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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死后,我把“凶宅”送给了中介

芳妩 知音真实故事 2023-12-30


这是知音真实故事的第 1120个故事
字数:9411  阅读 :24 分钟


主播:宋婷婷




大家好,这里是知音真实故事编辑部。


儿子死后,新房成了“凶宅”。许老太半夜“捉鬼”,却捉到房产中介小刘。面对想通过网贷交“房租”的小刘,许老太动了恻隐之心。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故事?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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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6月21日,我人生中的至暗时刻。


下午三点多,警察打来电话,让我立即赶到城郊的人工湖。我心里涌起可怕的预感,坐在出租车上,全身不住发抖。


已经失踪三天的小伟,面色苍白,一动不动躺在湖畔草地上,身上还穿着上个星期,我刚刚给他买的军绿色T恤。


我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儿子,你怎么能就这么丢下妈妈呀……”


我姓许,生于60年代。小伟三岁那年,他爸爸留给我一套西北三线城市的老破小,便和外遇对象去了南方,从此音讯全无。我靠着一个小吃店,起早贪黑,拉扯小伟长大。


辛苦十几年,我手里有了点积蓄,趁着新区开发房价尚低,赶紧买了一套三居室。虽然落在我的名下,其实是准备将来给小伟结婚用。


小伟大学毕业后,独自住在新区的房子里,复习考研。我隔几天过去一趟,给他做点好吃的,收拾收拾房间。


没想到,小伟迷上女主播,欠下巨额网贷用于打赏,无力偿还,留下一封遗书,就此走上绝路。


强撑着办完小伟的后事,我一蹶不振,低价转让了小吃店,把自己关在家里,日日以泪洗面。


我的父母均已去世,远嫁的姐姐不顾怀孕八个多月的女儿,从外地赶来陪我。眼看外甥女的预产期越来越近,半个月后,我狠心把姐姐“赶”了回去。


新区的邻居冯老太太,劝我赶紧把新区的房子低价卖了。她说,小区里的人都说我家是“凶宅”,趁现在坏名声传得不远,还能卖得出去,再往后,这房子恐怕得砸手里了。


“小伟又不是在这个房子里去世的,怎么就成了凶宅?你住我楼下,你说,这房子有什么不对?”冯老太太摇摇头,欲言又止。


“卖不出去就先不卖,留着,也是个念想。”我抹起了眼泪。


小伟去世后半年,一天晚上,冯老太太突然打来电话:“我睡觉轻,这几天晚上,总听到你家有动静。我上去敲门,里面却又安安静静的。你说……”她压低声音:“会不会是小伟回来了?”


我的眼泪唰地流下来。虽然不迷信,但我多希望小伟能回来看看我,哪怕是在梦里也好啊!


第二天,我带着几样小伟爱吃的菜,去了新区的房子里。为免触景伤情,我已经两三个月没去过了。


新区尚在建设中,配套设施不完善,住的人也不多。我这套房子,位于一幢小高层的二楼,一梯二户,对门空着还没卖出去。一楼是冯老太太家,她家带个小花园,独门独户。


房子里并无明显异常:门窗完好无损,东西也没有丢失,不像小偷所为。但垃圾桶里有几片用过的纸巾,小卧室的床铺,也不是我惯常整理的那样,显然是有人进来过。


我心里疑惑,决定留在房子里,探个究竟。


半夜时分,门锁被轻轻转动。一个黑影悄悄摸了进来。


我心里怦怦直跳,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啪”地按亮顶灯,大喝一声“谁!”


