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齿电台 | 胡昊:希望我的文章能跟别人的作品并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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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齿:OK,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我在访谈系列中都会问到的问题。你怎么看待在整个评论生态中的一些坏话/尖锐的批评/激烈的论战这些现象?你觉得现在还有这种现象么,或者说你觉得现在需要(这种方式)吗?你自己会有这种情绪或出现这种情况吗?
胡昊:情绪肯定是会有的。愤怒也好,不可思议也好,莫名其妙也好,都会有。目前我们国内的(艺术)写作生态不是特别健全和成熟,没有良性的竞争或者讨论的空间。在这种情况之下,就会出现非常扎眼的写作。(极端激进或者是极端平庸。)那我觉得其实重点并不在于他说的是不是坏话。我自己还挺希望看到坏话的。因为现在大家心照不宣的是当我们看完一个展览,写作者会很寡淡地写文章,虽然看起来内容非常丰富,但其中不太涉及表态。它更多像是新闻式的写作,兼有自己一个小评论,还只是在整个文章的结尾说一点点,以一种特别柔和的方式。比如说“有待进一步的观察”或者是“有待讨论”。那么在这样的时刻,我就会特别期待有比较尖锐的声音出来。这个声音在不在?当然也是在的。比如朋友们私下聊天的时候我们就会说:XX,哟,真不好,挺差的。甚至就说,怎么能做出这么一个展览?跟他以前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这些观点或者表态都不在公共空间当中出现。假如所有表态都变成“背地里”,显然对于艺术家和艺术生态都不能说是特别好的导向。那么应该怎么办?归根结底,我还是希望可以看到更多所谓加双引号的坏话,或者是一些批评的声音。
但是我认为这里面也涉及限度的问题。什么限度你可以说坏话?你可以说一个写作者,或者一个艺术家的作品或者展览不好。你需要通过某些方式来证明你的观点,而不是单纯说这个很差。我们现在说张三是个**,这听起来非常尖锐,但这不是有效的批评。因为大家也不知道为什么张三是**。你得通过某些方式来证明他的确是个**。假如你能证明,那就是一件很好的事。另外一点,也是最近我看到的互联网各样的吵架当中,有一个不良的倾向就是诉诸广义的权威:我举报你,或者我找一个人把这个东西给删了,这显然也不是正常的沟通。
·····其实以前在七八十年代,在一些中国的官方艺术杂志上,就有特别良性的批评生态。之前李佳那期(播客)她就提过,对关于“纪念碑性”这本书的论争,也是类似的情况,就是第一期有人发了一篇文章,第二期有人说我不认同他的观点,(那么)我的观点是什么?或者说我觉得这个作品没有你说得那么好,而我的观点是什么。这个还是需要我们通过建构性的方式,去把这个事情组织出来,而不是说单纯地去表达情绪。情绪其实已经是特别后来的事了,当我们看到情绪发泄的时候,结果可能就变成了一些极端的言论。但是,我现在反而会觉得当你看到这种极端言论,可以去想一下是什么样的原因导致他有这样的言论?对于写作者来说,当你感受到了自己在愤怒状态的时候,也可以尝试去分析一下你为什么会觉得愤怒。这个事件或者这个现象当中的哪个事情是你感到的愤怒,愤怒的点是什么?如果你能把这个点描述出来,那已经是一个非常好的批评了。
“孤军与坦克”是由胡昊策划的,于2020年9月3日至11月26日期间在北京泰康空间展出的文献展。
约翰·伯格(1926年11月5日–2017年1月2日)是英格兰艺术评论家,小说家,画家和诗人。他最为人知的著作是艺术批判散文集《观看之道》,它作为BBC系列的伴读,常常被用于大学教材材料。
思果(1918年6月10日–2004年6月8日),原名蔡濯堂。中国著名散文家、翻译家,有“中国读书人的典范”之誉。他著有《翻译研究》、《翻译新究》等。这两部作品除了讨论中英翻译,同时谈及中文的“西化”问题(即欧化中文),力倡简洁、通畅的中文。
王德威(1954年11月6日-),比较文学及文学评论学者,美国哈佛大学东亚语言与文明系讲座教授,长江学者,中央研究院院士,著有《史诗时代的抒情声音:二十世纪中期的中国知识分子与艺术家》、《想象中国的方法:历史·小说·叙事》等作品。
《野生作家访谈录——我们在写作现场》收录了14篇界面文化记者对国内“野生作家”的特稿报道。
《查无此人》是于是的一本小说,整本书围绕患有阿尔茨海默症的父亲展开。
《蛇杖的传人》是美国作家舍温·努兰为西方名医所写的系列小传。
《批评的位置》是黄子平为《今天》杂志撰写的一篇文章,讨论了文化批评的“位置”及相关“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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