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女儿：愿你在复杂的世界里，胆大心细、智勇双全

少年商学院

 在家上世界名校通识课

 

作者 | 周筠

著名IT图书出版人

授权自公号：七星灶八仙桌

我从来都把孩子

当成一个独立的人来培养

我的女儿今年15岁了，我们昨晚聊了很久，我推荐了两篇文章让她读，分别是蒋方舟自述曾经作为一个讨好者的角色以及最近发生在安徽的路虎自焚事件。

然后，带着女儿念了好几遍对付渣男的六字真经：比他狠，让他滚。

中午，女儿推荐了一篇文章让我读，名字是：《新婚姻法、放开3胎、提议婚龄18岁……这里面有条神逻辑，逼得女人只有一条路可走》。

女儿读了这篇文章后，笑着对我说：“妈妈，感谢你给我铺的路，你像培养男孩一样培养我。” 我也笑了，没说啥，但我其实想对女儿说，闺女啊，我首先把你当成一个独立的人来培养，不管你是女儿还是儿子。

随后在豆瓣上看到这篇文章：《北京大学95级徐芃、王敖怀念去世二十年的高岩同学，请长江学者沈阳不要再说谎了》，文章下面的一长段留言让人感触良多：

高中时，隔壁班的某课色鬼老师因为我们的老师婚假，过来代课2周，我们班立马跟炸了锅一样，因为都是住校的一贯特别团结，大家就一起讨论对策。

因为那个色鬼上课喜欢叫女生回答问题，如果起立慢一点，就会假意过来关心或者呵斥制造肢体接触机会，所以我们一致决定起立要快，如果走神，全班同学提醒。

男生们表示，那色鬼如果敢碰我们女生一下，全班男生一起站起来教训他，没了单一的报复目标，即使他恶人先告状，学校领导也明白怎么回事。后来进展顺利，那老师来上了一堂课就不愿意再进我们教室，哈哈。

我是从小听我爸妈在家商量怎么逃避我们厂里色鬼厂长纠缠的事长大的。我妈厂里那个厂长后来因为流氓罪蹲了15年监狱，之前对我妈也是各种威逼利诱，我妈那会儿上下班都我爸接送的。就怕对方强来不成还给泼污水。

工作后也碰到几个骚扰我的老板，不过都顺利化解了。其中一个，刚从香港调来没多久，周五打电话说有紧急任务要我周六加班，我答应了。

周六还没起床，对方就来电话，说叫我周末加班不好意思，反正顺路，他来我家接我，我自然不会拒绝，结果上车后方向不对，问了，他说，周末去公司加班太拘谨，到他家里自在，可以听听音乐吃吃东西。

我当时心里就敲响了警钟，一路上开始装天真烂漫对理想婚姻爱情充满幻想的正能量少女，追问他和他太太的恋爱经历，他不得不秀恩爱说太太出色。

去了他家，拒绝了他对于参观一下他家各个房间的提议，直接到了离大门最近的书房、直接了当告诉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被你太太知道了不好，快点干活快点结束。”

他给我安排了一些确实相当“不紧急”的工作，我很快就动手干活。他一开口跟我闲聊，我就跟他扯他“能干美丽”的太太。中午他煮了东西给我吃，我说不饿，不吃，就自己去直饮水龙头接水喝。

下午干完回家前，他坚持又送我回家，免他尴尬，而且是出租车就同意了。下车前，跟他说“下次加班还是在公司吧，我觉得那儿更方便”。

从此，他再也没叫我加过班。虽然各种把我当男人使唤，我认真干好本职工作，年度加薪什么他按我表现也不能欺我。后来，我自己另外找了更好的职位把他炒了。

我天生警觉，学生时代坐火车从学校回家，有同行的年轻男人给我买咖啡饮料都是完全谢绝的，对方坚持买了我也不碰。

一个女生从小到大，真的会碰到许多不怀好意的人，要从小就敢于说“不”才行。很多时候都是因为不好意思说“不”，让自己一步步陷于被动，坏人有持无恐。其实家长和学校都应该有这种提醒。