来人吓得愣在那里。手里的塑料袋掉在地上,滚出一个硬邦邦的凉馒头和一袋榨菜。


我也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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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我认识。当初冯老太太劝我卖房,我试着在网上发了卖房信息,没想到中介来得比客户多。这个姓刘的小伙子,是其中一个。我看他踏实勤恳,就职的中介公司也近,就给了他一把钥匙,万一有合适的客户,方便看房。


小刘羞愧地说,他家在农村,因没有人脉,业绩不好,公司不给他安排宿舍,只得偷偷住在我这里。每天早出晚归,尽量轻手轻脚不弄出动静,不料还是被冯老太太察觉了。


他知道自己犯了行业大忌,连连道歉,还说,愿意给我付租金。


“你饭都吃不上,拿什么付租金?”我冷笑一声。


“我……我可以从网上贷款。”小刘说着就往外掏手机。


我的眼前,突然跳出小伟那被网贷逼到走投无路、惨白的脸。


我心一颤,一把按住他的手:“房子你先住着,等挣上钱再说。不过,我得‘约法三章’。”


我要求小刘,一不准有任何违法犯罪行为,尤其不准网贷和迷恋、打赏女主播;二未经允许,不能带其他人来;三是不能改变房间陈设。我保留钥匙,有权随时查看。


小刘感激涕零,全盘答应。正说着,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咕直叫。


我叹口气,端过饭菜:“这是祭我儿子的。你要不介意,就吃了吧。”


“不介意,不介意。”他摸出一次性筷子,狼吞虎咽起来。


听说我收留了小刘,冯老太太直摇头:“他说得可怜,谁知是真是假。”


我忍不住落泪:“他和小伟差不多大,我好怕他也一步踏错,走上绝路。房子卖也卖不掉,租也租不出,我自己住又伤心。与其白空着,不如让他住,权当我做了件善事。”


小伟走后,我总是睡不好,养成了吃安眠药的习惯。一天睡到半夜,我才发现忘了关水笼头,偏偏地漏不畅,家里已成了一片汪洋。


老小区没有物业,邻居也多是老弱,没人帮得上忙。无奈之下,我给小刘打了电话。


小刘不一会儿就赶过来,趴在地上,徒手掏出地漏里的杂物,又抄起扫把,把水扫得干干净净。


忙活大半个晚上,天都蒙蒙亮了。小刘抓根油条,匆匆赶回新区上班了。


小刘很感激我,从那以后,隔三差五就到我家里来。他手脚勤快,眼里也有活。漏水的笼头、老旧的插座,都被他收拾得利利索索,连那台用了十几年的油烟机,也擦得闪闪发亮。


我过意不去,留他吃饭,小刘倒也不客气,吃完饭拉我出去散步。我不想去,他说:“许阿姨,小伟若地下有知,一定不希望您天天伤心。”我抹了一会儿眼泪,乖乖跟他出了门。


2015年春节,小刘回老家过年去了。


除夕晚上万家灯火,团团圆圆。我却连灯都没开,枯坐在黑暗里,守着一桌小伟爱吃的菜,黯然垂泪。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自已交社保,现在每月可以领到二千多块退休金,加上小吃店的转让费,经济虽没有太大问题,但精神上的孤寂和未来的无望,却是那样蚀骨噬心。


初三下午,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我犹犹豫豫打开门,竟然是小刘。


他拎着自家做的腊肉,给我拜年。


看看餐桌上的残羹冷饭,小刘转身就进了厨房:“阿姨,今天尝尝我的手艺。”


不一会儿,四菜一汤上了桌,味道还真不赖。


“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外出打工,后来离了婚,各自组建家庭。我跟着爷爷长大,从小就学着做饭了。”他一边给我夹菜,一边风卷残云,又干了一碗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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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陪我蹓弯时,小刘心情显得很低落。我再三追问,他才告诉我,他跟了好几个月的一个客户,临到签约,却被同行撬走了。


从入职到现在,他除了几百块保底工资,还一单提成都没有。


我鼓励他:“你赶紧把阿姨新区那套房卖了,业绩不就有了?”


