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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 22 条 —— 杨重光篇

Dudu Du Laboratory 2022-10-20



『ART 22 条』是Du laboratory推出的长期推送单元。我们将邀请在艺术领域的朋友以日常语录的方式进行发布。碎片化写作,碎片化阅读。我们希望相比于繁复冗长的学术体,语录、短文能提供一个另类的视角和阐述方式。




--欢迎认同我们这一单元理念的朋友提供相关内容投稿--



艺术家:杨重光




1:

我现在听到了外面的一些声音,下雨的声音如一个人喋喋不休的絮语废话⋯⋯

我再仔细听就是一些完全无意义的杂音,并没有什么意义。平时我们习惯性喜欢簑选有意义的事物对陌生和无意义有一种本能的排斤和拒绝。
我们是一群实用主义者!
废话或絮语让我们成为口齿不清的弱智者,对世界无欲无求⋯⋯
此刻我就是那个弱智者,口齿不清者,饶舌者、废话者,太棒了!而这些絮语如雨水中的不断重复的噪音,没有意义却胜过千言万语!我终于明白,所谓的真理就是胡说八道,让我们继续听雨⋯⋯
什么也别說了!




2:

人生中最后一次也是最有意义的装逼就是死亡⋯⋯



千万不要闭上眼睛,千万不要睡着,
如果那样的话,你就会永远离开这个世界的。
于是,我就象这样的拼命的睁着眼睛,睁着眼睛、睁着眼睛⋯⋯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长时间,
最终我还是闭上了眼睛!


3:

啤酒,酸楚的令人困惑的啤酒,紧跟着就是浅薄的蓝颜色和肥胖女人的臀部上打着无数的折皱、下等的香水、纸折的粗燥艳俗的蝴蝶⋯⋯旋晕、继续旋晕然后是整桶的柠檬黄色从天花板上倾泻下来⋯⋯索然寡味的世界!喉咙里充满了血腥味,醒了⋯⋯朦胧的看见一截来来去去的过往的无聊的腿、汽车轮和灰尘。突然一只苍蝇爬上了我的眼睛,眼前有看见无数只飞速爬行的黑色细的腿,我又开始了混乱的梦游⋯⋯

 

 4:

用屁做成的一个面膜盖在将军的脸上汗珠如尿从屋脊上淌在看门人的嘴巴里⋯⋯汽笛在我肚子里响起稀便在儿时的梦乡里流淌黄山迎客松躺着我的十年前⋯⋯死去的老狗怀抱独眼尼姑松涛阵阵臭味扑鼻食欲大增⋯⋯


 

 5:

当我的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如梦游般不由自主地言说着谵妄的语言时,我的心就会充满焦虑并羞怯的躱藏在我灵魂的阴影里观望着我自己⋯⋯当我常常在众人面前忘乎所以的滔滔不绝的讲说时,那时我就如同一条搁浅在沙滩上死鱼一样的无聊和尴尬。有时候言语就如同一个娼妓和泼妇的嘴一般的污秽。有的时候言语又如同先知的感觉一般灵验神奇!当我还在我娘胎里未出生时,它们就开始言说和预知着将要发生和已经发生过的一切了⋯⋯



 6:

我的言语是自己的网罗亦也是我的坟墓。在生命过程中它编造着一个又一个并不真实但是充满着希望的光环,它下意识地撒着一个比另一个更大的谎言。它成为了我自己的灾难、又成为我的祸根和福祉!当我说着说着的时候,它们就在无形之中编织好了一个巨大的网罗好结结实实的网住我自己。于是乎我就突然地变成了一只人形的鸟:一只硕大无朋的人形怪物⋯⋯陷入了自己的囹圄!


 7:

等到有那么一天我们不再说话时,真正的语言将产生!

等到有那么一天我们不再歌唱时,真正的音乐将产生!

等待有那么一天我们不再爱时,真正的爱情将产生!

 



 8:

四月的傍晚我行走于七月干涸的道路上⋯⋯

在你贫脊的胸部寻见了上个世纪我丢失的初恋⋯⋯

我的幼猫出生了⋯⋯一个接一个它们咬断了春天的脐带⋯⋯

槐花开放了⋯⋯香气逼人!初夏终于不可遏止地登堂入室了⋯⋯


 

 9:

城市、人流、120、堵车、撞车、流血、污染、警察、警笛声、下雨了⋯⋯


那些一边喝酒一边写作的人是为自己而写作。而那些不喝酒写作的人是为了世界和名利而写的!