面对骚扰

足智多谋永不妥协

看了高岩的同学们对她的回忆，很心痛。看到那则长长的留言，也来回忆一下在自己的成长经历中是如何对付这些或明或暗的骚扰的，首先是写给女儿看的。

初三下学期到高一上学期的这一年里，我一个口气长高了10公分。这时，有位英语老师开始找我聊天，他并不教我们英语，是隔壁班的。他拉着我在操场边坐下，开始用十分关心的口气对我说：”某某，我觉得你很孤独啊。“ 

 没错，我的确素来喜欢独来独往，但是，独来独往的我却还是会把环境中的一切尽收眼底，比如对这位老师，我就多次听同学们闲聊时说他喜欢和女生谈话，有时还会把女生请到他的宿舍去。

我抬眼看这位老师，觉得他长的可真不受看，蜡黄干瘪的脸，笑容中带着虚伪做作，于是回应他：“不，我不孤独。” 他大概是没料到我会如此回应，一时呆住了。

我毫无和他聊天的兴趣，所以站起身就走，把他一个人晾在操场边。从此，他再也没找我搭讪过，我和他在学校里碰到时，也从不和他打招呼，而是手插在裤兜里，吹着口哨扬长而过。

这位老师，后来诱奸了我们学校一位发育得很丰满、亭亭玉立的高中女生，害得那个女生怀孕而无法参加当年的高考。学校后来把他除名了。

我们高中有好几位男老师——我的班主任和数学老师、语文老师，他们都是君子，和我们女生相处很注意分寸，自己也都有着很好的家庭，于是，我也就放心大胆地和他们接触，留下了美好的回忆。

进入大学，耳闻目睹到极个别喜欢吃女生豆腐的老师，系里就有那么一位。还没上他的课之前，同学们就传开了，说这位教授最喜欢给女生考试得高分，答疑的时候，最喜欢给女生做长时间讲解，如果女生撒个娇发个痴，他还会有意无意地透露更具体的考试范围。

所以，到了他的课程结束的那个学期，据说固定用来晚上答疑的那个教室，男生都无法近身提问，教授身边尽是莺莺燕燕声音嗲嗲的女生。传闻总是让人疑惑，但八卦的我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被隔壁寝室高年级的一个女生带着悄悄夜访答疑教室。

果然围着这位教授的都是女生，当真一个男生都无，紧挨着他不停地抛媚眼娇声娇气提问的，就是隔壁寝室那位平日里颇招摇的高年级系花，教授显然很享受这一切，脸笑得稀烂（四川话）。

这一幕让我开了眼，也让我提高了警惕。幸运的是，我们的专业课并不是这位教授教的，而是另一位老师。但是，到了毕业那个学期，要做毕业设计，其中一个实验环节，就要由这位教授亲自指导。

他十分热心，主动跑到我们项目组来嘘寒问暖，然后走到我身边，小声嘱咐我晚上来实验室找他，而且嘱咐“你一个人来，我可以专门辅导你。”

论长相，这位教授比我中学那位猥琐的英语老师要受看一些，乍一瞟，仿佛也是个谦谦君子，一脸和蔼可亲的笑容。我判断，这人可能有贼心没贼胆。

于是，晚上就一个人去了他的实验室，去之前特地换上了严实刻板的行头，和我平时的打扮有些不同，还特地把眉描粗——那时候据同学们说我的眉毛挺好看的，又长又弯，平时都不用画的。

坐定后，我连嗓音也换了，换成比较粗的嗓门。偷眼望去，觉得该老师似乎对我有些失望。他给我端来茶水，我捧在手里，不喝，就想看他打算怎么说话。

事情过去很多年了，说实话真想不起来老师当时说啥了，就记得说着说着，他开始靠近我，做出了第一个有悖老师形象的举动：摸小手。

因为是有备而来，所以当他做出这个举动时，我并不慌张，而是抽出一只手，从裤兜里摸出一把小剪刀，说：“老师，你的指甲有点长，要不要剪一剪？ ”

