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在“啃老”时，你啃的是父母的青春
文/ 凤凰卫视电影台 Singasong
告别了“癌症、车祸、医不好”的“三宝”时代，韩剧再次以“穿越、超能力、战争”等题材疯狂席卷亚洲。如果说韩剧意淫出了宛如乌托邦一般唯美的境界，韩国电影才是一面冷峻的镜子，真实地照出光鲜背后的世间百态和人情冷暖。
▲ 韩剧《太阳的后裔》、《来自星星的你》
《啃老一族》没有光鲜亮丽的俊男美女，只有感情失意、人生失败的高龄三兄妹，和年逾古稀的母亲。影片一开始，二儿子仁墓遭遇电影失败和妻子出轨正准备自杀时，母亲的一通电话救了他的命。
于是，他回到家里，和蹲过监狱的哥哥汉墓，离过两次婚的妹妹美艳母女还有年迈的母亲挤在同一屋檐下，开始了粗糙凌乱的啃老生活。母亲为了孩子们每天有肉吃，成日背着沉重的箱子去工作，回家还要给儿女们烤五花肉。此情此景，令人唏嘘之余更会质疑它的真实性。韩国的老人家也太惨了吧！
▲电影《啃老一族》
▌韩国老年人深陷贫困
虽然社会老龄化和啃老是全球现象，但在韩国格外突出。据韩国媒体报道，以2010年为基准，和父母一起住的30至49岁的成年人与2000年的25.32万人相比增加了91.4%。根据世界经合组织的报告，2012年韩国65岁以上老人的平均贫困率高达48.5%，居该组织成员国之首。在韩国经常能看到老年人做着看更、清洁、酒楼服务等工作，最穷困的老人还要依靠捡垃圾为生。
▲据世界经合组织报告：2012年65岁以上老人贫困率韩国高居榜首
在影片中，母亲靠销售化妆品赚钱，却被子女们误以为去卖淫。儿子对母亲有这样的指摘很令人诧异。然而现实中，在首尔的公园里，一些五六十岁甚至更高龄的女性，为了赚取生活费，甘做“巴克斯女郎”，向男性顾客推销功能性饮料巴克斯，甚至从事性交易。
▲靠捡纸皮箱为生的韩国老人
▌“养儿防老“观念的崩塌
受儒家文化的影响，尊从孝道也是韩国人的优良传统。早在古朝鲜时代，孔子的基本精神就已经传入朝鲜半岛。直至李氏朝鲜王朝对于儒学的大力推广，儒学成为国家统治思想，并走向本土化和大众化。儒家思想的核心是“仁”，而“孝”是“仁”的根本。
▲韩剧《人鱼小姐》
同中国父母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一样，韩国的父母也会寄希望于子女。他们在孩子身上一掷千金、倾其所有，并期望自己将来不会孤独终老。然而，近数十年来，越来越多有抱负的年轻人涌向首尔等大城市。他们在竞争激烈的职场上心力交瘁，不是无力照顾父母，就是把他们丢在乡下孤苦无依，更有甚者回家做起了啃老族。
▲纪录片《亲爱的，不要跨过那条江》
在韩国创下票房奇迹的纪录片《亲爱的，不要跨过那条江》中，无数观众为老两口76年至死不渝的爱情而备受感动。然而纪录片的魅力正在于残酷的真实。大女儿与大儿子在老奶奶过生日那天因照顾父母的问题而争吵不休。面对儿女的互相埋怨，奶奶掩面哭泣，爷爷失望而无奈的眼神让人痛彻心扉。
两位老人相亲相爱的甜蜜背后隐藏着难以言说的悲伤。“你走了以后，我就随你而去。”“能这样一起走该有多好，一起翻山越岭到桥该有多好。”对于孤苦无依的老人来说，走的那个人是幸运的，因为比死亡更可怕的是孤独。
▲纪录片《亲爱的，不要跨过那条江》
社会在快速变迁，孝道也随之减弱。根据韩国政府进行的民意调查显示，在过去15年来，认为应该赡养父母的子女比例从90%缩减到37%。所以才会在如此标榜“忠孝”的国度里，不断发生“老年人自杀”的悲剧。在电影《我爱你》中，为了不忍妻子饱受病痛折磨，更因不想成为子女们的包袱，停车场管理员张军峰最终无奈地选择和身患老年痴呆症的妻子一起自杀。
▲电影《我爱你》
▌“汉江奇迹”的牺牲品
老一辈的韩国人是“汉江奇迹”的创造者，却也成为经济繁荣背后的牺牲品。上世纪六十年代的韩国曾经比朝鲜还要穷。1961年，朴正熙（韩国现任总统朴槿惠的父亲）发动军事政变，并在1963年以民选的形式成为韩国总统。经过一系列以经济为重心的改革，韩国完成了由农业向工业，由轻工业向重工业的转变，不仅以惊人的速度步入了发达国家行列，还造就了三星、LG和现代等世界知名跨国集团。
