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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作为中国人的传统节日,早已深深地刻在了每个人的记忆里。
不知道是过年回家走在街道上被人山人海的气氛所感染,还是被脑海里年复一年的春节印象而牵引,一到春节,年味的气息就会迅速弥漫在我们周围的每一个角落。
年味就像一个身上储藏着欢乐种子的精灵,它通过空间、时间和记忆的传播让自己身上的种子散播到了四面八方,在各处生根发芽。
年味精灵的第一站来到了城市空间里。城市是独特的社会文化空间,属于兼具物质性和社会性的第三空间。
作为一种实体空间,城市既为人的交往与信息的传播提供了场域,同时其本身也是一种可以传递信息的实体媒介。
年味精灵决定让每个人都尝尝这热闹欢腾的体验,这把人牢牢包裹着的实体媒介——城市,便是最佳体验地点之一。
城市的物质空间主要包括城市河流湖泊土地等形成的地理环境; 城市里的街道、房屋、桥梁、公园等人文景观; 城市的社会空间则是蕴含在这些物质实体中的城市文化以及最为核心的城市人所建立的社群网络和信息网络。
具体而言,城市空间传播主要有地标建筑、公共交通与LED电子屏、文化体育赛事论坛、城市公共空间与城市人几种表现形式。
年味精灵想了想,既然是要无处不传播,那首先则是要把那块最大最显眼的LED电子屏给拿下,让它涂满喜庆的红色,写满祝福的话语。
城市空间传播具有物质性,物质性是城市传播最突出、最直观的特点,物质是城市各类传播活动的容器。
比如迪拜的哈利法塔LED屏、上海外滩的LED屏。但城市空间传播的物质性并非仅仅局限于物理介质,它的物质是蕴含社会文化意义的物质。(图源网络)
城市的物质性并非与社会文化二元对立,而是相互融合的辩证统一体。
城市里面的LED屏虽作为物质形式存在于此空间,但当人们关注到其屏幕时,并不仅仅会把这块屏当成普通的物质,而是会联想到这块屏所显示的内容以及内容背后的文化意蕴。
物质空间是包含物理空间构造和历史文化底蕴的空间,也是承载着人们想象的空间、能够传达意义的空间。
占据了一个地盘的年味精灵似乎并不满足,它去到城市的大街小巷,在每条街道的树枝上挂满了灯笼。
又去了已进满年货的购物超市,在那里放了它最喜欢的音乐——《恭喜发财》和《好运来》。
城市空间传播具有体验性,城市的空间传播能调动人的各种感官,让人从视觉、听觉、触觉、嗅觉、知觉多个维度感受城市,建立起直观而深刻的城市形象,形成吸引人注意力的媒介景观。夜晚,原本干枯的树枝发出了炫彩的光芒,平常冷清的超市在动次打次的音乐声中变得沸腾起来,置身其中的体验能使人感应到春节的气息,热情迎接年味的到来。
具有体验性的城市空间传播更具真实性,能有效地减少城市传播过程中的失真性。城市空间不愧为年味精灵的第一站。
年味精灵的第二站借助于时间的力量,去到了手机、电视等媒介里。
它要打造几场盛大的仪式,而且它邀请的参与者是全体人民,它所要构建的是他们永久的集体记忆。
历史学者艾瑞克·霍布斯鲍姆(Eric Hobsbawm)陈述集体记忆的延续性时,认为“传统”是被发明的产物,通过象征性行为和仪式,以塑造集体规范和价值体系,自然地与过去连接。起源于1979年,正式开办于1983年的央视春晚自然是春节举行的最盛大的一场仪式,加上今年它已连续播出37年了。
春晚既是属于全家老少共同参与观看的仪式,又是连接过去我们所经历过的每一年的隧道。仪式诞生于特定的需要,也表现出特定的意义旨归。(图源网络)
在春晚创办之初,自由欢笑的综艺表演形式给中国大地吹来一股春风,打响了各领域改革开放的信号。
春晚不仅是一台综艺晚会,它还记录和反映了中国的历史变迁,通过舞台服饰等符号叙事和话语叙事向人们及时传达社会形势和价值共识。
春晚在历史时空前后相继之中,也成为中华历史的一部分。仪式是人类学和宗教学的核心概念,仪式起源于神话,代表着人类童年对世界的体验。
仪式是一种文化的积淀和传承,昭示着人类集体无意识,彰显着人类存在的本质。仪式作为意义的象征,是人类的文化存在。
而文化是人类存在的基本方式。在此意义上,仪式作为文化与传播具有同一性。
被誉为美国文化研究“最杰出代表”的詹姆斯·凯瑞(James W. Carey)将传播研究分为“传播的传递观”和“传播的仪式观”,主要是为抵制美国传统的过于功利化的“传播的传递观”。
