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广：我仔细分析了所有的数据 发现了当前疫情一个值得高度关注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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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小广(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经济学部教授、网易研究局专栏作家）

一、疫情发展总体态势：疫情蔓延“拐点”正在加快形成中

1、全国累计疑似病例出现连续2日低于全国累计确诊病例，而且差距在逐渐扩大（见图1）。2月4日和2月5日累计疑似病例分别为23260例和24702例，分别比同期累计确诊病例少1064例和3316例。

资料来源：国家卫健委和各地卫健委疫情简报。

2、全国、湖北、武汉累计确诊病例增速在经过昨日的明显反弹后又出现明显下降，下降趋势正在形成中。

2月5日全国、湖北、武汉累计确诊病例分别为28018、19665和10117例，分别比上日增长15.2%、17.9%和21.1%，增幅分别比2月4日回落3.8个、5.1个和9.7个百分点（见表1和图2）。

表1 累计确诊病例增长率（%） 资料来源：国家卫健委和各地卫健委疫情简报。

3、一个重要信息是，半个月来，尽管除湖北外的其他地区累计确诊病例和重症病例都有快速增长，但除湖北外的其他地区极少出现新的死亡病例。

除湖北外的其他地区，自1月23日以来，一共出现死亡病例14例。2月3日至2月4日连续2天无新增死亡病例。2月5日新增了3例死亡病例，分别为天津、黑龙江和贵州各1例。三地死亡者有2个为老年人（黑龙江大庆市张某72岁，有糖尿病史；天津宝坻区某女66岁，有30年2型糖尿、高血压、冠脉搭桥等病史）。贵州首例死亡病例为某男34岁，也有高血压病史。

表2 除湖北外的其他地区累计死亡病例和重症病例情况 资料来源：国家卫健委和各地卫健委疫情简报。

二、关于湖北患者死亡率远高于其他地区的原因辨析

湖北患者死亡率大大高于其他地区，引起大家的高度重视。以最近的资料为例，2月5日，武汉市累计患者死亡率为4.09%，湖北省为2.79%，而其他地区则为0.17%，武汉市患者死亡率比其他地区高23倍，湖北省患者死亡率比其他地区高15倍，差距一直存在，且十分惊人（见表3）。

表3 患者死亡率的巨大差异（%）

目前权威专家认为，这是由于湖北医疗条件严重短缺导致的，湖北特别是武汉市发病人数高度集中，一个医务人员对应的病人多，不少病人得不到有效救治，从而导致湖北特别是武汉患者死亡率远远高于其他地区，其他地区则刚好相反。这种解释很符合大家心理，被广泛接受。但我却提出疑问：从理论上讲重症患者数、重症患者占总确诊患者比重与死亡数正相关，但相关数据显示，其他地区重症数、重症患者占总确诊患者比例与武汉一样高，甚至更高，特别是早期，湖北和全国的患者总数和重症患者都不多时，湖北特别是武汉的患者死亡率就高于全国其他地区十几倍，这与医疗条件关系不大。数据显示（表4），除湖北外的重病患者占比一直高于湖北，一般而言重症患者占比高，死亡率高才对，但结果是重症患者占比低的湖北死亡率高出重症患者占比高的其他地区十几倍，这解释不通。特别是在早期，没有出现“患者太多”挤占有限医疗资源时，死亡率巨大差异应该是自然的。以1月24日为例，除湖北外的其他地区重症率高达24.55%,湖北为13.72%；而对应的死亡率则分别为0.36%和5.35%,相差近14倍。这种差距与医疗条件关系较小，1月24日湖北省重症病人仅100人，当日湖北累计死亡数为39人，全国其他地区仅死亡2人。发展到2月5日，湖北累计死亡数为549人，全国仅563人，即其他地区到目前为止累计死亡人数不过14人。

表4  湖北与除湖北外的其他地区重症率的比较 资料来源：国家卫健委和各地卫健委疫情简报。

我们承认，医疗条件会对降低患者死亡率有重要影响，但这种疾病到目前为止，并无特效药，疫苗的开发使用还需要很长时间，“远水解不了近渴”。治疗主要是支持性的，帮助患者通过提高对该病的免疫力和降低其他疾病的并发症。治疗条件的差距只能解释死亡率差距的一小部分，如降低1-2倍的死亡率，更大的死亡率差距则另有原因。

这个原因不难找到，就是新型肺炎传染率高（甚至越来越高）但代际死亡率出现剧烈递减规律。第一代发病死亡率很高，早期的41个病例，死亡率高达15-20%。到第二代，死亡率则陡降至3-5%，目前武汉和湖北的整体情况就是这样，第一代感染者传到第二代的主要人群是湖北人，特别是武汉人，这是导致湖北特别是武汉患者死亡率的主要原因。武汉“封城”前后流出的500万人，基本都属于传染的第三代，传染性没有降低，正如天津宝坻的百货大楼等事例显示的，但死亡率显著下降，降至0.2%以下，甚至更低，最后与一般的流感死亡率差不多。

三、当前疫情发展中一个值得高度关注的问题

在确诊病例数和疑似病例增速均出现下降的情况下，重症患者数量（特别是湖北省）继续保持快速增长态势（见表5和图4），这是当前疫情发展的一个比较突出问题。

从趋势图看，不论是湖北，还是湖北外的其他地区，重症病例始终保持高增长态势。原因可能是，老人不仅是易感人群，而且因常患其他慢性病或其他重病，因此，使这一群体发病率高。就这种高传染性和死亡率极快衰减的新型冠状病毒而言，感染者不一定发病，不仅是发病的潜伏期长，而且一些人可能长期携带病毒不发作，但一传到老弱者时就会较快发作。正是这一特点，使此次重大疫情防治面临巨大挑战。因此，保护老弱者成为打好此次防疫战的一个“关键点”。当前疫情防控的重点是坚决抑制疾病的蔓延和加强对重症患者的诊治，降低死亡率。就抑制疾病蔓延来讲，重点应放在对老弱者采取有效的预防措施上。

表5   湖北和除湖北以外的其他地区重症病例情况 资料来源：国家卫健委和各地卫健委疫情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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