▲1960年的韩国和现在的韩国
“汉江奇迹”的背后正是以这些老人当年的贡献与牺牲为代价，然而等到他们本可以安享晚年的时候，却要面临传统家庭结构的急速崩盘和残缺的社会保障等问题。韩国政府虽然在1988年建立了一套公共养老金制度，但是政府发放的养老金根本难以维持基本生活所需，而那些在战前或者战争期间出生的人也被排除在外。所以韩国政府只有靠不断推迟退休年龄和鼓励老年人再就业来缓解社会老龄化问题。在首尔，开出租车和送快递的花甲老人比比皆是。有些是为了消遣生活，而更多的是为了糊口。
▲首尔专为60岁以上老人而设的招聘会
▌当我们老了该何去何从？
然而，作为韩国的难兄难弟，中国的老年人问题更是前景堪忧。据资料显示，截至2014年底，我国60岁以上的老年人已达2.12亿人，占总人口的15.5%。“银发浪潮”裹挟下的中国，早已成为世界第一老年人口大国。
我们的老人，经历过战火的纷飞，忍受过饥饿的吞噬，遭遇过文革的摧残，为中国的经济建设和后辈的福祉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了一辈子。当他们的付出终于换来我们今天的生活时，留守老人、空巢老人、失独老人、候鸟老人、抗战老兵，却成为他们晚年真实的写照。
即使有养老保险的广泛覆盖，但是伴随着改革开放而来的社会变迁，老龄化与计划生育导致的劳动力锐减，和养老机构的结构性紧缺，家庭养老还是社会养老，他们的晚年该何去何从？
▲中国的空巢老人
▌生活犹如盛开在夹缝中的花
然而慈母爱子，非为报也。即使自己再苦再累，当孩子们一事无成，回家啃老时，妈妈永远都会做好一桌子饭菜，幸福地看着儿女们吃。与电影《开心家族》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正是因为母亲无私的爱和家人的团结，才一次次无形地挽回了自己的孩子。
▲电影《开心家族》
影片中曾多次出现的墙上夹缝里的小花也被赋予了多层寓意。
电影开头，白色的小花在墙上悄然开放，欣然迎接着仁墓回家。而当被孩子们当众指摘时，镜头在母亲隐忍的面庞停留片刻后随即转向屋外，小花在雨中挺立，犹如母亲哭泣的心。
在三兄妹复杂的身世暴露以后，母亲望着墙上开出的花对仁墓说：“花开得漂亮吧？就像老妈一样。我看着你，就能理解你爸爸。想想我自己，就可以理解美艳。但是仁墓，我们是家人。家人是什么？一起住，一起吃，一起睡，一起哭，一起笑，这就是家人。”
影片结尾,母亲的坚强与乐观不仅让大儿子改邪归正,让小女儿勇敢地追求真爱, 也让二儿子学会接受生活的不完美。
▲电影《啃老一族》
墙上的小花在明媚阳光的照射下格外的美丽，就像平凡而伟大的母亲，孤独、顽强、不惧风雨，却仍为了心爱的家人微笑绽放。亲情如它，既脆弱又伟大，任风雨肆虐，依然顽强生长；生活如它，不能尽如人意，但总能在硬墙之上的夹缝中苟活。
▲电影《啃老一族》
比起“啃老一族”，电影的英文译名“Boomerang Family”似乎更能诠释出导演的本意。“Boomerang”本來是澳大利亚原住民使用的一种武器——回力标，投出去后如果击不中目标，就会飞回原处。因此，澳大利亚和美国媒体习惯将这些成年后离开父母又因生活窘迫回到家中与父母同住的子女称为“回力标族”。
▲回力标
同中国的“啃老族”大多白吃白住相比，“回力标族”仍会通过支付房租或生活费来保持一定的独立性，父母也因子女常伴身边而倍感幸福。穷困潦倒时，怀才不遇时，婚姻失败时，唯有家可以包容和化解一切。如此看来，比起空巢已久的家庭而言，有什么能比成年子女“回巢”更温馨呢？
▲电影《啃老一族》
敬请关注凤凰电影台
首播：7 月 5 日 21:15
重播：7 月 6 日 1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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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