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弼:用行动捍卫中华考古主权,第一位进入新疆罗布泊的中国人!
导语 //
守护自己的文化,中国人从未缺席
初识西域,缘于常书鸿先生一本有关于敦煌的书,从此使我真正“走进了”西域这片神秘的土地。
当常书鸿先生一行人于1943年经过几个月艰苦的长途跋涉来到敦煌莫高窟时,现实的残酷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已被西方文化强盗洗劫过无数次的敦煌在荒凉的戈壁滩上,越发显得寂静幽暗。许多羊倌把这里当成临时的住所,在此生火做饭,周围的树木也被随意砍伐;洞内斑驳的壁画已经开始脱落,甚至连庙宇上的木料,也摇摇欲坠。
了解敦煌的人一定知道发生于1905年,英国探险家斯坦因假装“洋三藏”从住持王圆箓处“撬开”宝藏之门,导致敦煌国宝大量流失海外的历史故事。
我一直存在着这样的疑问:难道当时就没人对这样的强盗行为提出抗议吗?难道就没有中国人去拯救我们的古物吗?
直到幸运拿到了黄文弼先生的《罗布淖尔考古记》之后,欣喜地发现:守护自己的文化,中国人从未缺席!
19世纪对中国来说,是最不堪回首的黑暗时代,内忧外患,国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但是,对于西方世界来说,19世纪却是最为辉煌的时期,他们用大炮轰开了无数国门,将这些地方全部变成自己的殖民地,将别人的东西占为己有。
一时间,西方各国都争先恐后去世界各地“发现”新大陆,他们称之为“探险”,国家也为这些“探险家”提供丰厚的经济支持。讲白了,就是在官方的授意下,不断去世界各地抢掠。
中国这块大肥肉,他们自然是不会放过的。当时把这些探险家吸引到这片大戈壁的,不是敦煌,而是史书上曾经出现过的“楼兰古国”。
1
千疮百孔的旧中国
沦为案板上的鱼肉
1900年,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来到了中国的新疆,希望能够找到行踪不定的罗布淖尔,也就是今天所说的罗布泊,为何要用“行踪不定”来形容它?
因为不同的探险家到此,便会测出不同的位置,故而,无数西方探险家都想来见识一下这个能“飘移”的湖,试图解开这个谜底。
斯文•赫定的探险队第一次进入这个区域时,对此处的危险性预判不足,导致迷失了方向。忽然,一阵狂风袭来,漫天黄沙让他更是慌不择路。结果,待黄沙过后,一座古城竟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原来这就是早已消失于黄沙之中的“楼兰古国”!
此消息令欧洲所有探险队蠢蠢欲动,他们都想来“捞一把”,敦煌便是在这种情况下“被世界发现”的。
1927年,斯文•赫定征得北洋政府同意,准备第四次踏上进入西北的考察之路。北洋政府当时对保护文物的概念为零,斯文•赫定轻易便拿到了单方面“考查许可证”。
中国学者得知此消息后,极力反对这种有损国家主权的行为,与斯文•赫定多次交涉之后,他方才勉强同意中国学者亦可加入其中。
可是,对于当时的中国学术界来说,考古方面几乎为空白一片。于是,正在北大担任助教的黄文弼便主动请缨参与其中。
黄文弼先生被誉为“新疆考古第一人”,是随西方探险队进入大西北腹地进行深度考察的唯一一位中方代表。他曾说自己此行的目的为“一者为监督外人,一者为考察科学。”
作为“中国西北科学考查团”的团长,斯文•赫定对黄文弼也“极不待见”,他和英国斯坦因的性质是一样的,都希望尽可能多地从中国盗取宝藏。
2
用实力说话
令世界不敢小觑中国
黄文弼作为考古界的新人,一方面必须虚心学习,另一方面还肩负着“维护国家主权的使命和责任”。
“这种‘心存芥蒂’的私人关系,终于在两人第二次新疆考察期间爆发了。由于斯文•赫定在国际学术界的影响力,致使黄文弼的个人声誉及成果在国外学界一度受到抵制。”
黄文弼明白,自己的祖国正在遭受着列强的欺辱,自己作为此行之中的唯一一位中国人,必须比谁都努力去收集整理文物。这里,同样也是战场!
“1928年5月19日,黄文弼自吐鲁番出发……考察了40余天,采集到大量的泥塑佛像、石刻模型、木器、铜器。”
“1928年9月,他无论‘沙漠湖滩,有古必访’,将古代龟兹国所在的库车地区全部走遍,新发现古城遗址10多处……。”
黄文弼从事考古四十余年,始终保持着这样的热情与执着,他白天就尽可能地四处走访、发掘,晚上便在如豆的煤油灯灯光之下,整理编撰这些考察成果。
据黄文弼自叙中所言,《罗布淖尔考古记》实际上于1939年底便已经完稿,他通过蔡元培联系商务印书馆来出版,可是,商务印书馆因其文物图片彩印成本过高为理由,导致此书未能及时出版。
直到1948年,在胡适先生的四方周旋之下,获得了中美基金会的资助,此书方得以上市。但数量也是相当相当少,普通人根本无法接触到这本珍贵的考古手记。
近些年,国内掀起了考古热,看着市面“歪果仁”的各类西域考古研究论著时,不免让人有些唏嘘。特别是听到“敦煌在中国,敦煌学在世界”这种论调时,更令人备感痛心。
当然,我们也不能否认这些洋人的考古论著确实具有相当重要的学术价值!但是,国际上从不敢说“西域考古学在世界”,因为有黄文弼!
