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故事 | 街角饭馆,等一个不回家的人
主播:宋婷婷
大家好,我是伯牙叔。
宋云再婚后,发现老公家暴成性,准备离家出走时,继子掏出了自己“准备带妈妈远走高飞”的私房钱,从此,这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纠缠了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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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音真实故事
收到张浩的短信,我人已经在楼下了:不要回来,等我消息。
肯定是那伙人来了!
我急忙跑上楼,果然,在二楼就听见了叫骂声。
等我到达三楼的拐角处,犹豫着要不要先躲起来时,已经被站在楼梯口的花衬衣看见了,他冲我一声冷笑:“哟嚯,看来这是钱凑齐了!?”
已经没了退路,我继续往上走,假装平静:“我说了没钱,谁欠你们找谁去!跟我没关系。”
话音一落,一个瘦高个拽起我的衣领,就把我狠狠甩推到墙上:“少他妈跟我来这套,老子耐心有限……”
他单手钳住我的脖子,我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呼吸不过来了,张浩冲出来一把将瘦高个从我身前推开。
用力过猛,瘦高个一个趔趄往后直退,老房子又窄又矮的护栏,没有拦住瘦高个,一声凄惨的尖叫,瘦高个以一种奇怪的姿势飞了出去。
等我回过神来,瘦高个已经四仰八叉倒在一楼的地上,一动也不动。
“张浩杀人了!”
我叫宋云,安徽芜湖人,曾经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2008年时,经人介绍,认识了张庆友,再次走进围城。
张庆友丧偶,有个当时在上初二的儿子,也就是张浩。
再婚后,给人做后妈这件事,多少让我有些膈应。
尤其在一块生活以后,我发现张浩是个性格很孤僻的孩子,他几乎不跟我交流,每天放学回家,便进房把自己关起来。
我没当过妈,不太会跟孩子相处,只能尽量做到平常化,总认为只要自己真心付出,孩子总能感受得到。
可是再婚不久,我发现张庆友才是我最大的问题。
婚前,我压根不知道他有酗酒的毛病,婚后的他原形毕露,喝醉了就家暴。
我对婚姻再一次失望透顶,也做好了,第二次离婚的决定。
但这一次,这婚并没有那么好离。
张庆友的反复纠缠,我都冷处理,可谁知,没过几天,我就接到了派出所的电话。
张庆友在大排挡寻衅滋事,打伤了人,自己跑了!
事后,我被一次次叫去派出所,跟伤者洽谈经济赔偿,因为我是张庆友的合法妻子,根本逃脱不了责任。
三万八的赔偿款,一时压得我喘不过气,我回到张庆友的住处,把家里所剩不多的现金,还有他两张银行卡全部找出来,想拼拼凑凑满三万。
就在我翻箱倒柜时,房门口冷不丁传来张浩的声音:“这些钱,你拿去吧。”
一抬头,我看他捧着一个小铁皮盒子,站在那也不进来,那孩子的眼神总是平静中透着一丝淡薄,令人难以接近。
张庆友打人后拍拍屁股就跑了,半点不为自己儿子考虑,这孩子倒还想着父债子还。
我一点钱数,竟然有小整万,“那么多钱?你哪来的?”我好奇。
张浩垂下眼,轻声回答:“我存了5年,本来想带我妈远走高飞的,但我没做到……”
张浩告诉我,张庆友是个家暴惯犯,他还害死了……张浩的妈妈。
原来他妈妈并不是像张庆友说的那样,是在回家路途中发生的车祸,而是被他家暴后,为了逃命才发生的意外。
一时间,我心里很不是滋味,鼻子也酸酸的。
我试图组织语言安慰他,半天不知如何开口,在撕开伤疤的孩子面前,我显得有些无措。
“你走吧,不要像我妈妈那样。”他一改往日冷漠的模样,眼神坚定地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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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眼前这个瘦得竹竿似的16岁大男孩,因为哮喘已经好几日没有去上学,我一时没了主意。
