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在经过了几个月的争夺后，明天就是罢免加州州长的最终投票日了。作为民主党的大本营，这次罢免备受关注的原因之一，就是在早期的民调中曾经有共和党的候选人选票领先。但是随着许多邮寄的选票已经开始计数，罢免的希望如今看来怕是要落空了。
本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纽约时间》，原文作者 Eric，文章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激烈的加州州长罢免案，在本周二，也就是明天就要开始投票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是什么呢？纽森州长（Gavin Newsom）为什么要被投票来决定是否要罢免呢？这个先例，还得从 2003 年说起。加州历史上第一次罢免州长，是 2003 年罢免了民主党人州长 Gray Davis，换上来一位共和党人，他的名字叫终结者。对，他是一名优秀的演员，阿诺德施瓦辛格。Davis 被罢免有很多当时的原因，比如加州的电力危机，互联网泡沫破裂导致加州的预算危机等等，州长随后不得不增加汽车购置税来填补财政赤字，这引发了更多的加州人的愤怒，Davis 州长成了一个被人讨厌的人。当然，最主要的原因，可能还是因为施瓦辛格确实具有极强的明星效应。施瓦辛格(右)和Davis(左)，图源：Spectrum News美国历史上罢免州长是极其罕见的，第一次罢免州长是在 1920 年代的威斯康星州，2003 年的加州罢免是第二次。加州法律规定，任何政府官员都是可以被投票罢免的。发起罢免的人，需要在一定时间内，获得一定数量的签名，就可以发起正式的罢免程序，换句话说，就是可以正式开始一次新的选举。收集的签名的人数，需要达到上一次选举中投票人数的 12%。上次加州的州长大选是在 2018 年，当时总的投票数大约在 1250 万，也就是说，发起罢免的签名人数，需要达到大约 150 万人。最早希望罢免纽森州长的，是去年的一群人数不算多的共和党人。本来要获得 150 万人的签名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但纽森州长在严重的 Covid 19 疫情中，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去年 11 月的疫情期间，纽森州长一面要求加州人要社交隔离，不要聚会，但同时自己却去参加了一个有十多人聚集的生日晚餐会，他们都没有戴口罩。晚餐会的照片和录像一经曝光，一下子点燃了加州人的怒火。虽然纽森州长后来一再为此道歉，但到今年四月，要求罢免州长的动议收集到了超过 160 万签名，罢免州长动议成功，正式启动了特殊大选。但这里需要注意的是，即使在这个时候，纽森州长在加州的支持率，依然高达 53%，支持罢免他的人，只有 40% 左右。罢免程序一开始，看上去纽森州长有了大麻烦。因为共和党人的参与积极性非常高，而民主党人似乎也对纽森州长不满，因此没有太多地对他进行维护。早期的民调显示，支持罢免他的人和反对罢免他的人几乎是持平的。这给予了共和党人极大的鼓舞。要知道，这里是加州，这里是民主党人的大本营。在加州的民主党人人数是共和党人的两倍，因此出现持平的局面对于共和党来说是非常难得的。
但随后，民主党人迅速明白了危机，开始了政治动员。在加州，民主党想要赢共和党是比较容易的，关键就在于要让选民明白，这不是关于罢免州长的问题，这是关于民共两党基本路线的选择。加州在疫情早期甚至被川普公开奚落过，因此说谁最讨厌今天的依然带有川普色彩的共和党？恐怕加州要排第一名了。
因此纽森州长的团队迅速求助于联邦政府，由副总统卡马拉·哈里斯（Kamala Harris）和资深参议员伊丽莎白·沃伦（Elizabeth Warren）等人纷纷出面为纽森站台。最后拜登总统也发表声明支持纽森州长继续执政。这么做有两个效果，第一，吸引了加州人的注意，平时大家不是太关心州长大选，甚至很多选民，包括民主党选民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州长罢免案，这下总统副总统都出来讲话，就充分地引起了加州人的注意；第二，这很快将原本只是对州长不满的一次罢免行动，迅速升温成了一次正式的民主党对共和党的大选，从而进一步调动了民主党在加州的优势。
这一招非常管用。最近的一次民调显示，对罢免案说不的人，达到了 58%，而要求罢免纽森的人，只有 39%，这基本上恢复到了正常状态，纽森在上次赢得州长大选的时候，得票率也就是 60% 多一点。请注意，这并非是一种健康的政治空气。加州民主党的迅速翻盘，本质上也是身份政治和美国政治撕裂的表现。总的来看，这一次加州州长的罢免，和 2003 年施瓦辛格的成功，有很大的区别。2003 年 Davis 州长 2002 年当选连任的时候，当时加州的民主党势力也仅仅比共和党要高一点，并没有决定性的压倒优势。Davis 州长的得票率是 47%，而他的共和党对手得票率是 42%（另外还有一个绿党参选）。但 2018 年纽森的得票率和共和党对手相比却是六比四，这是一个相当大的优势。更重要的是，Davis 州长任内确实出了很多事儿，而且他还加税导致得罪了几乎所有加州人，但纽森面临的则仅仅是一个行为不检的指控。民调显示，在加州人们最关心的一个政治话题就是疫情的控制，而在疫情控制上，纽森州长的工作被民众的认可率高达 60%。因此甚至包括 2003 年参与过帮助施瓦辛格竞选州长的一些选情分析师都认为，今年的情况和 2003 年不能简单相比。这一次民主党州长纽森能够保住自己位置的可能性较大。在介绍美国总统大选的时候，我曾经讲过美国共和党目前面临的一个窘境。即，如果想要获得党内的支持成为代表共和党的候选人，你就必须显得很极端，必须要表现自己的保守倾向。但是，越这样做，你失去的中间选民就越多。换句话说，你越容易获得党内提名，就越容易失去大选。这是因为共和党本身的主张和路线，已经偏离美国主流价值观很远了。这种现象，在政治撕裂的两党制的情况下，会表现得很突出。而这一次在加州的州长大选中，这种现象又表现了出来。正因为共和党在加州是弱势，不但人数少，而且政治观点和加州主流也差距较大，因此就出现了这种愤怒的少数人的现象。在共和党提出的候选人名单中，较为激进的电台主持人 Larry Elder 非常受欢迎。这导致其他其实更有资格，或者说更有政治经验，更可能获得加州人认同的温和的共和党人，像圣地亚哥的市长 Kevin Faulconer 反而在党内被冷落，也没有给他太多的表现机会。这样，更有可能获得选民支持的 Faulconer，却没有出现在共和党自己的领跑者中。而领跑的 Elder，因为其极端保守的电台主持风格，明显不合大多数加州人的口味，因此他的失败是大概率事件。
Larry Elder, 图源：Forbes
截至到上周四，大约有 730 万张提前投票的选票已经被计数，其中 53% 来自民主党人，而 25% 来自共和党人，这是一个不小的差距。到周二正式大选投票日，共和党选民更倾向于去投票站投票，因此支持罢免州长的得票会有一定上升，但目前来看，已经计票的票数已接近投票总数的一半，因此最有可能的结果还是这次罢免行动的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