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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鹏飞|爷爷的老屋

曹鹏飞 东方文韵 2020-09-17

爷爷的老屋

曹鹏飞


    清明节到了,追思亲人,想起我的爷爷。自爷爷去世到现在,快三十年了,每次想起他,都离不开老屋,即使梦里见到他,也都是在老屋的情形。虽然爷爷去世时我才八岁,但他对我的关爱至今难忘。就像老屋一样,带着久远的岁月印记,烙在童年的记忆中。


      我记忆里的爷爷,和他唯一留下来的照片一样,留着山羊胡须,面容和蔼。他牵着我的手,去和几位一样年老的爷爷抹花花牌。父母不在家时,他为我包了形状不太美观的饺子,在大门口轻声呼唤我回家。他从街上回来,带着一包热热的黑糖油糕。下雨天,他在院墙跟儿摘到一颗雪白的蘑菇,用铁勺炒了给我吃。每每想到这些情景,脑海中都会浮现出老屋的夯土围墙,看到带着窑窝儿的门楼,看到带着暖阁烧火炕,甚至看到了他在二门里梁上悬着的秋千。

    

       老屋的型制和那会村里的大多数人家一样,间半庄子,有大门,门房,二门,厦子,上房,后门。只是庄子坐东向西,不知为什么。我们和二爸一家住厦子,爷爷住在上房。上房里爷爷的炕连着灶火,用胡基垒的暖阁,黄泥抹墙,炕与灶火之间留个通透的小窑窝儿,停电时放一盏煤油灯,两边都跳跃着温暖的火光。关于老屋,最特别的是后门,后门其实没有门,只是在夯土围墙上掏了一个矮矮的门洞。记得我大姑家大表哥每次来都会碰头,因为他个子大。爷爷每次提着草笼从这个透门出去,到后门外喂猪。他那会已经八十岁了,驼着背,腰里系着不再洁白的腰带。在我不完整的记忆里,他好像是有一次下雨不小心跌倒,然后就驼背了。他膝盖上沾了些泥,把手伸进前门的窑窝里够着门关子,推开吱呀作响的前门,有些吃力地走进院子。


       关于院子,印象最深的画面还是三五一堆的老爷爷们抹花花牌的情景。一样的都穿着黑棉袄,系着腰带,戴着火车头帽子。牛,对戏,娃眼,天。“你掀不掀?”这些现在还不懂的花花牌术语,依然在耳边。爷爷们赢个一分二分钱,有时甚至只是几颗苞谷豆。到吃饭时间,儿媳妇们把粗瓷老碗的燃面端来,吸溜溜吃了,继续慢悠悠地玩着。天冷了,牌场就移到上房里,靠着上房里的柱子,围着方桌,有一搭没一搭地边打边聊。我学龄前的记忆,好像时常是在爷爷的花花牌场子旁边。


       八十岁的爷爷,常有一些童趣的行为。有一回,我看到别人家院子里的两棵椿树间荡着秋千,很是羡慕。爷爷就在二门里的梁上,也为我绑了一架秋千。绑好后,先自己坐上去轻轻晃了晃。那样子,真像一个小孩!


      爷爷活过八十岁,走了!那会我们的新房子地基已经打好,准备盖新房。爷爷期待着,能在以后的红砖楼板水泥地面的新房住一住,但是终究没等上。他走的那一天,就躺在上房卸下的门板上,门板停在炕上。他的背一点也不驼了,个子很高,我看着他雪白的布鞋鞋底,抽泣不止。我大姑说:“我娃想哭就哭吧……”再也止不住泪水,嚎啕大哭!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


曹鹏飞,笔名巴西木。临潼人,延安市实验中学教师。爱生活,认真做事;好读书,不求甚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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