茶几上狼藉的泡面剩余汤渣、火腿肠纸、饼干盒,花花绿绿的包装纸张着大嘴,诉说着这孩子跟我一样喘不过气的日子。
我没有走,留下来给他做了一顿饭。
几日没吃饭的张浩,将盘中的红烧鲫鱼一扫而光,最后一点汤汁,他倒进小半碗米饭,蘸着吃了个干净。
帮忙收拾碗筷的时候,他说,我做的红烧鲫鱼,跟他妈妈的味道一样。
突然之间,我发现自己有些挪不动脚,舍不得丢下这样一个孩子独自生活。
我寻思着,反正张庆友也跑路了,一时半会回不来,不如我搬回去,照顾照顾他,顺便还能节约一笔房租。
见我把行李重新搬回来,张浩虽然嘴上说着“我可不需要你同情”,一边却接过我手里的东西,一一拿进卧室。
我跟在后面偷偷地笑,这小子表面冷冰冰,其实心底很温暖。
我们“娘俩”在这借来的日子里,找到了自己的相处模式。
他放学回来不再进房就摔门,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有时我甚至感到,他对我已经有了依赖。
他知道我晚上八点半下班,便赶紧做完作业,出门溜达来接我,还假装碰巧地说“正好在锻炼”。
学校开联欢会吃的零嘴,他也会装满兜了,在回家等我的路上,假装说“反正是别人都不要了的”,一股脑塞我满怀。
等到要开家长会了,他就假模假样的拿通知单给我看,我故意问能不能去观摩,他就嘚瑟道:“随便去,正巧这次几门考试我又考的不错,到时候在家长会上,你尽管把眼睛搁头顶上就行。”
那段时间,张浩似乎恢复了,男孩本该有的阳光朝气,他的快乐也深深感染到了我。
高三那年,为了让张浩专心复习,我请了一年的长假,当起了陪读妈妈,在学校对面的陪读一条街,租了一间民房。
每天,我变着花样给他做学生营养餐,听别人说吃鱼聪明,我就变着花样给他做鱼吃,红烧鲫鱼、鲫鱼豆腐汤、小银鱼蒸鸡蛋……
张浩学习成绩一直很理想,他想考去上海,并且锁定了复旦大学,我们甚至憧憬着我到上海当陪读妈妈的生活。
而两年杳无音信的张庆友,却在关键时候来了消息。
2011年2月,我接到一通来自浙江青田派出所的电话,张庆友跳河自杀了!
没有留给我们只言片语,只有20万的赌债。
我想走法律途径,可那伙人天天到我店里闹,甚至还去学校堵过张浩。
只有几个月就要高考了,我担心影响张浩,跟讨债的打起太极周旋。
结果,还是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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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高个摔下楼以后,张浩也吓坏了,我杵在原地手足无措。
那伙人立马报了警,在我一走神的功夫,张浩竟不见了。
我再如何解释,都成了百口莫辩,只得不停承诺找到孩子去自首。
我天真地认为,他是为了保护我,算是正当防卫,只要找到他,配合调查清楚,就没事了。
大街小巷,我整整找了一晚上,在一家网吧里找到他时,已经是次日。
张浩见到我就低下头,一副做错事的模样,我安抚他说不是他的错,去讲清楚就能解决,并向他保证,他一定不会坐牢的。
然而,事情的发展,远没我想得那么简单。
瘦高个摔成了颅内出血,做完手术人却不醒,很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因为对方报案,伤情鉴定为重伤,张浩又刚满十八岁,需要负刑事责任,外加民事责任赔偿家属。
自首后,张浩直接被刑拘了。
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我跪下努力向派出所确认:“他还只是个孩子,他马上就要高考了,我们是来自首的,而且我们是正当防卫啊,不能从轻处理吗?”
任我怎么求情,警察直接把张浩带走了,他目光冰冷,甚至没来得及跟我告个别。
走投无路的我,连夜托关系、请律师,律师告诉我,因为伤情鉴定为重伤,刑事加民事,案子较为复杂,但如果我们想办法得到伤者家属谅解书,对于判决会有力。
为了拿到谅解协议书,我把当年离婚分得的一套小两居给卖了,拿着钱天天去医院跪着求他们的原谅。
最后,公安机关侦查后移交检察院,张浩被判了三年。
被法警带走前,我死死抱住他,他将我的手指一个一个掰开,用极其陌生的语气跟我说了一句,不要管我。
前途一片光明的孩子,锒铛入狱,如果当时不是为了救我,他也不会失手将瘦高个推下楼。
我内心十分愧疚,决定等他出狱!