 

 10:

他看着那条街发愣那条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部凋零荒芜了!

就连一条野狗也没有了,更不要说有一棵树什么的。风吹着追赶着一张旧的过时的报纸,穿越飞舞终于被卡在一个旧的窗格上,颤抖着、呻吟着、嚎叫着⋯⋯上一代人的所有记忆终于一本尘封的旧书一样被合上了⋯⋯过去的所有的记忆随着时间的漂白,慢慢的褪色,直至荡然无存!

 

 我虽每每被骗,但仍乐在其中⋯⋯

 



 11:

晨雾很浓⋯⋯

我撞到了一个盲人,

他正在一个无尽的长廊中

不知所措的趔趄后退着⋯⋯

能地伸出了双臂抱住了他,

近距离的看到了他近乎紧张到

扭曲的身体和变形的抽搐的脸

他怯道:"不需要!不需要!"

我尴尬地抽回我的身体⋯⋯

很快浓雾便围过来,覆盖弥漫了一切

梦幻般的发生,一点儿也不真实。

我呆在那儿,浓雾旋即消散。什么也没有了,

在刚才盲人呆过的地方,一只黑狗正在撒尿⋯⋯



 

 12:

进去出来、观望发呆、安静空旷无聊和失神的期待与想往⋯⋯

什么都有,什么都沒有。所有都充满了空无!细腻复杂的记忆冲淡了现在的仅有的自己。

一种吸引人的力量和永远的失望,进去又出来了⋯⋯什么都有和什么都没有!

我打开门又关上门,打开了窗户又关上了窗户。我终被一种力量驱使走出了门,又莫名其妙的回到了家。一切都像发生过的,一切又像根本没有发生过⋯⋯




 13:

褪色、褪去⋯⋯

时间被褪去了色,生命被褪去了色、光明也会被褪色。

到最后的某一天所有的一切都将会被褪色的⋯⋯

我知道和不理解为什么今天总有人喜欢策兰的诗。
我知道又不确切的知道为什么今天的画家们总喜欢用他们自己的作品来对照或演绎策兰的诗⋯⋯
是因为他的作品印证了世纪的苦难?
还是因为他是一个罗马利亚的犹太德国人?
是因为它们着实让人感到生涩难读难懂又特别的拗口?
是因为今天的人类口味:喜欢生涩与抽象?
今天我们在读卡夫卡的作品时感觉是一样的,我们常常如坠云霄又如被欺骗一般却一点都读不懂。
策兰和卡夫卡可能只属于他们自己的和那个忧伤病痛的时代,其实根本就无人能够真正的抚慰和怜悯他们并读懂他们作为犹太人的历史、命运和下场!
今天和以后永远不会,更无人能够真正的读懂和理解他们的文字和思想。
当他们死了的那一刻,他们的思想随着他们的尸骨一同被埋入了他们的墓穴深处。当夜深人静时他们病痛和压抑的灵魂会不罢甘休会时不时地逃逸出地面透透气并大声的吼叫几声⋯⋯
如果你自己根本就没有经历过策兰和卡夫卡那种精神偏执的和抑郁狂想的生命,而这一切恰恰正是一个天才所患的疾病。是上帝在选择了一个特别的时刻,把这种特殊的恩典和灾难同时降临在他们的身上,这是一种罕见的艺术创造的生命和一种生命短暂的绝症。
作为常人他们怎样才能够大胆的设想并钻进他们的灵魂来理解他们同时成为他们生命中的一部分?
更多的人只能从表面上去想像,并表现出一种膜拜赞美以及一种主观抽象的但并不诚实的理解。
实际上我们至今什么也没能读懂和理解⋯⋯
我们只能是在感观上去享受一种如音乐般的声音的快感和节奏,实际上就足矣!
策兰和卡夫卡的文字是从他们的灵魂內部发出的一种如梦魇般的呓语和叹息,是一种文法上错乱颠狂的造句,是这个世界从未有过的奇怪的声音,它们当然是丑陋和不悦耳的。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和他们的医生之间的聊天记录⋯⋯
而这一切正是像我们今天在面对通百利的一幅抽象作品时,所拥有的那种双重的感觉:困惑和享乐!



