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西雅图总罢工的前夜——船坞工人和他们的窘境（下）
西雅图总罢工的前夜
——船坞工人和他们的窘境
（下）
作者：Patterson Webb
译者：丹朱翰墨
西雅图海滨工人每天面临的另一个问题是上下班难。1918年1月初开始有文章质疑汽车和电车的运载力，它们是否可以每天运输大量船坞工人？研究和探索运输的替代方式就尤为重要，例如，规划火车路线或向工人出售摩托和汽车。火车服务似乎是全年提供充分运输的最佳办法，有报告称，新的火车线路有助于更好地将工人沿海岸运送到不同的船坞。然而，即使在安装了铁轨之后，一年内的交通问题还在。直到1918年9月，联邦政府才意识到西雅图的交通问题的严峻，当时美国航运委员会的一名成员访问了西雅图，亲自视察。尽管进行了正式访问和疏导，但西雅图工会记录显示，一个月后，工人们仍难以找到前往船坞的快捷通道。
到达工作岗位后，工人们就面临着许多船坞工作的内在危险。全年都有因掉落钢片板或双手被机器卡住而受伤的报道。一月份，一名男子在一家船坞滑倒后坠入水中淹死。《西雅图工会记录》报告说，仅在5月份，当地燃机制造工、造船工和帮工工会就有10名成员在事故中死亡。1918年12月29日，《西雅图时报》的一篇文章说，海事工人要求州劳工部负责监督船坞内的安全程序。工人提出的在停战协定签署和战争正式结束后继续监督安全工作的要求，被美国航运委员会拒绝了。作为回应，金属行业委员会通过了一项决议，呼吁该市的工人继续执行与战争期间相同的监督条例。因为工人们担心，一旦政府结束了对船坞监督，老板可能会反攻倒算，削减安全程序。
工作场所的安全问题仍然使人紧张，而失业和征兵入伍的问题更是让人头疼。美国船坞工人被认为是维持战争军需的联邦雇员，所以他们大多不用征兵。出于这个原因，许多人认为，船坞是反战激进分子的避风港。通过参与造船业，许多社会主义者和激进主义者可以避免征兵入伍去支持其痛恨的资本主义战争。西雅图的情况就是这样，1级优先的男子是最有可能被征召的群体，这个城市以缺乏此资格而闻名。西雅图没法生产征召两手抓，而且许多登记的名字都把船坞工人列为他们的职业，因此逃过服役。可是征兵规则草案前后不一致，于是许多海事工人尽管在一个支持战争的行业工作，却仍被征召入伍。工人能否被征入伍，往往取决于他的社会和家庭关系，以及他是否有权限将自己的名字从征兵名单中删除。
金属行业委员会一直在尽力避免熟练的船坞技工应征入伍。委员会认为，培训一名技工比一名士兵要花的时间更长，而且通过为美国及其盟友提供所需的船只，一名熟练的技工在船坞的贡献对战争的贡献是远大于在战场的士兵的。金属行业委员会在一年中通过了多项决议，要求在征募熟练船坞工人时给予宽大处理，并要求专家教授和商人老板参与征召。
1919年初，导致海事工人罢工近两个月的主要原因是工资纠纷。罗伯特·弗里德海姆很详尽地描述了，船坞工人发觉他们没有获得加薪的不公正待遇。这个问题主要是由以紧急船队公司为代表的美国政府，还有船坞工人及其工会在确定西雅图工人的工资时发生的争端引起的。
航运劳工协调委员会（The Shipping Labor Adjustment Board），因其主席是Everit Macy而被称为梅西委员会，由EFC于1917年成立，代表政府处理战争期间涉及工资、工时和工作条件的所有争端。1917年末，西雅图船坞工人第一次就工资纠纷与梅西委员会(Macy Board)发生争执，当时工人们要求船坞管理层将熟练技工的工资提高到每8小时6美元，并提高所有非熟练工人的工资。几乎所有西雅图船坞的雇主都拒绝了，因为增加工资会使他们的利润降到最低。金属行业委员会作出反应，准备号召全部有工会代表的工人举行罢工。