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卡夫卡的最后一天



卡夫卡的最后一天

文:(法)雅克琳娜·拉杜-杜瓦尔

彭怡 译


1924年6月3日


快到中午的时候,医生罗伯特请她(多拉,卡夫卡女友——编者注)去寄一封信,是寄给弗兰茨·卡夫卡的父母的。她轻声地拒绝了:


“我不想离开他。”


罗伯特坚持要她去。她不想再争,也不希望再出现什么奇迹,便服从了。解脱了!看着那个可怜的人在受苦,自己却无能为力,她再也受不了了,不敢再看那具瘦得可怕的躯体,他身上只有眼睛还在动,那双眼睛哀求她结束他的痛苦。


罗伯特是窒息——这种难以想象的可怕的事情的唯一见证人。他看见他的朋友突然一挥手,要女护士从房间里出来,他看见弗兰茨抓住气胸急救装置,把它扔到墙上,力气大得惊人。


他看见弗兰茨窒息了,喉咙僵硬起来,痛苦不堪。他听到他的朋友在喘,在对他说:


“您早就答应过我。您这是在折磨我,您一直在折磨我,现在继续在折磨!我毕竟是要死的。”


罗伯特感到自己的双腿发软。他对自己说,我今年25岁,我是个医生,我怎么能够杀死自己在世界上最崇拜的人呢?我爱他就像爱自己的父亲,这个大师,他给了我那么多,教给我那么多。可是,我又怎么忍心延长他弥留之际漫长的痛苦呢?


他准备给弗兰茨注射。


“多点,多点,您知道得很清楚,您的剂量不够。”


罗伯特没有回答,他无声地哭了。突然,他听到弗兰茨大喊:


“杀死我,否则,您就是杀人犯!”


现在,他已经处于谵妄状态,呼喊着他的妹妹:


“埃丽,别离我这么近,对了,就这样。好。”


罗伯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看见他的脸松弛下来,身体平静了,陷入了阴森可怕的寂静。



多拉手里拿着花,从邮局里回来。她弯腰看着弗兰茨的脸,吻着他的脸颊。


“我的弗兰茨,你想不想闻闻这些玫瑰花的味道,好闻的味道?”


她相信听到了他的呼吸,相信看到他张开了左眼。她轻轻地把她如此热爱的人拥在怀里。


她没有再听见他的心跳。


弗兰茨·卡夫卡走了。


1924年6月11日下午4点,弗兰茨·卡夫卡埋在布拉格的斯特拉尼兹的犹太公墓里。那天,天很冷,当一百来人的送葬队伍(女的戴黑纱,男的戴高筒大礼帽)来到墓穴前时,天色黯淡了下来。就在犹太教教士们哼着祈祷文,棺材放下去的时候,扶着马克斯胳膊的多拉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赫尔曼·卡夫卡不屑这种表演,扭过头,不理睬倒在地上的多拉,而是走到坟墓边,第一个扬起一锹混杂着石块的浮土,撒在儿子的棺材上面,尽管不看他的女儿奥特拉,奥特拉身体僵硬,一言不发,目光茫然,像个幽灵。


马克斯·布罗德说,在回去的路上,经过市政厅门前时,他看见大钟停止了:时针指着4点整。


“我只是文学本身。”


一个星期后,上午11点,某宗教组织在一个小剧院举行集会,500多人参加,马克斯·布罗德和许多作家都发了言。

 

一个名叫汉斯·赫尔穆特·科赫的演员朗诵了卡夫卡的两篇文章:《一个梦》,文章的开头是这样的:

 

“约瑟夫·K在做梦。这是美好的一天,他出去散步,但刚走了两步就到了墓地。”

 

然后是《古籍》,文章是这样结束的:

 

“工人和农民们,拯救祖国的责任交给了我们,可我们完不成这样的任务。而且,我们从来没有吹嘘说能够完成。这是一个误会,我们会因此而丧生。”




村上春树说:“卡夫卡是我一生钟爱的作家之一。我15岁时第一次接触卡夫卡的作品《城堡》,这是一部了不起的经典巨作,卡夫卡在书中描绘的世界既真实又荒诞,将我的心灵和灵魂同时割裂成两部分。”


对于当下的人们来说,现实的世界又何尝不是充满荒诞呢?世界在变化,人性却从未改变,不同时代的人们各自演绎着不同的却相似的荒诞故事。


因此,卡夫卡是永不过时的。卡夫卡从个人的牢笼中,看到了一种普遍性的人性困境,他的黑屋子,同时也变成了所有人的黑屋子。他的观察,关乎他自己,更关乎所有人。


为此,少数派悦读&先知书店诚挚推荐《卡夫卡小说全集》。卡夫卡可以算是20世纪作家中最有名的作家,相当于“文学界的梵高”,更是西方现代主义文学的先驱。


著名诗人威斯坦·休·奥登称卡夫卡为“二十世纪的但丁”,以此盛赞他荒诞文学背后发人深醒的现实力量。识别下图二维码,即可一键收藏。看到人性的困境,对抗荒诞的世界。


▍延伸阅读

卡夫卡:我最擅长的事,就是一蹶不振

卡夫卡:我们生活在恶的时代,没有一样东西名副其实

分歧与异化:你所知道的与不知道的卡夫卡

王小波:如果我会发光,就不必害怕黑暗

茨威格 | 在疯狂的世界,依然要保持清醒

克尔凯郭尔:也许没有一个活着的人是完全健康的

佩索阿:生活充满着悖论,如同玫瑰也是荆棘
陀思妥耶夫斯基:人,这种卑劣的东西,什么都会习惯的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