这个有贼心没贼胆的老师，显然被我吓了一跳，一时不知如何应对。看到他这副样子，我只觉得好笑，便把茶杯放到桌上，抽回另一只手，对他说：“老师，我改天再向你请教。”

后来，该老师再也没单独约我去他的实验室，他也没有为难我的毕业设计。

裤兜里总是放一把小剪刀，是我大学几年独来独往于成渝线/宝成线积累的经验。寒假从川大返回武汉，总会遇到春运高峰，有时买不到坐票，就得站着，身边则挤满了民工等各色人。有时就会遇到咸猪手。咸猪手伸过来时，我就用小剪刀扎，咸猪手觉得疼，就会收回去。

至今，我都十分怀念大学期间往返于大学和家中坐绿皮火车的时光，那是属于我的浪漫时代。

工作多年后的一次出差，参加一个教育会议，是全国妇联组织的，级别较高，会议持续一周，下榻在北京饭店。在那次会议上我遇到了一次明晃晃的骚扰。

一个来自北方某出版社的副社长，在会议的第一天就盯上了我，吃饭坐在我旁边，大杯喝白酒，非要给我倒酒，我拒绝了。之后很注意不和他在一个桌上吃饭，但却发现他企图在我外出时跟踪我，我有点害怕，就不离开酒店，毕竟酒店房间里还有一个来自山东某出版社的同伴。

此人改为吃早餐时凑在我身边，而且做出一副为情所伤的样子，大清早就拎两瓶啤酒和我同桌一起吃早餐，什么都不吃，光喝酒，眼睛里都是血丝，盯着我看。

我怎么会吃这一套，暗中思忖一番，悄悄托人帮我提前订好了返程车票，会议还没结束，我就脚底抹油，溜了。回到家里，我也没把这些告诉爱人，我觉得自己能搞定这一切。

在我看来，我不过是这位副社长的又一个猎物，他人长得帅，喝酒喝出一股子颓废劲，用这一套大概搞定过一些“很傻很天真”的女孩子。在他看来，我的形象大概也属于“很傻很天真”的。

只不过，他可能不知道，我在大学里就不知耳闻目睹过多少这样的男生了，每每看到天真烂漫的可爱小女生和这样的男生厮混，我都会在心里问一句“为什么”，文学书籍总是能给我一些答案，诸如郁达夫与王映霞等。

没吃过猪肉，总算见过猪跑啊！——后来，这位酒瓶子副社长给我来过几封信，寄过几个卡片，信我是拆都不拆，与卡片一起，直接付之一炬。于是，消停了。

面对霸凌

父母是孩子最坚强的后盾

有了女儿之后，更是体会到遇事不仅不能怂，还得有办法，得给女儿做榜样。

这不，在微博上看到梁博士的叹息：

于是，回应了梁博士一条微博：

我初二时被班上一个男生欺负，他是班主任的弟弟，班主任一直也不待见我，我练习了一段时间学会用纸叠很硬的子弹，用弹弓把他后脑勺打出一个包，然后互踢，我多踢他一脚，他就怂了，再不敢欺负我。后来我先后帮女儿教训了几个男生，同时督促女儿锻炼，女儿如今胆气不错。

女儿4年级时，冬天里，有次回家来哭哭啼啼，说班上一个男生不仅喜欢骂脏话，还把手伸到女生棉袄里隔着毛衣摸女生的胸部，她也是受害者之一。我一听气炸了，当即告诉女儿，等着妈妈来收拾他。

我们家娃爹小时候是个乖孩子学霸，很少和人打架，所以他当然也很生气，但一时却拿不出具体的办法。

我则想好了怎么办。第二天放学时，我早早守在门口，等那小子一出校门，我就恶狠狠地当胸揪住他，责问他为什么把脏爪子伸到我女儿棉袄里，边说就边举起手作势要揍他，他带着哭腔连声否定，说自己没做，脸都吓白了。

我揪住他不松手，直到女儿出校门看到了这一幕，我指着女儿教训这小子，说：“你要是再敢碰我女儿一个手指头，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女儿的表情明显是扬眉吐气，我松开手放走了那小子，并打通了他妈妈的手机，责令其管教好自己的娃，也不等对方回复，”啪“就挂上了电话。

