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流笔谈▏任正非的灰度思维：最高境界的思维

Original 溪流溪流之海洋人生 2023-0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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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在看电影时，孩子总会问大人一句话“这人是好人还是坏人？”似乎世界上的人都能归为这两类，而不存在介于好人和坏人之间的人。非黑即白，没有中间色，这就是黑白思维。之所以爱用黑白思维，并不是因为它好用，而是因为它省事。要知道，在黑与白之间还有一个区域叫灰度区域。成熟的人在判断各类问题的时候，其中一个标准就是，处理事情的时候能不能告别黑白的简化思维，而是用灰度思维去思考。

古有徐达的灰度思维，就值得一提。明太祖朱元璋在大功告成之后，第一个想到的事就是把那些立下大功的人一一杀掉。徐达是明朝的第一功臣，而且他没犯什么错。但朱元璋的目标很坚定，就是要把他干掉。于是他想了一个很损的招，他让徐达跟他下棋，你赢了就是犯上，输了就是欺君；即：赢了也是死，输了也是死。

就这样，徐达被置于到了一个非黑即白的处境当中，最要命的是，黑和白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朱元璋告诉他：“你要好好地跟我下棋，你要是故意输我立即就杀了你。”徐达很顺从的说，“是的，皇上”，然后就跟他下棋。最后的结果是他把朱元璋下败了，这个时候朱元璋既凶相毕露又喜形于色，他觉得终于找到机会了。但徐达说：“皇上您看，我是赢了，但是您看看我的棋子是不是两个字啊？”朱元璋一看，的确就是两个字：万岁。那意思是说，我不是在跟您下棋，我是要用我的棋子摆出万岁这两个字，因此他逃过了一死。

从徐达和朱元璋下棋的过程里我们看到了一种灰度的智慧，虽然棋盘上只有两种颜色，赢和输都是一个结果，但是他却在棋盘上增加了一个要素，对冲了棋盘的颜色，打造了一个有灰度的棋盘。

在当今中国，任正非也推崇灰度思维，他信奉“合二为一”，而不是黑白之间势不两立的“一分为二”。正是在灰度理论的支配下，任正非强调开放与妥协，反对“斗争哲学”，崇尚合作精神与建设性。在《华为基本法》里，充满这样的段式：“我们既要如何，又要如何……”比如，既要反对经验主义，也要反对教条主义等。处处可见悖论，也处处可见闭环。

任正非欣赏这样一段话：已经发生的一切是进一步发展的前提和条件，持中并非无为，而是真正的智慧。任正非认为：“未来公司需要什么样的干部，我认为未来公司需要的管理干部是对市场有深刻体验和宽文化背景的人，宽文化背景怎么理解，大杂烩，什么都懂一点。要成为高级干部都要有宽文化背景，干部要进行必要的循环，这是宽文化学习的好机会。”在他看来，当你时常面对和处理各种复杂情形，一个人的思维方式就需要变得系统又多元，而不是简单和机械，不是形而上的黑白分明。

6月19日，任正非接受了CNBC的采访时，随处都可以体现其思维的灰度哲学。如记者问：您如何形容华为和Google的关系？如果华为没法获得Google的操作系统，如何继续推进自己的业务？任正非答道：Google是一个非常好的公司，我们很尊重它；我们和Google永远都是站在同一条利益线上的，如果我们不装载Google系统，Google将来可能要失去7亿～8亿用户，这个损失是很大的；我们在短期内销售收入也会有一定的下降，我们也要承担损失，所以说，这是共同的利益问题，我们不会随意的替换Google的系统；但是如果说真的走到这一步，我们也有自己的系统可以替代，会恢复增长的。

记者又问：两年之后，华为还会像今天一样，从美国的供应商那里买同样多数量的部件吗？任正非答道：可能买得更多，因为美国供应商这些年对华为是有贡献的，当美国公司可以卖东西给我们的时候，如果不买他们的东西，我们就是没有良心，我们一定要买他们的东西；当美国不让卖东西给我们的时候，就不能怪我了；我们希望继续能买他们的东西，我们现在还是给他们下订单的，只是他们要到华盛顿去获得批准，他们如果能被批准卖给我们，我们还是买他的，如果华盛顿不批准，我们就要想一些办法。

在5月21日，任正非接受中国媒体集体采访时，也充满了灰度思维。有记者问：美国时间的昨天，发了一个对华为90天的延迟禁令期，换句话说华为有了90天的临时执照，您怎么看？90天可以做什么？任正非答道：首先，90天对我们没有多大意义，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我们最重要的还是把自己能做的事情做好，美国政府做的事不是我们能左右的；我们还是要非常感谢美国公司的，三十年来美国公司伴随着我们公司成长，做了很多贡献，教明白了我们怎么走路；美国大量的零部件、器件厂家这么多年来给了我们很大支持，特别是在最近的危机时刻，体现了美国企业的正义与良心；美国是法制国家，美国企业不能不遵守法律，实体经济要遵守法律；媒体也不要老骂美国企业，大家多为美国企业说话，要骂就骂美国政客；媒体应该要理解，美国企业和我们是共命运的，我们都是市场经济的主体。

这样的灰度思维在任正非20多年来的文章与讲话里比比皆是，也常常充满互为对立但实则统一的言论，关键是在什么样的时空条件下。

西方人注重过程的公平，而中国人则讲究结果的公平，灰度思维就是可以忽略过程，直奔结果。比如，要允许别人犯错误，对别人要求不能太苛求，只要结果是符合人心所向，就可以适度放开。勇于在过程中面对不确定因素，去平衡好眼前的局面，如同华为当前的处境。对此，任正非自信满满地表示，华为员工更努力了，我们一定要赢，我们有能力打赢这场制裁；同时他表示，我们本身就可以不依赖美国芯片，我们自己有芯片，而对于操作系统时间会让我们成熟起来的。在灰度中寻找光明，这是任正非的思维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