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上方蓝字关注
排版丨觅游 SC
受疫情影响,在线教育迎来爆发式发展,“神兽”们在家上起了网课,各路学术大佬也摇身一变成了网络主播。
不过,作为一种重要的传播现象,我们不能仅仅停留在网课翻车段子这一层面,而应有更深的思考。
《圣经》中说:太阳底下无新事。在线教育其实也并非这两年才出现。
在媒介的功能列表中,教育功能位列榜三。也就是说,社会教育是一直以来就是传播媒介的基本功能之一。
随着媒介技术的进步发展,教育在不同媒介上的呈现形态也不断演变。
21 世纪以来,新的媒介形态层出不穷,与之对应的,借助于各种新型传播媒介,教育形态也迎来了大爆发。
通过各类新的传播方式,知识打破了传统教育中师生必须同处于一个空间的局限,实现了知识的远程传播。
但你或许不知道的是,这种知识通过新兴媒介广泛传播的现象,早在60年前就已初见端倪。
01
电视大学
中国的电视事业发轫于1958 年。当年5月1日,中国的第一家电视台——北京电视台开播。
不久之后,北京电视台就开始了一项将电视的社会教育功能进行制度化的尝试——电视大学。
1960 年初,由中共北京市委书记处书记邓拓和中央广播事业局局长梅益共同倡议,在北京创办我国第一所新型大学——北京电视大学。
这个倡议得到了中共中央宣传部长陆定一的支持。他说:电视台今后应该以办好教育节为主要任务。
几乎在同一时间,上海电视台与华东师范大学合作试办的上海电视大学也宣布成立,此后几年间,安徽、山西等地的电视大学也陆续创办。
电视大学大多由高校、电视台和政府三方合作兴办,以北京电视大学为例,北京大学和北京师大大学负责课程内容,北京电视台负责技术播出,北京市教育局负责招生等相关事宜。
电视大学开设的课程比较单一,如北京电大设立有数理化三系和预科,后增设了中文系,上海电大设有数学、物理、化学和中文四个专业。
学制和大学类似,通常是三到四年,主要采取电视实况直播的方式授课,学生平时在通过电视收看课程,然后由各地的辅导站定期组织考试,单科结业考试成绩合格,发给单科结业证书;专业各科课程考试全部及格,由电视大学发给毕业证书。
1966 年,“文革”开始,全国各地的电大陆续停课。短短几年电视大学虽然招收了大量学生,但能够顺利毕业的却凤毛麟角,首批拿到北京电大毕业证书的学院仅有202人,占同批次入学人数的2.35%。
电视大学最终没有达到社会化传播的效果,这与中国60年代的社会语境有很大关系,那时候电视作为一种新兴媒介还没“走进寻常百姓家”,传播效果不尽人意也属正常。
但是,当时的北京电视大学、上海电视大学、南非大学却成为世界范围内通过电视媒介开展教育的远程开放大学先驱,同时也为改革开放后大学知识的社会化传播埋下伏笔。
02
大学讲堂式节目
改革开放之后,以知识传播为主要内容的社会教育类节目在很长一段时间发展势微。
相比于技术条件匮乏的60 年代,改革开放之后电视已经大规模普及,但通过电视媒介的知识传播却进入发展瓶颈,主要有两方面的原因。从媒体机构的角度来说,社会教育类节目承担的是电视“事业”属性的功能,并不做为产生经济效益的节目板块,传播理念上也更多是一种传者主导的思维,给人以“死板”、“严肃”的刻板印象。
从观众角度来看,在电视大学时代,电视是学校教育的重要替代物,而随着改革开放带来的物质的极大丰富与高校扩招带来的高等教育普及,电视不再是学校的替代物。
随着电视走进千家万户,更为大众化和娱乐性的文艺节目明显比严肃的社教类节目更受欢迎。
这一状况发生转变,是在21 世纪初。从20 世纪90 年代中期开始,频道专业化的理念与实践在电视行业盛行,各级电视台的科教频道纷纷设立。
2002 年起,中央电视台科教频道着手对《百家讲坛》进行改版,在坚守品格、品质与品味的同时,着重调整和降低栏目学术性选题的难度。
从2005 年开始,陆续推出了《易中天品三国》、《于丹<论语>心得》等系列电视讲座,在社会上掀起国学热潮,并使易中天、于丹、王立群等高校学者称为备受关注的学术明星。
