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FA·人物 | 你想不到生田斗真演了变性人，我更想不到拍他的是荻上直子！
一直很费解像荻上直子这样的导演，以西方独立制片模式，拍出东方禅意风格，难能可贵地融合了东西方文化却从未受到过“三大”（欧洲“三大”电影节：戛纳、威尼斯、柏林电影节）主竞赛青睐，难道是题材太过平常？
时隔五年她突破性地拍出了LGBT（非异性恋者统称，女同性恋者Lesbians、男同性恋者Gays、双性恋者Bisexuals与跨性别者Transgender的英文首字母缩略字）题材作品《人生密密缝》，想得到的是，这部电影让她第三次去到柏林电影节，但依然是非主竞赛展映单元；想不到的是，她换掉了所有以往电影里“熟悉的面孔”（小林聪美/伽奈/罇真佐子/市川实日子/加濑亮），找来了拥有众多迷妹的“Toma酱”生田斗真主演变性人凛可。
《人生密密缝》主创的柏林亮相
提到荻上直子的作品，熟悉她《海鸥食堂》、《眼镜》的人会说她是“小清新”、 “治愈系”，而中国台湾媒体则赋予了她一个专属名词“乐活电影”，乐活（LOHAS的音译，是英文Lifestyles of Health and Sustainability 的字母缩写）一词最早见于1998年美国社会学者保罗·雷《文化创造：5000万人如何改变世界》书中，他认为美国社会存在着新兴群体——乐活一族，“在做消费决策时，会考虑到自己与家人的健康和环境责任”，但这一概念“实践”到全球范围则因地而宜，传入日本则更倾向于科技的智能与节能，而中国台湾则更加注重“Health”——个人生活方式的健康性。
这就不难理解2007年，当这股“乐活潮”在中国台湾风头正劲，荻上直子的《眼镜》（大陆译名）被直接译为《乐活俱乐部》，2012年金马影展还专门做了荻上直子的展映单元。
结合上述背景，“乐活潮”在西方社会转型之际，寓教于大众的功能性作用一目了然，前者说“乐活电影”描绘一个贴近自然的健康生活状态，后者又说它创造了一个乌托邦的理想世界，那么提倡实践的生活方式是否就是乌托邦的想象？两种说法就不可避免地产生了悖论，对“乐活”的推崇也不免有了“绑架”电影之嫌。本文试图梳理出正确“打开”荻上直子电影的方式：
独立制片模式下的神经质日式小品
前文提到过荻上直子电影是按西方独立制片模式来的，这与她六年的赴美生活有关。与所有学过绘画、摄影、图像专业导演的经验类似，偶然间从静态转向动态图像的喜好便投身电影，毕业于千叶大学图像工程专业的荻上直子，94年开始在南加利福尼亚大学学习电影。
一个发生在封闭空间环境（拥有固定主场景）的故事，是独立电影在有限预算下进行创造性活动的最佳选择。荻上直子一直遵循这样的模式，《吉野理发之家》里的偏远小镇，《海鸥食堂》里位于芬兰一角的小店，《眼镜》里鹿儿岛南端的小岛，《厕所》里全家人住的大房间，《租赁猫》里与一群猫生活在一起的小夜子屋。
但，并不是有限环境造就了荻上直子电影里的乌托邦世界，这样的环境也可以发生科恩兄弟和李安电影的戏剧性故事，或者也可以是B级片和cult片的套路。而荻上直子却创造性地编出了略带神经质的温情小品，与以圣丹斯电影节为代表的西方小品不同的是，故事节奏缓慢、情节琐碎，倾向日式小品风格，但又不同于日式小品的是，不会具有目的性地治愈某个失意群体。
《吉野理发之家》里的罇真佐子饰演的吉野太太每天清晨开店时，会以“打气功”的方式开理发店的三色转灯，与《眼镜》里集体“体操”姿势一样，既诡异又可爱；《海鸥食堂》女店主结识自己第一位朋友，竟是神经质地冲上前去问一首动漫歌词，气氛尴尬的两人还不自觉地唱起了这首歌；《厕所》里每个人物都很奇怪，上完厕所叹气的外婆，孤僻爱好动漫模型的弟弟雷，自闭的精神病患者哥哥莫里，玩空气吉他的高冷妹妹萨利；《租赁猫》女主既是灵婆又炒股，还出租猫咪。
较为出色的图像处理
（构图、运镜与调色的整体效果）
被称之为“乐活电影”的日本女导演作品很多，而且均有前文提到的荻上直子电影里“熟悉的面孔”（小林聪美/伽奈/罇真佐子/市川实日子/加濑亮），大森美香《游泳池》、松本佳奈《母亲河》《面包和汤和猫咪好天气》、上田音《山中的汤姆先生》等，但他们电影画面色调不一：
《游泳池》
《母亲河》
《面包和汤和猫咪好天气》
《山中的汤姆先生》