小刘摇摇头:“那房子明明好好的,可大家却都说是‘凶宅’,真是奇怪。”


2015年9月,小刘告诉我,他一个跑外卖的老乡要回家,电动车、头盔、外卖箱等低价转让,他想接手。


我点点头:“也好。你太老实,不适合做房产中介,不如踏踏实实挣点辛苦钱。”


小刘和老乡商量好,分期付款,接手装备后顺利入职,成了一名外卖小哥。


虽然风里来雨里去,还时常受气,但小刘能吃苦,业务很快上了手。


一天我出去买菜,不小心把手机丢了。


手机十分老旧,根本不值钱,但小伟生前发给我的所有讯息和语音,都在这部手机里,已经成了我最重要的精神寄托。失去和小伟最后的联系,我难过不已。


没想到过了几天,小刘竟然把手机找了回来。手机完好无损,内容也都在。我捧着失而复得的“宝贝”,高兴得直流眼泪。


小刘用来接单的那部手机,屏幕都摔成了蜘蛛网。我催他重新买一个,小刘却吭吭唧唧地,说下个月再说。


我一下警觉起来:“这个月挣的钱呢?你不会也像小伟一样,挣点辛苦钱,全打赏女主播了吧?”


小刘看我气得直喘,赶紧解释。原来他不忍看我难过,挨个店铺查摄像头,终于找到手机的下落。对方本没把这个破手机当回事,捡到了就往抽屉里随意一扔。看他那么重视,才知道意义重大,竟然狮子大开口,讹了他三千块钱。


“好孩子,我错怪你了。”我十分内疚,不由分说,给他买了个新手机。


一天晚上快十一点了,小刘突然来了我这儿。他浑身湿漉漉的,冻得直打哆嗦,说是送餐时,不小心跌到了水沟里了。


我拿出小伟的旧衣服让他换上。他急匆匆地擦把脸,又去送单了。


第二天,我刷到一条新闻。一个外卖小哥送餐途中,救下一名跳河轻生的年轻女孩。


视频虽然模糊,我还是一眼认出,那个外卖小哥,正是小刘。


平台奖励了小刘一万元正能量基金。小刘兴冲冲来到我家:“许阿姨,我有钱付房租了。”


我抓着他的手,哽咽难言:“小伟当时要能遇到你这样的好心人,也不至于一去不回头。你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这钱,阿姨不能收!”他却不由分说,放下钱就走。


小刘干得越来越顺手,哪家店出了新品,哪道菜最受好评,他门儿清。只要接到我这片的单子,他总会顺路带点过来,让我尝尝新。


一天,小刘急匆匆跑来,捧着个小碗,献宝似的送到我面前。


我看着碗里黑乎乎的一坨,嫌弃得直躲。“这是现在最受欢迎的网红小吃,油炸臭豆腐,趁热才好吃。”他拿起竹签,挑起一块就往我嘴里塞。


我捏着鼻子,尝了一小点,还真不难吃。不知不觉,几块臭豆腐下了肚。我咂巴咂巴嘴,竟有点意犹未尽。


小刘得意地嘿嘿笑,又忙着送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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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年7月,小刘给我打电话,说老家有点事儿,要回去一下。


过了两天,小刘回来了。趁送单间隙,给我送来一份网红奶茶。我嘬着奶茶,踱到阳台上,突然发现,小刘的电动车上杵着个小孩,支楞着毛茸茸的小脑袋,正东张西望。


现在的外卖小哥,除了送餐,还兼职送小孩吗?