《百家讲坛》的成功起到了示范效应,各地方卫视纷纷跟风效仿,大学讲堂式节目如雨后春笋般出现,曾经备受冷落的节目形式从此焕发生机。
虽然《百家讲坛》讲述的是严肃内容,但在具体表达上也适应了电视的呈现方式。深谙传播之道的易中天将自己受到观众欢迎的原因归结为“说人话”。
通过电视向大众讲述知识不同于学术研究,要做到处处为电视观众着想,要以受众能够听懂的方式将知识呈现出来。
03
大规模开放课程
大规模开放课程(Massive Open Online Course)简称慕课(MOOC),也叫网络公开课。
它是互联网技术与教育融合的产物,典型呈现形态是互联网上的各种公开课,表现为将大学教师授课的内容拍摄下来,通过互联网进行大范围传播。
2010 年前后,以“人人影视字幕组”为代表的字幕组自发翻译了大量哈佛大学、耶鲁大学、剑桥大学等诸多世界名校的课程。
这些内容通过网易、新浪等门户网站进行频道化、页面化的制作与推送,实现了MOOC 在我国的大规模传播。随后,国内诸多高校也纷纷制作公开课,引发了知识传播的新一波浪潮。
与电视大学的远程函授教育模式不同,网络公开课的受众虽然也会在学习完课程之后获得一张证书,但这主要是一种仪式而不具有学历的意义。
学习的动机主要来自于兴趣。这象征着知识接受从学历驱动朝着素养提升与兴趣驱动的转变,从阶段型、应试型的学习向终身式、自由式的知识学习转变。网络视频公开课是互联网技术高度发展所带来的产物,凯文·凯利认为:“科学方法的任何改变,都会催生出一种改变的新方式,也会催生出一种学习的新方式。”
不同于传统媒体时代的被动接受,网络视频公开课从一开始就体现了极大的自发性与互动性,基于同样的兴趣,在网络空间中形成了各种字幕组。
这些群体无偿将国外的课程内容翻译并自发进行传播,围绕着这些课程内容,又形成了各种线上社群,在虚拟空间中进行知识分享与交流。这些现象都体现了技术变革带来的知识传播与接受方式的改变。
传统教育主要包括学前教育、k12教育、高等教育、职业教育等类型。
而随着互联网的出现,这些教育形式出现了由线下向线上延伸的趋势,过去的远程教育又以在线教育的形式出现,并演生出新的商业模式。
在今年疫情期间,好未来和新东方两大在线教育巨头均有不俗的表现。
04
移动互联网时代的在线教育与知识付费
随之网络技术的发展和智能终端的普及,互联网向移动互联网迈进。在线教育也出现了新的变化。
PC时代,在线教育主要是将学校课程化的内容迁移到线上,通过视频的方式进行呈现。
而进入到移动互联网时代,内容需要适应于更多的接受场景,音频化、文字化的知识传播形态开始出现,知识付费也应运而生。
知识付费可以视为在线教育的进化版,但是无论是在教育范围还是知识传播的方式上,知识付费都更为多元。
不同的媒介形态下所适应传播的内容有所不同,如果说大学讲堂式节目代表了电视时代的知识传播,大规模开放课程代表了互联网时代的知识传播,那么知识付费则代表了移动互联网时代的新一波知识传播浪潮。
知识付费产品形态十分丰富,以内容的传播媒介划分,包括文字类、音频类、视频类等,具体而言包括音频录播、图文分享、在线问答、视频直播、视频录播、一对一咨询等。从供给端来说,知识付费提供了一种更为直接的盈利模式。
以往的内容产品大多是通过二次售卖的方式获利,内容生产者在取悦受众的同时,还要兼顾广告商。
从二次售卖到一次售卖,交易在内容的供需双方进行,盈利模式更为直接,内容生产者的获利周期也更短。
从需求端来说,一方面要得益于内容付费领域的长期发展。作为内容付费领域的先行者,视频网站的付费会员,在线音乐的付费收听与下载等持续发展,已经取得了相当的市场规模。
网民在付费内容的消费中逐渐养成了为优质内容付费的习惯,这为知识付费的发展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另一方面,由于人们长期以来身处信息爆炸的洪流,通过免费模式获取信息使得信息筛选的时间成本过大。