总的来说，带有胶片风格的日式画面是有冷暖色调之分，大部分电影除了食物与阳光的画面，均为偏清新的冷色调（有点MUJI无印良品家居风），而荻上直子电影多为暖色调，切画面内的明亮色彩搭配比较明显。这一点就如同歌舞片一样，完全可以看出导演的“设计”心思：
《海鸥食堂》
如果你一旦被定义为清新日式电影，就很少有从非正常角度的拍摄以及夸张的表情镜头，但是荻上直子电影却有这样的罇真阿姨镜头：
荻上直子特别喜欢排队的整齐镜头，制造一种整齐的喜感：
《眼镜》
《吉野理发之家》
《海鸥食堂》
荻上直子的上一部作品《租赁猫》可谓“调色”范本，属于“镜头下的每一帧截图都可以拿来作壁纸”的类型。
乌托邦空间内的主题变革
——每次都不一样的“荻上直子”
某种程度上，荻上直子营造的确实是一个乌托邦世界，一个看起来既简单又不简单的世界，琐碎的细节似乎并没有诠释什么主题，但她的处女作《吉野理发之家》却是有着强烈的议题。影片讲述的是一个小镇“西瓜头”的故事，为祭祀山神活动，镇上的男孩子都必须遵循传统，去镇上唯一理发店剃西瓜头，这一切的有序与平静，慢慢地被一个东京转学生给打破，他宣称发型选择是个人的自由权力，从拒绝剃西瓜头到逃学，到结成反西瓜头联盟，再到正式反抗。最终小孩子们取得了胜利，但当孩子们留着各样的发型时，结尾却出现了这样的画面：
被传统小镇抛弃的“西瓜头”成了风靡世界的发型
传统守旧与现代潮流有时真的是对伪命题。
《海鸥食堂》、《眼镜》是荻上直子被定义为“治愈系”、禅意风格的代表作，看起来两部作品都营造一个典型的乌托邦世界，实际上是因为异域风格的《海鸥食堂》取得票房成功后，《眼镜》是短时间内对其进行的一次商业性“复制”，连片名都取自主要投资商的名字“眼镜”。这也是为什么除了这两部作品，后两部风格与主题迥异的《厕所》、《租赁猫》接受度明显不如前两部。
经过《海鸥食堂》、《眼镜》的乌托邦幻想之后，荻上直子《厕所》最接近美国独立电影风格，同时有东西方文化探讨的部分。电影创作想法就来自《海鸥食堂》访日的工作人员，他们对日本的智能马桶感叹不已。这个“马桶”梗似乎在现在中国也很流行。片中弟弟雷因看到日本外婆用完“马桶”都会叹气，便开始注意一直沉默不语的日本外婆，渐渐地一家人开始用诡异的肢体与语言互动。荻上直子采访中提到这部电影有着明确想要传达的讯息“希望透过三兄妹的互动，传达给观众其实做自己很棒的。”
《租赁猫》的主题则更为明显，一个出租猫咪的少女，希望猫咪能治愈每一个心灵有“洞”的孤独者，荻上直子也曾多次表达自己对猫咪的喜爱“我自己很多次觉得寂寞的时候，都是从猫咪身上得到救赎的。”
这一次《人生密密缝》议题非常明显，她拍一个变性人的故事，并让生田斗真来演变性人，本身就意味着对传统的某种颠覆，用自己电影为这个备受歧视的群体的一次发声，我已经迫不及待期待这次又不一样的荻上直子。
附：第67届柏林电影节获奖完整名单
最佳影片《肉与灵》（ On Body and Soul ）
评委会大奖 《菲丽希缇》（Félicité）
阿尔弗雷德鲍尔奖 《糜骨之壤》（Spoor）
最佳导演 阿基-考里斯马基《希望的另一面》（The Other Side of Hope）
最佳男演员 乔治-弗里德里希《明亮的夜》（Bright Nights）
最佳女演员 金敏喜《独自在夜晚的海边》（On the Beach at Night Alone）
最佳艺术贡献奖 丹娜·布内斯库《安娜，我的爱》（Ana, mon amour）
最佳编剧 塞巴斯蒂安-莱里奥、刚扎洛-玛萨《好女人》（Una mujer fantástica）
最佳原创纪录片奖 里德-安东尼《Istiyad Ashbah》
最佳处女作 卡拉-西蒙 《夏天1993》（Estiu 1993）
·THE END·
精选文章
点击以下关键词查看
柯本 | 爱乐之城 | 情人元宵档 | 柏林电影节 | 测评
阿米尔·汗 | 她 | 旬报十佳 | 李翰祥 | 诗片 | 2017电影
【SFA活动回顾】
SFA·活动 | 2016IFD闭幕活动暨首届海归青年导演短片展
SFA·影展 | “2016青年导演海上影展”正式开票，将带来金马最佳剧情片《八月》等8部优秀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