我惊得目瞪口呆。正待细看,小刘已经用背带把孩子往身上一绑,一溜烟走了。


我越想越觉得蹊跷,决定探个究竟。晚上,我赶到新区的房子里。


房间里有些凌乱。门厅柜上放着奶粉、尿不湿,鞋柜边摆着一双小红凉鞋。


我突然造访,小刘有点讪讪的,忙把我让到沙发上。


我这才知道,小刘很早就由爷爷做主,和邻村一个姑娘结了婚,生下女儿果果。果果刚满一岁,女方提出离婚,把女儿留给小刘,自己和新欢远走高飞了。


孩子原本由小刘的爷爷代为抚养,如今已经三岁了。老人力不从心,小刘只得把她接来。因为当初我对他“约法三章”,不准擅自带人来家里,所以小刘犹豫着,一直不敢和我说。


果果一点不认生,手脚并用爬上沙发,偎进我怀里,撕开棒棒糖纸,直往我嘴里塞。


她穿着粉色小T恤,胸前印着小马宝莉,后背被外卖箱蹭了一大片油渍,隐隐散发着螺蛳粉的“清香”,狗啃似的刘海搭在汗津津的脑门上,一双眼睛倒是又大又亮。


“好好个孩子,看让你带成什么样了。”我半是嫌弃,半是心疼,抱起果果,进了卫生间。


不一会儿,滑腻腻的小泥鳅,变成了奶香小粉团。我把她用浴巾裹好,放到小床上。果果突然伸出手,搂住我的脖子,“叭唧”亲了一口:“谢谢奶奶,给我洗香香。爸爸老把我搓疼。”


我的心就像盛夏天的冰淇淋,瞬间化成了一汪糖水。


天气好的时候,小刘就带着果果送外卖。我批评他,这样不安全,还得和交警斗智斗勇。小刘说,忙过这一阵儿,挣点钱,就把果果送到幼儿园。


那个粉嫩的小人儿,像有魔力似的,牢牢攫住了我的心,惹得我三天两头去看她。


一天,我买了一大包零食,正准备晚上给果果送去,冯老太太突然打来电话:“你家那个小女孩,卡在窗户护栏里了!”


我吓得腿脚发软,立即搭车赶过去。


果果一觉睡醒,不见小刘,自己爬到了窗台上。窗户装了护栏。她身子漏下去,头却卡在护栏间。


物业经理老张及时发现,找来梯子,从下面托住果果,她才没有窒息。


110也赶来,大家合力,把果果救了出来。


果果受到惊吓,又被大太阳晒了半天,当天晚上,就发起高烧,进了急诊室。


小刘直捶脑袋,后悔不该把果果独自留在家里,自己出去跑单。


我看着果果通红的小脸,心疼得直掉眼泪:“你既然顾不上,孩子就交给我。一出院,我就带她住到老房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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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多了个孩子,我的生活一下充实起来。


我捡起开小吃店时的手艺,换着花样做营养餐,把果果喂得粉嘟嘟的。还跟着视频,学梳各种小辫子,买漂亮的头花和小裙子,每天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送到附近的幼儿园。


果果聪明活泼,小嘴又甜,特招人喜欢。放学后,她拉着我的手蹦蹦跳跳,给我背刚学的儿歌:“着火要打119,生病就拨120,遇到困难110,警察叔叔来帮您……”


一天早上,我正准备叫果果起床,忽然一阵天旋地转,软软倒在了地上。


“奶奶,奶奶!”果果趴在身边推我。


我的意识是清醒的,但手脚动弹不了,也说不清楚话。


果果找到我的手机,拨打了120和小刘的电话。


我被送到医院,检查结果是耳石症。医生给我作了手工复位,病情立即缓解。


回家路上,我搂着果果:“今天,你可是奶奶的救命恩人呢。”果果有点小得意:“爸爸说过,奶奶救过他。所以,我也应该救奶奶。”


