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组织】国家缘何退出国际组织？ | 国政学人

简  介

【作者】Inken von Borzyskowski是佛罗里达州立大学政治学助理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国内政治，尤其是国际组织及其对国内冲突和选举的影响。具体研究领域为：国际民主援助；选举暴力的原因和后果以及国际组织的成员政治（退出）。

Felicity Vabulas是佩珀代因大学国际研究与语言部助理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国际组织政治经济学和外国游说。

【编译】杨 洋

【校对】陈舜波

【审核】金 琳

【来源】The Review of 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2019) 14：335-336

【期刊】The Review of 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s在整个政治经济领域发表原创性科学著作，重点关注国际组织的政策和结构，如世界贸易组织，世界银行，北约，世界卫生组织，欧洲人权法院和联合国。该期刊包括基于现代经济，政治经济学和国际关系理论的研究，使用定量或定性方法。根据2016年期刊引用报告，该期刊的影响因子为2.00。

国家缘何退出国际组织？

Hello, goodbye: When do states withdraw from 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s?

Inken von Borzyskowski & Felicity Vabulas

文章导读

各国会在什么状况下选择退出政府间组织？英国脱欧、美国退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以及美国威胁退出北美自由贸易协定、北约和世界贸易组织等事件引发国际社会广泛关注。这些事件似乎暗示了一种抵制国际组织的趋势。一些观察家将其归因于民族主义的兴起。但民族主义是否能为国家退出政府间组织的行为提供一般性解释？

作者认为，现存研究大多数聚焦于国家加入政府间组织的原因，忽视对国家退出政府间组织动因的探究。作者以国家加入政府间组织的研究为案例，试图从国内政治、政府间组织特征和地缘政治等视角来探究国家退出政府间组织的潜在因素。作者使用了自1945年以来的493个政府间国际组织的原始数据集，记录了大约200个退出政府间组织的案例，并对这些可能的退出的解释进行了定量检验。作者经数据分析得出，民族主义并非是案例中的国家退出政府间组织的关键驱动因素。相反，偏好的差异和扩散等地缘政治因素是影响国家退出政府间组织的主要因素，其次是相关国家和国际组织的民主化程度。这些研究结果对于研究国际组织的活力、合规性和自由世界秩序具有重要意义。

本文中，作者分别对近年来国家退出政府间国际组织的事件及观察人士的一般性解释进行分析论述，并对1940年以来国家退出政府间国际组织的趋势及发生频率进行数据汇总分析，紧接着对国家之所以选择退出政府间国际组织的原因进行归类分析（如下图所示），主要将其分为如下几类因素：（1）国内政治因素：领导者可以利用国际谈判来帮助他们在国内获得他们想要的东西。同时，政府间国际组织的成员资格会影响国内选举的结果。因此，领导者选择加入国际非政府组织，不仅可以增加国际合作，还可以满足国内社会主要成员的需求。（2）政府间国际组织的特性：国家基于功能主义的考量，加入政府间国际组织，以加强在特定功能性领域的合作，因此各国可能希望退出不符合此类目标的政府间国际组织。（3）地缘政治因素：地缘政治因素强调一个国家与其他成员国的关系好坏会影响其对于政府间国际组织的认知。政府间国际组织能帮助“筛选”外交政策偏好与其他成员国偏好相一致的成员国。政府间国际组织甚至也可以帮助约束各国。如果拥有成员国资格与否取决于国家间是否具有共同利益，那么当成员国的偏好与其他成员国明显不同时，它可能不再具有“共同利益”，也无法再从成员国资格中获益。因此其更有可能退出政府间国际组织，以避免受到该组织政策的影响。

作者在具体验证时，采用了以下统计模型。

Withdrawal mti =β0+β1Explanatorymti+X’mtiβ+εmti

其中，Withdrawal是被解释变量，β1是关键解释变量Explanatorymti的系数。向量X'mti表示一组控制变量，εmti是误差项，下标m代表成员国，t代表年，而i代表政府间组织。该模型使用稀有事件logit回归模型进行估计。作者运行了几个后续测试来检查结果的稳健型性：