好不容易等到探监日,我就坐上最早班的长途汽车赶去看他。
可无论我去多少回,张浩从不肯见我。
朋友劝我不要自讨没趣,“摊上这家子,老的自杀,小的坐牢,你算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劝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每次,我都认真地告诉他们,孩子是个好苗子,跟他爸爸不一样。
为了让他重拾对生活的信心,我将他高考的资料,一沓一沓地收拾整理好,每次探监都捎一部分过去,希望能重新燃起他的斗志。
资料里面,夹着我的抱歉和期待,我在信里告诉他,会在外等他三年,三年后陪他重战高考。
每封信的落款,我都用力地署名“复旦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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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警那里,打听到关于张浩的只言片语,我也很满足。
2011年冬天,他在监狱的第一个冬天,安徽的冬天湿冷,我担心他受冻,寒潮来临前,我买了棉衣,再次坐上了去庐江的大巴。
当车过弯道时,过快的车速突然变得重心不稳,全车的人都开始紧张呼叫,眨眼的功夫,一个天旋地转,大巴侧翻了!
被送医后,我幸好只是右臂骨裂,和腰部挫伤加皮外伤,没有其他大碍,在医院待了一夜,我就急着办理了出院,再打车去白湖监狱。
已经认得我的那位狱警同志,看我全身挂着彩,还一瘸一拐的,对我深感同情,表示会继续做张浩的思想工作。
我含着泪道谢,回去的路上,我已经在期待下个月,张浩能否真的来见我。
怀着这样的期待,我终于熬过了1095天。
2014年的5月28日,终于到了张浩刑满释放的日子。
那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我等在监狱外,心中激动又忐忑。
虽然,我已经在脑中提前预演了很多遍,我们再次见面的情景,甚至准备好了见面后的招呼语。
当张浩被狱警送出来时,我变得有点手足无措,脑中一片空白。
见到他,我的眼眶立马就红了,开口想要唤他,喉咙却像被海绵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声。
三年不见,他清瘦了许多,身高有一米八几的他,剃了平头,显得又瘦又高,精神也有些许萎靡。
我计划着先给他找份工作,让他重新去适应社会。
对此,他未置可否。
可托人找工作的事,迟迟没有回复。一听说张浩坐过牢都惋惜地摆手,我刻意模糊掉入狱期间经历后,用人单位又以张浩学历过低婉拒。
碰了一鼻子灰回到家,我总是小心翼翼避开找工作这个话题,不主动提,反正他也不问。
但敏感如他,原先在他面前整天兴高采烈画饼憧憬将来的我,突然变得佛系得很,不再唠叨找工作的事,他大抵是已经猜到了结果,变得更加沉默。
来我家串门的友人,面对张浩时小心谨慎的模样,更是刺痛了他本就敏感的神经。
他就像一匹落单的马驹,孤独无助地走在黑暗降临的草原,时刻警惕着抵御随时可能冒出来的野兽。
在找工作多次碰壁后,我开始打听着送他复读,再去重新参加高考。
为了让他安心复习,我甚至给他请了一个大学生家教。
结果,家教还没来,张浩留下一封信,走了。
信中,寥寥几行字,是这几年,他跟我为数不多的沟通:不用管我,也不要找我,更不用觉得愧疚,你做的一切,只会让我感觉到负担。谢谢你这些年的照顾,你做的饭很好吃,有我妈妈的味道,祝好。
我不愿相信,自己等了三年,等来的是这样一个结果。
我发疯似的到处找他,还到派出所报失踪,但民警了解情况后告诉我,张浩已经成年,且留有字条,不属于失踪,无法立案。
没办法,我用手机地图,找遍了芜湖大大小小的网咖、电子竞技酒店,都没收获。
见我疯了似的寻找一个21岁的成年人,朋友一句话点醒了我,他若真心想躲我,满世界我都不可能找得到,还不如就在原地安心等他回来。