2017年春节,小刘邀请我和他一起回老家过年。


“每逢佳节倍思亲”,每到年节,我总是格外想念小伟。我怕捱不过这难言的孤寂,又舍不得果果,于是欣然答应。


小刘家离城有一百多公里,要在县上转一趟车,还有一段盘山路。他怕我累着,特意约了顺风车。


小刘的爷爷快八十岁了,颤颤巍巍、翻箱倒柜给我找好吃的,怎么劝都不肯听。


初三,小刘的表哥办结婚酒席。我人生地不熟的怕尴尬,让小刘他们放心去,自己在村里瞎溜哒。


我顺着田梗,越走越远,不知不觉走到了一片树林里。


想起往回走的时候,天已经蒙蒙黑了。我分不清东南西北,也找不到来时的小路。


光顾着拍照,手机早就没电了。我跌跌撞撞穿出小树林,顺着田梗乱走,不小心跌到上冻的地里,一下崴了脚。


夜色越来越深。我又冷脚又疼,坐在田梗上哭起来。


小刘打着手电,在邻村的地界上找到我,一路把我背回家,又连夜赶到镇上,买来红花油和膏药。


果果帮我抹药,叭嗒叭嗒直掉眼泪:“奶奶,你疼不疼?”


我在她的苹果脸上狠亲一口:“有咱果果在,奶奶一点都不疼。”


2018年9月,果果上了大班,家长们纷纷开始操心孩子上小学的事儿。


我问小刘怎么考虑。小刘说,果果的户口还在农村,可能得回老家上村小。


我不乐意了:“你自己就是留守儿童,难道想让果果和你一样吗?”


第二天,我找到市教育局。国家一直在大力发展义务教育,我就不信,几十万外来打工人口的孩子能没学上。


负责政策咨询的老师很有耐心。他告诉我,目前小学实行学位制,按户口划片,就近入学。像果果这种情况,虽然可以留在城里上学,但无法就近,只能分到少数几个学位未满的学校里。


我一查那几个学校的地址,离家都很远,孩子一个人上学不放心;我和小刘接送,又实在没那个精力和能力。


思来想去,我眼前一亮:既然有户口就能就近上学,何不将果果的户口和我迁在一起?


可是户籍民警告诉我,果果不是孤儿,也不是弃儿,不符合领养条件,自然也不能随我落户。除非小刘在本地买房,果果才能随其落户。


以小刘的经济条件,根本不可能在城里买房。我想到新区的那套房。如果房子是小刘的,果果不是理所当然可以在新区的学校上学了吗?


我又来到房产局咨询。工作人员告诉我,房产的转移,有买卖、赠予、遗产继承等几种方式。以我们的情况,赠予最为方便快捷。


房子不是个小物件。我和小刘非亲非故,万一他拿到房后疏远我,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世间,最难测的就是人心。


我思来想去,又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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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在幼儿园门口,果果的同班同学谭明明,指着果果冲他妈妈告状:“就是她,得的小红花最多。老师们光夸她,都不喜欢我了。”


谭明明的妈妈鼻孔朝天,把果果上下打量一番:“就那个外卖小哥的女儿是吧?放心吧儿子,要不了多久,她就得回老家上村小,得再多小红花也没用。”


谭明明伸着舌头冲我们做鬼脸,拉开他妈妈的车门,扬长而去。


晚上,果果像往常一样,吭哧吭哧把泡脚桶拉到我跟前,又爬到沙发上,给我捶背。她的小拳头又软乎又有劲儿,舒服得我眯起了眼。


捶着捶着,果果突然问我:“奶奶,什么是村小呀?”


我一怔:谁说小孩子不懂事儿,大人的话,她们都听在耳朵里,记在心里呢。


我试探着问:“果果,要是让你回老家爷爷那儿上学,你愿意吗?”


果果垂着长睫毛想了一会儿:“在哪上学都行。可是,我不想离开奶奶。”


我心一颤,把果果紧紧搂在怀里:“奶奶也舍不得你啊。”果果抽噎着点点头,眼泪糊了我一脸。


我给姐姐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想把房子赠送给小刘。姐姐是我唯一的亲人,按理说我身故后,所有财产都应归她。


没想到姐姐很支持。“小刘父女俩给了你生活的希望,给了你天伦之乐,这是姐姐没法做到的。你应该好好珍惜。”


我把决定告诉小刘,他很吃惊,一口拒绝。说自己只是知恩图报,绝非有所图谋。


“我知道你从未打过房子的主意,这是我自己愿意的。果果若因为上学的原因离开,等于在我心尖上挖肉,你也得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呀。”