 

 14:

下午三点钟的时候,光在房间里侷促慌乱的移动着,又像个不安的幽灵一般的突然的神秘来造访。它先是在天花板上悬挂着个表现高难动作的杂技演员那样的晃荡着,让玻璃缸里的金鱼和水在光照里显示出一种神奇的舞蹈和跳跃般的彩虹,它又有着一种绝别一般的视死如归的冷静与疯狂!它每每在下午时分从窗外偷偷地溜进来,就会直接把光倾注于我的身上或手背上⋯⋯它慢慢地移动起来完全就像一个温柔的情人一般。

 

 15:

此刻我并没有把手移开,手开始变得固执而又僵硬,我故意让它(光)停留在那儿轻轻的抚弄和搓揉着⋯⋯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过去了,突然之间我发现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是呆呆的静坐在浓墨一般的黑暗当中,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的时间一样,又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的。这时我瞥了一下墙上掛着的闹钟,时针正指向了下午四点⋯⋯

 

 16:

好像有人在房间里说话,空又遥远,又像是有人在自言自语⋯⋯

沒有任何修辞、没有逻辑、沒有语法,更没有任何现实的目的性。又似呓语,真好听!

我在另一个房间角落里静静的听着和享受着⋯⋯声音似乎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一个陌生的国度它根本不需要任何的对话或者任何一种语言的诠释,也不需要任何一个对像的倾听⋯⋯它就如同风在树林里一样自由的走动和发出声音,然后又自然的回到了寂寞和宁静当中!

 

 17:

热情的一个下午亦如幻影一般的过去了⋯⋯

人一直都是处于一种自欺欺人的状态中活着!

 

我向上帝求能力,祂却给了我软弱


 

 18:

白天时我们常梦中,而当入夜时我们却在白昼昨夜黄黄的鬼魅般的月牙下从山巅那边喷放出一大片血红血红的鸡冠花它勾撩起我心中无名的恐惧与伤悲举目远眺山下(世界)全是病痛⋯⋯暗黄色的星罗密布的灯光如斑点般的病毒!


 

 19:

我们俩人彻夜不眠只为凝视着在黑夜

中一只并不存在的船⋯⋯

直至天明烟消云散⋯⋯⋯

 



 20:

我的呓语和我的呼吸仅仅只容纳下自己⋯⋯就如同风的絮叨,和它自己来去从来也没有踪影。可我到底又来自何方?何处是我的归宿?茫茫人海中我发现的只是表面虚假的喧嚣⋯⋯但我始终找不到真实的自己!我就成了一个笑柄,一个谎言,一个虚构或一个问号?仿佛一切都似曾相识,但又形同虚实⋯⋯熟悉和陌生的;现实又是无趣的。

 

 21:

在这里我并不认识其他人⋯⋯也不希望认识其他人。而我唯一认识的自己又是陌生的⋯⋯于是我就开始寻找有趣的诗人和那些疯狂的和莫须有的诗篇,可有趣的诗人们都哪儿去了?还有那些美妙的诗句⋯⋯但我坚信:在未知久远的时空里,诗歌必然会发生令人窒息的浪漫之声!

 

 22:

我沒有回忆,没有乡愁,没有故乡,也没有过去⋯⋯时间和历史杜㯢篡改了我的所有!在废墟里⋯⋯我重新萌生复活了那些早已消失的荒诞和不可思议的梦想!





我们永远不能走近真理,一旦接近真理人就会变形成为荒谬!
就像我们曾经企图走进诗歌,结果却将诗歌全部败坏。
我们要警醒自己并且要不断敲打自己的脑袋,让我们永远只徘徊于事物的边缘,和这个世界保持陌生和距离,或是永远的一知半解。
千万不要走进任何事物中心,否则我们将成为永远的笑柄或愚蠢!
并且要学会成为这个世界的一个门外汉。一旦你接近真理或走近答案就会将所有的事情搞砸搞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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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Laboratory是一个综合性的试验平台,涉及的创作媒介跨越当代艺术的各个层面,对四处空降的国际化当代艺术潮流保持一种警惕性,同时致力于艺术家自身系统的充分、深入挖掘,持续关注徘徊在艺术和非艺术边缘“中间状态”的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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