黄文弼不仅著有《罗布淖尔考古记》,还完成了《高昌砖集》、《高昌陶集》、《吐鲁番考古记》和《塔里木盆地考古记》,这五本书被并称为“三记两集”。正是因为“三记两集”的渐次问世,黄文弼成为了国际学界的明星,世界再不敢小觑中国的考古实力。
3
考古无小事
穷尽所有资料还原历史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楼兰古国,一直作为“军事要塞”的象征,深深烙于中国人内心深处。
如罗布淖尔一样,楼兰古国的人到底去了哪里?此处为何会成为一座被遗弃的空城?具体曾经发生过什么?东西方学者对此争论不已。
要知道,许多西方探险家来到中国,手里都会拿着一本《马可•波罗游记》,而这位大探险家于1274年途经古丝绸之路时,并没见过楼兰。
当时,黄文弼虽然痛恨这些“强盗”侵犯我主权的行为,但在学术方面,他还是保持着谦逊的态度,将他们总结的资料集结起来,从中找到关联性。
他本着严谨的学术态度,不仅仔细阅读东西方学者之争论疏证,还从中国传统的典籍史书中寻找线索,任何一个小细节,他都不会放过。
“至此地放弃时期据斯文赫定文书之记载为永喜四年即公元后300年。但斯坦因氏于1906年在此地发掘得一年代最后之文书,为建武14年,即公元330年。日人橘瑞超氏又于1910年又在楼兰故地拾‘西域长史李柏书’字样……。”
当时,西域历史查证起来是相当有难度,在汉人心中,这里并非“正统”之地,所以,鲜有详细资料可供参考。
黄文弼说:“吾人研究西域历史,至魏晋以后,极感困难。一因中原扰攘,中原与西域交通隔绝;二因中土迭经伤乱,记载残缺或散失。”
“考古无小事”,黄文弼作为中国考古文化界的先行者之一,为后世做出了很好的表率作用。他没有一丝一毫“想当然地认定”,无论得出什么样的结论,黄文弼都必须穷尽所学,去寻找依据。
“今以《十六国春秋》所记,与斯坦因、橘瑞超氏所得之文书参校,则橘瑞超所得之李柏文书,当即《前凉录》中之李柏。又观下文白‘赵贞不附骏’之语,是在咸和5年以前,高昌及西域长史尚称晋年号,故有‘建武15年’之记载。”
光是一个年代的落款,就让黄文弼推断出,魏晋时期,楼兰依然是属于汉人管辖的边陲重镇。直到“前凉之末,即纪元376年也。到苻秦灭凉,内地与西域接触移转于鄯善、车师,而此地遂荒废矣。”
如今,我们搜索一下“楼兰古国”,网络便会告诉你是“鄯善”,这看上去风清云淡的一个对等式结论,可是黄老大费周折之后,才得出的研究成果。
4
结语
在《罗布淖尔考古记》这本书里,大到罗布淖尔水域变迁的探查,小到一张麻纸,都可见黄文弼先生引经据典之探查佐证。
一想到黄老当时克服条件之恶劣,忍受西方“专家”之蔑视,在没有任何外力支援的情况下,孤军奋战于戈壁滩之上时,眼睛就禁不住湿润了。
在那中国最穷最乱的年代里,黄文弼常带着收集的文物四处奔波,他撰写的论文因抗战爆发等原因,无处发表。
当时局动荡,考古工作不得不中断之时,黄文弼便会主动承担起繁重的教学工作,给学生们传授历史和考古知识。同时,他还废寝忘食地研究着自己采集到的一切信息,一点一点地还原它们的历史面貌。
可惜的是,他寄存于汉口的文物,全部毁于战火之中。
如今,黄老的三部西域考古论著能够在半个多世纪后,在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的努力下重新与读者见面,既是黄老的遗愿,也是我们的荣幸!
我们不仅能够了解到丝绸之路往日的辉煌,同时也见证了一位年轻的文化战士,曾经拼尽全力用知识用行动,去抢救我们的国宝!
黄老用论著成果对西方列强肆意掠夺文物的行为予以还击:我们中国人的东西,可以由我们自己来研究!
今年,是黄老诞辰130周年,无论你是否喜欢历史,无论你是否喜欢考古,都请记住这个名字:黄文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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