仔细想来确实有道理,而且我发现,找了半年,自己也找不动了,尤其在退休后,身体大不如从前,我决定在原地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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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出走的那天开始,我养成了一个习惯,手机从不关机、家门从不反锁,就怕哪一天他灰溜溜回来的时候,进不了门。
半年过去,夜晚的家门从没开过,连贼都不曾关顾。
为了让张浩知道我一直在等他,2015年春节后,我在家附近盘下一家店铺,开饭馆,饭馆的名字就叫——等你回家。
希望我鲜艳的招牌和夜间霓虹灯的温暖,能照亮孩子回家的路。
离家前,张浩的字条上写着“你做的饭有妈妈的味道”,我的餐馆招牌菜就用了他爱吃的红烧鲫鱼。
刀拍的姜蒜一起下锅,趁着锅里的油烧得“刺啦刺啦”直响,一条提前腌制的鲫鱼入锅后,不一会就烧得两面金黄,切成粒的番茄混着生抽、剁椒一起倒进锅,再慢炖5分钟,鱼的鲜香扑面而来。
张浩说,我和她妈妈做鱼一样喜欢放番茄,这番茄的酸味点缀着鱼香,简直就是一绝。
每次起锅,我就在祈祷,这熟悉的饭香味,能牵引着离家游子的胃,慢慢将他拉回家。
精心烹饪的红烧鲫鱼成了我们那一条街的招牌,因为物美价廉,附近上班的白领都会拐一脚来我这用午餐。
时间长了,大家都成了熟客,他们喜欢管我叫宋姨,还老说,我做的饭菜的确有家的味道。
有时,眼见他们菜不够吃了,我就从后厨给他们多端一份,故意说自己炒多了。
不忙的时候,我就坐在收银台发呆,看着这些孩子们狼吞虎咽,想象着张浩在外面,同样有这样一个落脚点,日日也能吃上口热饭热菜。
我把对张浩的牵挂,全部寄托在了这群每天光顾的食客身上。
生意冷清时,他们会跟我闲聊,我也会愿意讲自己等孩子的故事,告诉他们,我有个和他们一样大的孩子,不知道在世界的哪个角落,拜托他们看见了告诉他,妈妈一直在原地等他。
背井离乡的日子里,家总能激起他们心底被柔软的部分,小年轻们策划着帮我做宣传,甚至给我的招牌菜取了一个网红名——鱼见你。
以谐音“遇见你”,讲述一个等待的故事。
渐渐地,我的小店成了周边的网红店,开始有一些人慕名前来。
有单纯为了尝尝网红菜的,有过来听故事的,有过来采访的,有提供线索的好心人,当然,也有行骗的。
最开始,有人冒充张浩同事,打来电话说有张浩消息,索要感谢费,我按照要求转账过后,对方号码却成了空号。
后来有一些所谓的“服务公司”中介不断上门,怂恿我交会费,声称他们在全国各地有庞大的搜寻团队,可给我提供有价值的线索。
为此,社区民警没少上门对我进行宣讲,像我这种个人信息全部曝光在网络上的,是诈骗团伙的首选。
断断续续接到各位诈骗电话后,我已经学会了基本的识别技巧。
遇到骗子,我就在传统的刀拍黄瓜中加入芥末,取名“刀拍渣男”,将鹌鹑蛋与基围虾过油后,用麻辣香锅的方式爆炒,取名“虾扯蛋”。
见我店里更新的好玩菜名,熟客们都能猜出我发生了什么。
找孩子去到的每一个地方,我都会学习一道当地菜回来,取名“成都印象”、“兰州印象”……
一年间,我走过9个地方,更新了十多道菜,即将要用自己的菜谱绘制一张中国地图,传统的徽菜也被我做成了大杂烩。
期间,张浩杳无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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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秋天,店里进来了一位熟面孔。
小刘,张浩的高中同学,高三的时候常来我家,他也爱吃我做的饭。
这两年,因为张浩入狱和离家出走,他身边的人自动和我绝缘了,再没见过。
见到小刘进店,我有些恍惚,他说自己已经大学毕业,目前正在上海一家车企工作。
如果张浩顺利高考,是不是也应该是这副光鲜的模样?
吃完饭,小刘说,他跟张浩也多年没有了联系,但这几年偶尔会看到他的QQ状态更新,感觉过得还行,至少没有危险,请我不要太担心。
这是我等了一年多,找了一年多以来,听到的最接近张浩的消息,我哽咽地拉着小刘的手,拼命忍住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直落,我转过身用围裙抹了一把脸,笑着跟小刘说:“谢谢好孩子!”
