著，共计一千二百余页，且该书为A4纸印刷，每页的内容远远多于一般16开教科书，堪称“瑞士史著债总”。此书对于瑞士债法总则所涉及的各个问题，都有事无巨细的论述，可以作为瑞士债法总则学习的一本字典。

2.Schwenzer, Ingeborg：Schweizerisches Obligationenrecht, Allgemeiner Teil，8. Aufl., 2020

该书由Stämpfli出版社出版，共计七百余页。该教科书在体量上属于中型教科书，在保证涉及瑞士债法各个重要制度的同时，也保持叙述的简洁清楚。Schwenzer教授系巴塞尔大学法学院教授，在国际统一合同法领域具有重要的学术地位，但是其研究兴趣也大量涉及瑞士债法、家事法等领域。从最新的第8版（2020年版）开始，由其弟子弗赖堡大学法语债法教席Fountoulakis, Christiana教授接替进行修订工作。

3.Ernst A. Kramer,Thomas Probst：Grundkurs Obligationenrecht Allgemeiner Teil , 3. Aufl., 2018

该书由瑞士Helbing Lichtenhahn出版社出版。该书由巴塞尔大学Kramer, Ernst A.教授和弗莱堡大学Probst, Thomas教授撰写。Kramer教授在德语区民法学界具有良好的学术声誉，其撰写的《法学方法论》已经由华东师范大学法学院周万里教授翻译为中文。Probst教授系Kramer教授的弟子，现在担任弗赖堡大学德语债法教席教授，笔者在瑞士学习期间旁听了他讲授的债法分论课程。二位教授还一同合作撰写了《瑞士格式条款法》（Schweizerisches Recht der Allgemeinen Geschäftsbedingungen）一书。该书于体量上属于小型教科书，共计四百余页，且采用32开纸印刷。为了适应电子化学习的潮流，该书也配置了线上的复习题目和答疑（e Repetitorium）。该书中设置了大量的图表(Schema),方便学生进行理解和掌握，这在瑞士法学著作中十分罕见。

（二）债各教科书

1.Heinrich Honsell:   Schweizerisches Obligationenrecht Besonderer Teil, 10. Aufl., 2017

该书由瑞士Stämpfli出版社出版，现在已经更新到第10版。该书由苏黎世大学法学院Heinrich Honsell教授撰写，Honsell教授在德语区民法学界具有重要的学术地位，他先后撰写了《罗马法》与《瑞士损害赔偿法》教科书。由于民商合一的立法体例以及瑞士民法学界的实务导向，所以瑞士债法分则教科书，在合同种类上相较于德国债法教科书中，涉及更多种类的合同，如银行卡合同等。

2. Jörg Schmid/ Hubert Stöckli/Krauskopf, Frédéric:Schweizerisches Obligationenrecht. Besonderer Teil, 3. Aufl., 2021

该教科书由瑞士Schulthess 出版社出版，共计五百余页。该书是最新撰写完成的债法分则教科书，瑞士各大法学院均指定该书作为债法II课程的参考用书。本书的几位作者都是瑞士中生代民法学者，现在均处于学术壮年。Jörg Schmid教授系卢塞恩大学法学院教授，Hubert Stöckli系弗赖堡大学法学院院长，并担任法学院院长，瑞士建筑法研究所；Krauskopf, Frédéric系伯尔尼大学法学院教授，并担任保险法研究所所长。

（三）物权法教科书

1.Schmid, Jörg/Hürlimann-Kaup, Bettina: Sachenrecht, 6. Aufl.,2022

该教科书由瑞士Schulthess 出版社出版，总计700余页。由于是2022年刚刚出版的新书，所以可以体现瑞士民法学界的最新动向。Jörg Schmid教授系卢塞恩大学法学院教授，Hürlimann-Kaup Bettina教授则担任弗赖堡大学的德语授课民法教席。瑞士物权法在物权变动模式上独具特色，瑞士法没有德国法意义上的民法总论，仅有民法导论（Einleitung），其完全不涉及法律行为，所以关于物权变动的问题均在物权法教科书中处理；除此以外，瑞士担保法理论对于我国大陆地区担保法理论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值得深入学习。

（四）“民法总论”

1.Hürlimann-Kaup, Bettina/Schmid, Jörg: Einleitungsartikel des ZGB und Personenrecht, 3. Aufl.,2022

该教科书由瑞士Schulthess出版社出版,共计400余页。瑞士民法体系独具特色，分为民法典和单独的债法典（也称为民法典的第五编）。形式意义上的“民法总论”，即为民法导论和人法，但是该部分完全不涉及法律行为；实质意义上的“民法总论”，即为债法总论（OR AT）,其不仅仅包括民法总论的法律行为和代理的内容，也涉及债法总论的义务违反和债的消灭的内容。值得注意的是，该书已经由纪海龙教授翻译为中文版。

三、立法史文献

（一）欧根•胡贝尔系列

1. Eugen Huber: System und Geschichte des schweizerischen Privatrechtes

Eugen Huber作为瑞士民法之父，独自一人完成了瑞士民法典和债法典的编纂，法条的用语简洁清楚，十分读者友好。其在世时完成了四卷本的瑞士私法教科书的写作。该书可以直接反应其学术思想，进而管窥瑞士民法的立法者原意。

2. Schriftenreihe zu Eugen Huber

Eugen Huber 教授去世之后，瑞士学者Urs Fasel组织学者对于Eugen Huber 教授的讲话稿以及在瑞士民法立法过程中发表的立法意见进行了整理，出版了Eugen Huber研究系列丛书。值得注意的是，该系列中有一本专门收集了Eugen Huber对于瑞士民法典和债法的鉴定意见（Gutachten），由此可以一窥立法者原意。

（二）瑞士私法系列（Schweizerisches Privatrecht）

瑞士私法系列书籍由瑞士Helbing Lichtenhahn 出版，自上世纪中叶以来，针对瑞士民法的各个部分，不断推出手册式的书籍，尝试对瑞士民法颁布以来的司法和学术观点进行梳理，到目前为止，该套丛书仍然在不断更新。

致谢

在瑞期间，郑军老师以及梅建萍师母、唐伟玲老师、施越师兄在学业上指导我，在生活上照顾我，Herzlichen Dank!梁神宝老师、任倩霄老师等留瑞民法先辈给予了我大量的帮助，特此致谢。唐波涛博士、张焕然博士、陈诣文博士、杨奇博士等留德学者的安利直接促成了我的文献搜集工作，在此一并致谢。Schließlich bedanke ich mich bei Prof.Dr.Hubert Stöckli für Ihre Betreuung.

本文责编 ✎ 郑力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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