梅西委员会批准增加31%的工资，以1916年6月1日支付的工资作为加薪的基点。根据新的工资标准，西雅图熟练工人的基本工资为每天5.5美元。这激怒了金属行业委员会，委员会声称，通过在西雅图船坞采用1916年的比额表，船坞管理部门“在许多情况下，向工会工人支付每小时22美分的工资，比他们在船坞以外从事类似工作的工资低半美分”。沿海地区的工人只是从与东岸渔业委员会的对抗中辞职，在他们试图对梅西委员会的决定提出上诉时，EFC主任查尔斯·皮兹(Charles Piez)承认，西雅图工人可以在在战争结束后直接与船坞雇主谈判，争取更高的工资。工会官员也一再强调，之所以工人继续在目前的工资条件下劳动，是因为他们有强烈的爱国主义意识，而且一旦签署停战协定，他们就能行使与雇主直接谈判的权利。皮埃兹竭力阻止战时谈判，他威胁要从船坞收回钢材分配，这只会给船坞所有者带来更高的收入。
这些争端的证据可以在1918年的西雅图报纸上找到。当年1月，EFC任命了华盛顿大学的一名教职员工，调查这些船坞工人关于西雅图生活费用增加的说法是否属实。调查得出的结论是，在过去五个月里，生活费用增加了8%以上，这一数字对于工人来说太高，对于有产阶级却不值一提，所以双方都对此表示异议。当梅西委员会开始推迟公布新的工资标准时，船坞工人们举行了半天的罢工。《西雅图时报》报道说，18000名工人“在昨天中午放下工具，休了半天假”，他们要求每周工作44小时并增加工资。西雅图金属行业委员会也投票赞成罢工。
船坞工人知道，罢工是他们实现增加工资的诉求的一大利器。工会也从其他产业为了提高生活水平的罢工中学到过些经验。1918年初，船坞木工在特拉华州的船坞罢工要求提高工资，最终以美国航运委员会同意提高工资和加班费告终。尽管特拉华州的罢工并没有使工资提高到工人的理想水平，但它仍然是工人罢工涨薪的成功例子。
在金属行业委员会下运作的几个工会，在战时因各种不同的劳资纠纷屡次威胁罢工，但委员会作为一个整体，直到在1918年底才开始认真考虑为增加工资而罢工。他们已经讨论了为支持托马斯·穆尼(Thomas Mooney)而罢工的想法，此人被指控于1916年在旧金山引爆了一枚炸弹。他们实际上投票通过了24小时的罢工来支持穆尼，尽管《西雅图工会记录》中没有提供关于他们是否根据投票来行动的细节。随着梅西航运委员会的决定的宣布，西雅图船坞工人对EFC及其领导人感到愤怒和失望。他们对这一决定提出上诉，在这一步失败后，十二月初又投票反对梅西公司的工资裁决。
一战停战协议于1918年十一月签署之后，不到两周，金属行业委员会投票决定罢工，并提出要求，准备与雇主谈判新的工资标准。谈判始于1919年1月16日，很快就陷入僵局，因为查尔斯·皮兹(Charles Piez)再次介入，他威胁船坞所有者，如果雇主与员工谈判就会失去钢铁配给。不幸的是，这一通牒的电报被发送给代表工人的金属行业委员会，而不是像皮兹打算的那样送达代表老板的金属行业协会。船坞工人丧失与EFC、Charles Piez和梅西董事会谈判的意愿。1919年1月21日，来自西雅图和塔科马（Tacoma）的4.5万名海事工人举行罢工，目的是赢得与老板直接谈判的权力，并获得加薪。
1919年1月21日，西雅图和塔科马造船坞的工人进行罢工。为了显示各产业工人的团结一致，西雅图的其他工会加入了船坞工人的行列，使该市几乎陷于停顿。通过浏览整个1918年西雅图报纸的文章，我们可以一瞥西雅图船坞工人复杂的生活。这有助于我们更好地理解他们为何投票赞成罢工，随后引发1919年西雅图总罢工，这是西雅图乃至全国工人运动的转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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