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暴后的第十五年，我与母亲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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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今年66岁了，我们的故事得从我的出生开始说起。我出生于1991年，正值计划生育最严格的年代，所以我们举家躲到了长白山半山腰的一个村子里，我和三姐便是在那里出生的。
从很小的时候起，母亲便给我们立了很多规矩，比如睡觉前要将第二天穿的衣服准备好、还要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床头；一日三餐的碗筷由我们姐妹三人收拾，母亲有自己独立的碗筷，我们是碰不得的；睡觉前脱下的鞋子要摆放好；姐妹之间不能嬉戏打闹……
诸如此类的规矩，我能说上几十条。从有记忆开始，我们就生活在母亲设置的条条框框里。而我们被那些条条框框束缚着，总想要挣脱。矛盾与冲突也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激烈。
印象最深的是母亲两次对我动手，而且下手不轻。那时候才小学六年级的我就这么体会到了抑郁。
大姐比我们大整整十岁，很早便结婚了。结婚后，她每隔几周便会回家一趟。全家人一起吃饭，大姐少不了会买些好吃的。当时，我家的惯例是谁都不能先尝，要等到中午父亲回家后才能一起吃。有次聚餐，不知是哪个姐姐嘴馋，咬了一口香肠，结果被母亲发现了但没人敢承认，于是母亲大发雷霆。
母亲把我们姐妹三人分别关在三个房间里，挨个用笤帚狠抽一顿。这就是母亲的策略，没人承认，便一起打。二姐不断求饶，求她别打了，三姐一言不发，我只顾着掉眼泪。当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决定主动揽到自己身上，说是我吃的，这样姐妹三人就都不用挨打了。
事实证明，我错了。
母亲把所有的邪火都发泄到我身上。我的大腿、屁股和胳膊全都是青一块紫一块。我跟母亲说不是我，是我揽过来的，但母亲不信，摁着我疯狂地抽打。这是母亲第一次打我。现在回想起来，不过是某个孩子在物资匮乏的年代贪嘴偷吃了一口火腿肠而已，母亲真的有必要如此大动干戈吗？
第二次我也记忆深刻。当时，母亲给刚上初中的三姐新买了一辆自行车，我也很喜欢，便央求母亲允许我在家门口和学校操场骑着玩。可能是我骑得太开心了，想去500米外的同学家玩，于是没跟母亲打招呼就去了。我玩了一个多钟吧，母亲也找了我一个多钟。回家又是一顿胖揍，指甲盖都是血。等父亲回来后，我得到允许才去诊所包扎。
这次之后，我内心与母亲的隔阂便这样产生了。期间家里还发生了很多事情，于是，作为一个北方人，我选择了去海南上大学，只想离家越远越好。现在我结婚了，先生依然是外地人，我们共同在南方生活打拼。
母亲似乎开始反思自己，那两次打我，怎会带给我如此大的伤害，以至于这些年我一直放在内心深处不能忘记。我哭着控诉完母亲，她哽咽着跟我道歉。那一刻，我震惊到了。
如果母亲不道歉，我依然可以记恨她，这是我不原谅她的由头，也是我被家里人逼得独处远方的理由。可如今母亲道歉了，我该怎么办？我该原谅她吗？原谅一词，我始终没有说出口。但是，随着一次次在脑海里回忆这件事情，我发现内心终于逐步放下了对母亲的恨。
今年，我回北方老家过年。父母每天变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因为疫情，我们哪也去不了，每天都在一起打牌。走的那天，母亲说拥抱一下吧，我愣住了。我轻轻地靠上去，拍了拍母亲，可母亲突然一把把我搂住，使劲地朝我的身体方向压了过来。
母亲着实吓了我一跳，我朝后退了两步。母亲说：“拥抱就要使劲呀。”我定了定神，转身出门，去赶飞机。回杭州后，我偶尔给家里打电话，父母也偶尔给我打电话。以前父母是不可能打电话过来的，就算打过来也是在发飙。
为你读诗
作者|海子
声音制作|艸木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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