在这样的信息环境下,通过付费的方式为自己省时间逐渐成为一个可供选择的信息消费方式。
与此同时,面对外部世界不断变化的不确定性,身处其中的人们很容易产生知识焦虑,这种焦虑感也会催生出学习的意愿。
05
结语:从新审视在线教育
在《娱乐至死》中,波兹曼对于电视入侵教育领域提出了7点批评。
这7条意见,既指出了当时电视教育与学校教育的差异,也为我们今天重新审视在线教育提供了思考的角度:➀ 教室是一个社交场所,而电视机前的那点空间却是私人领地;➁ 在教室里,老师可以解答你提出的问题,而电视机屏幕无法回答任何问题;➂ 学校注重语言的发展,而电视提供的只有图像;➃ 上学是一种法律规定的行为,而看电视是一种自由选择;➄ 在学校里不听老师讲课可能受到惩罚,而不看电视却不会受到任何惩罚;➅ 在学校里你必须遵守各些行为规范,而看电视的时候你不必顾忌任何规章制度或➆ 在教室里,娱乐不过是达到目的的一种手段,而在电视上,娱乐本身就是一种目的。波兹曼的这些观点,站在今天的媒介与社会语境下,可以分为三类:不是问题的问题、已经解决的问题、尚未解决的问题。
对应上面的第4、5、6三点。这三种观点都强调了学校教育的一个特点,即强制性。但是,强制性的教育一定能促使知识的有效吸收吗?或许未必。
MOOC出现之后,互联网用户基于兴趣,主动自发地进行学习、分享和知识创造,这样的学习模式并没有强制力在场,但知识传播的效果却有目共睹。
对应第2、3点。电视是具有单向传播特点的媒介,这就造成了第2点中反馈不足的问题,而这一问题已经被互联网强大的交互性所解决。相较于电视的单一媒介属性,互联网的多媒体特点。在移动互联网时代,知识以无比丰富的形式呈现在我们面前,也有利于解决波兹曼所谓的“只有图像”的问题。
对应第1、7点。
第1点强调的是传统教育的空间特性所带来的仪式感,这是目前在线教育没有很好解决的地方,也是现在众多小学生网课翻车的原因之一。
而5G技术却让我们看到了这一问题的前景。5G的高带宽和低时延特点和VR结合之后,可以实现身在私人领域却能置身于任何地点的体验,或许这可以在不久的将来为私人领地带来仪式感。
在课堂教育的环境中,通过娱乐的方式呈现知识是为了更好地吸收知识,获取知识是目的,而娱乐是手段和方法。
而在电视上,人们看电视就是为了娱乐和打发时间,娱乐本身是目的,教育节目只是手段。
对于这一问题,要结合不同的语境来看待。一方面,现在众多在线教育的内容以碎片化的形式呈现,目的是为了让用户可以在上下班路上这类碎片化的时间能有点事做,这种情景下的知识接收和在路上听歌的区别不大,都是打发时间的手段。
另一方面,也有人会将获取知识本身视为目的,花费整块的时间对在线教育的内容进行系统化的学习,在这种情景下,获取知识本身变成了目的,波兹曼的问题也就得到了解决。
电视时代,知识传播主要目的在于使受众接受知识。互联网时代的知识传播,在此前的基础上更为强调内容的互动性,信息接受者的自主性更加凸显,受众这一概念向用户转变。
而移动互联网时代,内容接受又增加了场景化和伴随性的特点。随着媒介技术的发展和5G时代的来临,传播内容的特性也将不断更新迭代,未来也必将出现更多的在线教育形态。
参考文献:
1.(美)凯文·凯利《技术元素》,张行舟等译,电子工业出版社,2012年。
2.(美)尼尔·波兹曼《娱乐至死》,中信出版社,章艳译,2015年。
3.常江《中国电视史:1958-2008》,北京大学出版社,2018年。
4.郭镇之《中国电视史》,文化艺术出版社,1997年。
5.于德山《媒介融合时代大学知识的社会化传播——以高校网络视频公开课的知识传播为例》,载《求索》2017年第05期。
6.刘友芝,张晓敏《2017 年中国知识付费市场发展报告》,载唐绪军主编《中国新媒体发展报告No.9(2018)》,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8 年。
全面建构课程体系,助力你高分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