1、更改样本：作者为了确保各个模型（Table1第1-3列）和饱和模型（第4列）之间的估计差异是源于控制变量的变化而不是样本成分的变化，将样本限制为第4列及1-3列中的数据，还以冷战为划分，检查了冷战期间或之后的结果是否不同。

2、模型规范：作者对一些控制变量进行了调整。他移除了原有的两个变量（政府的导向变化和政府间国际组织的制度化措施），并基于国内政治、政府间国际组织的特性和地缘政治的考量，增加了四个潜在的影响变量（联合国专门机构、国家权力、国际组织退出条款和政治倒退）。

3、估计：将先前使用的稀有事序logit回归模型改为普通logit回归模型进行估计，得出的结果对估计的结果较稳健。

结 论

近来有一些观察人士指出，民族主义是当前国家退出政府间国际组织浪潮的国内政治解释。正如哈斯（Haas，2018）所说，越来越多的领导人将民族主义作为巩固其统治权威的工具，当这些国家面临经济和政治困难时更是如此。全球机构未能适应新的均势和科技。然而，作者认为虽然美国在“美国优先”的原则下“退群”及英国脱欧的现象似乎与民族主义有关，但能否解释一般性现象尚待考证。  

本文通过理论和实证分析得出，民族主义及其他国内政治因素纵然可以解释近期的一些“退群”事件，但并非是国家退出政府间国际组织的关键驱动因素。相反，作者认为地缘政治因素对解释国家在何时因何退出政府间组织的行为有着重要的意义。

首先，当一国的国家偏好偏离该国际组织的平均偏好时，该国更有可能退出政府间国际组织。此外，偏好的蔓延使国家退出政府间国际组织的可能性更大：当创始成员国、地区大国或经济霸权国等重要国家退出政府间国际组织时，其他国家更有可能效仿，以免担负过重的负担，损失更多的利益。国际组织内部的国家构成也会影响国家是否退出政府间国际组织的决定：国家退出民主国家集中的国际组织的可能性要小得多，因为这些组织更能有效地使国家兑现其承诺。作者用过去70年来493个政府间国际组织的约200个退出案例的系统性数据来论证其观点。不断上升的民粹主义和民族主义可能导致支持“退出政府间国际组织”的民意呼声变高，但实质上国家选择退出政府间国际组织的一个重要影响因素是地缘政治。

探究国家在何时会因何而退出政府间国际组织为关于国家退出政府间国际组织后的影响等课题研究奠定了基础。鉴于政治领导人经常在退出政府间国际组织时发表公开声明，怎样才能更好地理解他们使用的各种框架及其与公众舆论的关系？其他成员国是否在物质上或政治上对退出政府间国际组织的国家进行惩罚？此外当国家退出时，政府间组织是否会改变政策，以讨好和吸引退出的国家重新回来? 未来应系统地研究这些问题。

未来的研究还应该考察成员国退出正式的政府间国际组织是否因为各国有非政府组织等替代性合作方案。国家退出政府间国际组织的事件相对较少，可能是因为退出这一类国际组织会产生极大的成本。另一方面，越来越多地使用其他全球治理模式可能是各国减轻这种巨大成本的一种方式，由此可以解释美国退出“巴黎气候协议”和“伊朗核协议”的行为。

作者的论证结论还表明，政府间国际组织在处理偏好程度异于成员国平均偏好程度的国家时的协调能力较弱。在文中，作者已经证明退出政府间国际组织的行为不会经常发生，且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有大幅增加。国际合作和民族主义一直以来都可以并存。政府间组织，尤其是由许多民主国家构成的国际组织，可以将成员国与其承诺联系在一起。虽然国家退出政府间国际组织的行为还是会发生，但并非总是由民族主义浪潮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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