拒绝了小刘执意要付的饭钱,我说,你帮阿姨一个忙,就抵了这顿饭钱。
在小刘的指导下,我顺利申请了QQ,并尝试加了张浩的QQ号码。
当然,张浩并没有同意申请。
自2014年张浩离家出走后,手机号全部换掉,这个QQ号是我现在唯一的联系方式了。
这个虚拟的号码,牵起了我和孩子唯一的联系,隔阵子,我就会重新尝试申请添加好友。
没事的晚上,我就仔细研究这个没有添加好友的QQ号码,隔阵子更换的头像、空间更新的相册、说说和留言,还有偶尔更新的日志。
得知他心情不好了、对领导不满意了,发现他谈恋爱了,去吃了自助餐了……
在这些只言片语中,我拼凑出了一个不远处努力打拼的年轻小伙子模样。
有了他固定的信息,我安心守在了原地,我知道,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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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客迎客往中慢慢流逝,小店在年轻人们的宣传下,生意越来越兴隆,朋友们也感慨,年过半百我还能找到自己的事业。
因为我的菜品定价不高,利润一直很薄,胜在客源充足,能够维持基本生活。
为了节省开支,我只顾了一名洗碗工,其他里里外外我都亲力亲为。
2016年7月8日,后厨因电路老化,发生了火灾,当时我正在后厨炒菜,火焰迅速蔓延挡住了出口。
洗碗工在外面大声呼叫我,我被烟雾熏得已经快喘不过来气了,躲在冰柜旁也不敢动。
后厨高热的气体蒸得我浑身滚烫,好在及时赶到的消防员把我扛了出去。
看着眼前一片大火片刻间吞噬掉了我的一切,我挣脱强行拉我上救护车的护士,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大闹。
这是我2年来的心血,是我的全部家当,更是我给孩子打造的一个避风港,我还指望张浩能通过这个网红店回到这里。
现在,一切都毁了。
被绑去医院后,我两天两夜未进滴米。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望着头顶刺眼的白帜光灯,闻着刺鼻的消毒水味,我万念俱灰,巨额的赔偿后,我应该连这医药费都付不起了吧?
我挣扎着起来,呼叫护士,说自己没事了,闹着要出院。
突然,门被推开,张浩站在门口,有种穿越的感觉,仿佛是我3年前接他出狱那般模样,清瘦得很。
不同的是,出狱那次的他深情萎靡,现在的他看起来很精神。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我俩都愣住了,我红了眼眶,他先收回了尴尬的目光。
病房里,许久未见,我俩都显得有点拘谨,我明明有一肚子话想问,可就是如鲠在喉。
简单寒暄后,张浩说去护士站打听一下我的情况,我猜,他也是在找借口想回避我。
晚上,张浩留下来陪床,他说自己有点累,早早躺在了旁边的简易折叠床。
见他似睡非睡,我从包里掏出充电线,准备把他的手绑在床头。
一开始,他还假装睡着任由我摆弄,没一会意识到我在做什么后,他挣扎着摆脱我的手,大喊:“妈,你干什么呢?”
“怕你小子再偷偷给我跑了啊,我都等了你三年了。”一句话,把我自己给说哭了,我抽泣着望着他笑。
见我眼泪直掉,张浩也有些哽咽。
张浩说,他并不知道我这些年一直在找他,感觉很对不起我。出狱后,找工作碰壁,朋友疏离,让他觉得自己走到哪都是异样的眼光,当时只想找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
几年没有联系的初中同学小刘突然在QQ上给他留言,说我为他开的饭店失火了,我生死未卜,这才吓得赶紧回来看看。
那一刻,所有的语言都显得过于苍白,我只是一个劲点头,他望着我傻笑。
出院后,张浩与保险公司协调将我们的赔偿降到了最低,然后出钱帮我把饭馆重新装修了一遍。
重新开张那天,我又做了店里招牌红烧鲫鱼,张浩低头吃着鱼,肩膀有些抖动,我以为是熟悉的味蕾让他有些感伤。
沉默中,张浩抬起头,眼眶有些发红,告诉我,其实他妈妈的红烧鲫鱼从没放过番茄,相依为命的日子里,害怕我会丢下他,才用了这样一个拙劣的谎言。
但这些年,他记忆中妈妈的味道,也只有这道放番茄的红烧鲫鱼了。
本文未经授权,禁止转载
作者 | 栗顺
编辑 | 暖暖
排版 | 茉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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