接下来连着三天，放学后我都守在校门口，总是迎头紧盯着那臭小子，他吓得低头就溜。从此，直到孩子们都上了初中，这个已经长得又高又胖的男生在路上见到我，依然是一脸的怯意，不敢正视我。

女儿初二时，班上有个男生喜欢冲她说一些不三不四的话撩拨她，她很是气恼。又有个男生在某个培优班里对其他同学炫耀，说女儿喜欢他，总是给他发短信——女儿当时是对他有点好感，在他骑车受伤时主动发过一两条问候短信，怎么就变成了总是给他发短信示爱呢。

女儿在家里和我说这一切时，显得气短有怯意，我知道这两个男生都长得高大壮实，人也聪明，学习好，素日里有股子傲气，如果女儿在他们面前输了气势，这对她建立起学习等各方面的自信是不利的。

想了想，我就直接找到这两个男生的妈妈，坦率地摆出我们的不满。这两个妈妈并不知道自家孩子在学校的表现，听我说了之后，在家里分别都管教了自己的孩子。

俩孩子后来都收敛了自己的放肆任性，这之后，我再去学校参加班级的家长会，两个高高大大壮壮实实的男生，在我面前都有了一丝怯意，知道我这个当妈的会在背后给女儿以强有力的支持，女儿在他们面前也不再气短，恢复了她原有的坦荡快活。

女儿进入初三后，再次遇到了烦恼。班上有位学霸男孩盯上了她，处处用言语挤兑她。我再次在女儿的脸上看到了犹疑不决的那种怯意，这让我感到心疼。

某次家长会后，那个男孩居然紧跟着我们出了校门，有他跟着，女儿脸上的笑容就减少了，变得有些紧张。我在一旁观察着，倾听着，慢慢地心头有了怒气，因为那个男生居然当着我的面还在继续用难听的话挤兑女儿，带着一股让人反感的霸凌之气，我彻底明白女儿的怯意来自何处了。

一路上我沉默着没多说什么，也看到女儿在默默地生着闷气。回到家里，照顾女儿吃完晚饭，我就去发了一条微博，微博内容是调侃这位学霸男生的。写完之后，心头一口闷气得到了一定的抒发。我也没告诉女儿我发了这样一条微博。孰料到了晚上八点多，我的手机响了，接听，是一位怒气冲冲的女士打来的，原来是那个男生的妈妈。

她气呼呼地告诉我，班上有好事的同学把我的微博转到班上学生们自己组建的一个群里，虽然我微博上用的是化名，但同学们一眼就看出我写的是谁，这让她儿子很是难堪，balabalabala.....

我呢，一边接听，诚恳地承认这么做是不对滴，一边心说：真TM痛快！随后，我删去了微博，并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写成一段文字，发给了班主任，也发给了男生的妈妈。

打那之后，该男生和女儿之间，云淡风轻许多。女儿脸上由此生出的怯意慢慢消失了，继续阳光灿烂地在学校里过着快活日子。

写在最后

我把《简爱》里的这段对话念给女儿听：

你以为我穷，低微，不漂亮，我就没有灵魂没有心吗？你想错了! 我和你一样有灵魂，有一颗完整的心！要是上帝赐予我一点姿色和充足的财富，我会使你难以离开我，就如同我现在难以离开你。

我现在不是依据习俗、常规，甚至也不是通过血肉之躯同你说话，而是我的灵魂同你的灵魂在对话，就仿佛我们两人穿过坟墓，站在上帝脚下 ，彼此平等—— 本来就如此！

我告诉女儿，一本《简爱》，妈妈读了N多遍，这本书和简奥斯汀的《傲慢与偏见》深刻地影响了妈妈的婚恋观。和女儿的对话还会继续，会持续一生。我的女儿，可爱的女儿，总有一天，你会离开爸爸妈妈，独自闯荡世界，妈妈想对你说——

在复杂的世界里，愿你胆大心细，愿你智勇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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