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问新知 | 大脑对音乐的感知是天生的吗？

打开西方世界任意一家大型流行电台，即使是一首新歌，你可能也会发现一些熟悉的特征:公式化的结构，浪漫的主题，大音阶中抓耳的旋律——而所有这些都会在大约三分半钟内结束。

现代音乐的这些特征旨在让听众拥有良好的感受，愿意继续听下去。但是为什么它们会带给我们这种良好的体验呢？

过去几十年里，心理学家一直致力于探索音乐与中枢神经系统之间是否存在固有的连接，使得其能够在脑内引发人类普遍的情感反应。

大调和弦和小调和弦

最近的一项研究对不同社区进行了测试，这些社区对西方音乐有着不同程度的接触，研究分析了他们对主旋律和副旋律的情感反应。这项研究由西悉尼大学的MARCS大脑行为与发展研究所的艾琳·阿德里安·斯密特（Eline Adrianne Smit）及其同事所开展。

过往研究发现，至少在西方文化中，主、副旋律及和声很大程度上会影响人们对音乐的情绪反应，大调和弦进行音往往与积极情绪有关，而小调和弦进行常让人感受消极。

▷ 图片来源：Clem Onojeghuo，Outdoors violinist in a sweater

研究者要求悉尼的音乐家、非音乐家，以及对西方音乐有不同接受程度的来自不同社区的普通人，将主、副旋律与快乐或悲伤联系起来。此外，研究者让一些参与研究的对象解读巴布亚新几内亚社区语言习俗中的快乐和悲伤。

“对我们来说，探寻为什么人们在听音乐时会感知到特定的情感是一项很有意思的研究。是因为听觉信号本身的某些特质？还是由于我们接触特定音乐的时间太长，以至于我们开始将特定情感归因于特定类型的音乐？”斯密特提出这样的疑问。

研究人员发现，对西方音乐的熟悉程度决定了大调与快乐、小调和悲伤之间的关联强度。但这种关联仅出现于巴布亚新几内亚的一些群体中，研究人员在最偏远的社区中尚未发现存在这种关联的证据。

研究表明，通过文化熏陶进而产生的对音乐的熟悉度，决定了大调与快乐、小调和悲伤之间的关联强度。斯密特指出，在流行音乐中，大调往往比小调出现得更为频繁。还有研究表明，与我们不太熟悉的事物相比，人类可能会将积极的情绪归因于我们所熟悉的事物。

音乐中的普遍性

斯密特还认为可能存在某种联合效应的作用。我们往往不是在孤立的环境下去听音乐，而是会选择和当下场景相适配的音乐。比如，我们会在像婚礼这样的宴会上听到主旋律，而在葬礼上我们听到的往往是副旋律。如果像这样，音乐的某些特征经常与充满特定情感的事件结合在一起，那么我们很可能会将这类音乐特征与特定的情感联系起来。

而这种独立于个体文化的对音乐产生的普遍反应，可能表明音乐在人类演化史上具有某种适应性价值。例如，一些心理学家表示，音乐是我们演化史上的一种社会“粘合剂”，促进了人类作为一个高度社会化物种的发展。

▷ 图片来源：Jason Rosewell

虽然该研究支持“文化背景加强了主旋律和副旋律与快乐和悲伤之间的联系”这一论点，但斯密特强调，“音乐的部分特性仍有可能具备普适性。”

“在其他研究中，我们正在观察其他声学因素，这些因素可能有助于感知与声音相关的特定情绪。这些声学因素可以是和谐度或是粗糙度，而这两个因素都与声音中的频率有关，要么频率有序(因此听起来令人愉快)，要么过于紧凑(因此听起来令人不快)。在这些研究中，我们不仅观察参与者对快乐的反应，还会观察声音的悦耳程度，”斯密特解释道。

普遍情感

关于音乐是否能在人类文化中引发普遍情感反应的研究，与情感心理学领域正在进行的一大辩题有着密切的联系——情感本身是否可以在文化中得到普遍的表达和激发。

早在20世纪60 年代，以保罗·艾克曼（Paul Ekman）为首的一众心理学家进行了一系列的实验研究，他们试图找到六种在人类文化中普遍存在的“基本情感”。实验中，他们要求人们将某些面部表情与某些情绪进行匹配，在西方文化中，这些面部表情往往与某些情绪相关联。

▷ 图片来源：Thomas Le

然而，由心理学家莉萨·费尔德曼·巴雷特（Lisa Feldman Barrett）主导的一项新研究认为，情感更像是我们随着时间学习的概念。情感有特定的功能，在我们的文化领域里指示着特定的行为。巴雷特还认为，情绪也与身体的情感状态有着深刻的联系，比如唤醒状态(非性行为，而是能量和紧张状态)或疼痛状态。

斯密特提到：“我们就可以测量哪些情绪以及如何测量这些情绪进行了彻底而冗长的讨论，尤其是与合著者汉娜·萨尔瓦西博士（Hannah Sarvasy）。在进行跨文化研究时，将当地的文化和语言习俗纳入考量是非常重要的。萨尔瓦是纳入研究的村庄中一名被收养的社区成员，她能够流利地使用当地语言。通过与她合作，我们能够想出一种适用于两种文化的研究方法。”

音乐本身几乎存在于每一种人类文化中。斯密特称，除了探寻音乐如何影响我们的情感，研究人员还计划研究音乐如何以更广泛、更基本的方式影响人们。

作者：Conor Feehly

翻译：李欣悦

审校&编辑：张嘉慧

排版：Yunshan

原文链接：

https://www.discovermagazine.com/mind/does-everyone-feel-the-same-emotions-when-listening-to-mus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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