“传播的仪式观”并非指讯息在空中的扩散,而是指在时间上对一个社会的维系;不是分享信息的行为,而是共享信仰的表征。仪式可构成一种典型的传播活动。仪式是利用一套象征性符号体系进行展演,以期达到意义的一致。其间充满了构成传播过程和行为的种种要素。仪式作为一种虚饰,于人类而言不可或缺。
人类传播的本质或最高境界可能是在人性的意义上实现心与心的无碍交融,但纯粹赤裸的呈现人们很难接受,因此仪式化的传播无处不在。
集福活动是近年来登上年味舞台的另一仪式活动,这场仪式并不像春晚一般集中于某个地点或某个具体时间,而是通过全民扫福、集福的方式将受众聚集起来。
集福活动源于2016年支付宝的一个互动游戏,目的是吸引更多人使用支付宝软件,到今年已经是第五年。(图源网络)
在支付宝集福活动逐渐火爆起来后,其他平台也不甘示弱,为了扩张用户也纷纷加入了此类活动的制造过程中,如抖音、快手等的集卡活动。
作为商业集团其背后的动机仍是为了盈利,但其创造的只需通过扫字、看视频等简单方式便可瓜分几亿的活动,对广大受众来说也未尝不是好事。
而在与家人朋友互相分享多余的卡,交流集卡进度的过程中,我们收获的也远远不止那最后分到的几块钱,而是那曾与几亿人民共同参与一项活动的仪式感和期待感。
年味精灵的第三站来到了所有人潜在的记忆当中,它说每个人的记忆里都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象,这也是年味出现的渊源。
年味精灵要用年味让这种意象释放出它原本的力量,也将这种力量一代代不断延续下去。
本尼迪克特·安德森(Benedict Richard O'Gorman Anderson)认为,“民族”是一种想象的共同体。
“因为即使是最小的民族的成员,也不可能认识他们大多数的同胞,和他们相遇,或者甚至听说过他们。然而,他们互相联结的意象却活在每一位成员的心中。”
民族认同的内涵与想象的共同体理论的研究偏向存在一致性。而民族认同中的两个要素总是被研究者突出强调:
一是对民族的归属或者说是对本民族成员间关系的认同;二是对民族文化的认同。
南开大学学者樊义红进一步提出民族认同存在三个方面的内涵:民族身份的指认、民族文化特质的把握以及民族情感的归属。
民族身份的指认是民族认同得以形成的基础,民族文化和民族情感则是想象的共同体理论所重点关注研究的对象。
春节的习俗众多,如办年货、贴年红、压岁钱、拜年、逛灯会等。其背后的寓意一般也是为了除旧布新,讨个吉利。
春节历史悠久,其中的习俗也在很早之前就存在于这个世上。每个人都心照不宣地去照做,没有人怀疑这背后的来历,也没有人仔细去想这背后的意义。
因为“中国人”是我们共同的身份,春节是我们最重要一个节日,我们在这个神圣的时刻对民族文化的认同和对民族的强烈情感可以达到前所未有的共鸣。
中华民族五千年历史不间断地发展,中国人的民族意识也越来越深厚。
春节只是一种形式,却将我们想象的共同体——民族所具有的力量激发出来,并通过每个人潜在的记忆将这种力量不断地延续下去,悄然昭示着我们每个人生存的空间和存在的意义。(图源网络)
年味精灵在第三站终于完成了它的终极目标,心满意足地欣赏起了自己一手布置的“年”。
不过身上的欢乐种子也不够下一年的了,它得回去补点,等到来年春节再来品一品这年味的快乐与香甜。
【1】刘娜,张露曦.空间转向视角下的城市传播研究[J].现代传播.2017,(08):48-53.
【2】陈振华.集体记忆研究的传播学取向[J].国际新闻界.2016,(04):109-122.【3】陈力丹.传播是信息的传递,还是一种仪式——关于传播“传递观”与“仪式观”的讨论[J].国际新闻界.2008,(08):44-49.【4】马路平.关于春晚建构中国人的集体记忆的研究[D].陕西师范大学.2015.
今年的春节对于我们来说可能是比较特殊的一年,“新型肺炎疫情”在年味里夹杂了些许紧张。
或许在这种非常时期,我们变更能够感受到对我们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也会更珍惜我们拥有的,进而坦然面对前路的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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