小刘这才勉强答应。


听说我打算把房子送给小刘,冯老太太直拍大腿:“你最好还是赶紧把房子便宜卖了。小刘那孩子看着老实,其实心眼多得很。你呀,早晚要后悔。”


没过几天,小刘突然告诉我,新区的那个房子,真有点不对劲。半夜三更,常会飘来一股腥臭味。一个红点忽忽闪闪,窗玻璃上还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抓挠声。一次他壮起胆子拉开窗帘,只看到一个黑影,倏地从阳台上飘走了。


我沉吟着点点头:“小刘,看来我俩得来个‘捉妖记’了。”


晚上,小刘按照我的吩咐,悄悄躲进对面院子里。


半夜时分,冯老太太蹑手蹑脚走到花园角落的腌菜缸前,掀开上面压着的石头和木盖儿。


一股浓郁的腥臭味飘了出来。不一会儿,一只野猫熟门熟路找过来,扑到缸边,大吃大嚼。


冯老太太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激光笔,指到二楼我家的窗户上。


野猫仿佛吃了兴奋剂,顺着栏杆爬上去,扑到窗户上,又抓又挠。


小刘悄悄掏出手机。闪光灯一咔嚓,吓得冯老太太差点一屁股坐地上。手里的激光笔一黑,野猫“嗖”一声就窜得没了影。


我不失时机,走到阳台上:“冯老太太,这么晚了,你不睡干嘛呢?”说着又捏着鼻子,皱起了眉头:“什么味儿呀,这么臭!”


冯老太太直结巴:“今天你在这儿住下了呀……我……我整了点鱼虾,沤肥,浇……浇花用。”


我故意打个大哈欠:“赶紧睡吧。这么晚了,招来野猫事小,万一招来什么鬼了怪的,可就麻烦了。”


第二天,我和小刘一起来到冯老太太家。没等我问,冯老太太就自己“交待”了。


她和儿子,早就想超低价买我的房,趁着小伟去世,故意放出“凶宅”的风声。不料我一直不松口,还准备把房送给小刘。她儿子急了,设计出这么个装神弄鬼的法子,想把小刘吓走,我只能低价卖房。


我拍拍冯老太太:“我早知道,世上本没有鬼,有鬼也在人心。你和你儿子,该好好吃吃斋,念念佛了。”


冯老太太低着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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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0月,我和小刘一起来到公证处,做了房屋赠予公证。在公证员的建议下,我和小刘又签了一份意定监护协议,指定小刘作为我的监护人,今后的生活照管、医疗救治等一应事宜,都由小刘负责。


小刘连连点头:“这样好,以后我照顾许阿姨,就名正言顺了。”我也很满意:“我也可以彻底放心,再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拿到公证书,我和小刘又紧着办理房产、户籍等相关手续,终于赶在2018年底,把小刘和果果的户口,落在了新区的房子里。


2019年9月,果果顺利进入新区附近的小学,成为一名小学生。我把老城的房子出租,和小刘、果果一起,住在了新城区。


一天中午,我接果果放学,路过步行街,小刘正趴在店门口的桌子上吃米线,碗里的牛肉堆得冒了尖。


“燕子,你要都这么做生意,怕不得亏死。”我故意逗米线店的漂亮女老板。


燕子脸一红,按我和果果坐下,转身又端出两大碗香喷喷的牛肉米线。


我用筷子杵小刘的头:“你个榆木疙瘩,就知道吃。男人家家的,咋不主动点。”


小刘只会嘿嘿笑。我恨铁不成钢,瞪他一眼,从包里掏出前几天过生日时,小刘送我的丝巾,冲果果使个眼色。


果果心领神会,跑进店里,把丝巾围在燕子脖子上。燕子看了小刘一眼,脸更红了。


春节时,小刘和燕子举办了温馨的婚礼。我坐在主位上,小刘和燕子边喊妈,边给我敬茶。我掏出红包塞给燕子,欢喜得直掉眼泪。


2020年4月,冯老太太决定搬去和儿子一起住,房子挂起了“出售”的横幅。我顿时动了心。


听说我想按市场价买下她的房,冯老太太眼睛一亮:“我这房子抢手得很,肯定卖得比市场价高。别的不说,你看这装修……”她指指屋子里黯沉的老式家具,“再看看我侍弄的花花草草……”她又指指院子里的一架枯藤,和几株半死不活的芍药花。


我不紧不慢开了腔:“老姐姐啊,你别忘了,我的房子可是‘凶宅’,你在我正楼下,能好到哪儿去?万一你的房子也闹起了鬼……”


我故意压低声音,盯着她阴侧侧地一笑。


冯老太太吓得一激楞,半天没敢说话。


我售出老城的房子,全款买下冯老太太的房。小刘亲自动手,砌了个楼梯,连通花园和二楼阳台,打造成了复式小二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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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的新区,已经繁荣起来,入住的人家越来越多。很多家长在老城区上班,中午赶不及做饭,孩子放学后,只能在步行街对付一口,或者吃点剩饭。


果果就很幸福了,每天都能回家吃到热汤热饭,还常常带好朋友回来蹭饭。


好友的妈妈过意不去,几次三番要给钱,都被我婉拒了。她索性提议:“果果奶奶,不如你开个午托班,我们就能心安理得来吃饭了。”


我心里一动。给孩子做饭,可是我的强项。开个午托班,可以有更多孩子吃到卫生营养的饭菜,我自己也能发挥余热,可谓利人又利己。


小刘很支持,跑前跑后,帮我办下全套手续。


我把一楼客厅粉刷一新,贴上可爱的动物墙贴,成了用餐室;又购置了卡通折叠床,把两个大卧室,改造成午睡间;另一个小卧室,装修成了图书室。冯老太太的枯藤败叶和大酱缸全被我扔了出去,花园铺上了草坪和石子,装上了秋千和小滑梯。


2020年9月1日,我的“红果果”午托班正式开张。担心我忙不过来累着,燕子索性转让了米线店,给我帮忙。


午托班干净卫生环境好,饭菜美味又营养,还有图书绘本、益智玩具。家长争着把孩子往这儿送,开学没几天,二十多个名额就一抢而空。


“奶奶,你做的饭天下第一好吃,我香得舌头都快吞掉了”,“奶奶,我今天考了双百分,你能不能再奖励我一个大鸡腿”。


孩子们一张张小嘴像抹了蜜,天天围着我拍“彩虹屁”。我仿佛置身“夸夸群”,乐得合不拢嘴,整个人都年轻了好几岁。


2021年3月,果果放学回来,蹦蹦跳跳塞给我两张小纸片:“物业公司的张爷爷让我把这个带给你。”我一看,是两张《你好,李焕英》的电影票。


我抬头张望,老张收拾得精精神神的,站在拐角处冲我招手。


我抿嘴一笑,回屋换上过年时新买的红大衣,还偷偷抹了点燕子送我的名牌口红……


2022年10月,一个普普通通的夜晚。小刘帮着已经显怀的燕子收拾厨房,我戴上老花镜,翘着“二指禅”,在电脑上“戳”字。


“果果,‘凶宅’的宅字,怎么拼呀?”


“Zh-ai-Zhai。”果果放下作业跑过来,好奇地把脸凑到屏幕上:“奶奶,你干嘛呢?”


我摸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笑了:“奶奶呀,在写一个故事,讲的是一个老太太,送出一套冰冷的‘凶宅’,却收获了一个温暖的家……”


本文未经授权,禁止转载

作者 | 芳妩

编辑 | 潇雪儿

排版 | 茉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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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雪儿:

知音资深编辑,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情感界的美容养生达人。欢迎实力来撩!我的邮箱:89749377@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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