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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生来就伟大,但每个灵魂里都藏着能够伟大的可能

息小徒 好好虚度时光 2018-11-07

对自己,对彼此,诚实了再诚实,后来才知道,这是用之不竭的财富。


                                                                        文|息小徒


▲[虚度大师录]023:史铁生 主播/思婕  




1


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方式来想他,于是走进了地坛。


地坛不再荒芜,不再宁静,新修缮的地面、长椅,四处可见人和鸽子,通通都和从前不一样。


但那些曾经长久陪伴过他的树都还在,她想着他那时坐在电轮椅上,远远跑在前面,过一会儿又转回来,兴致勃勃地说,哪里又多了篱墙,哪里又铺了砖路。


她这样想着,似乎他在,可分明他又不在。


她急切地想要通过形式、意味、什么都好,只要能够去想他,如此才不至于在之后独自一人的时光里迷路。


她是陈希米,她要想念的那个人,叫史铁生。




2


铁生这个名字是有来由的。


1951年1月4日那天下了很大的雪,一个黑皮包骨的婴儿出生在北京。


这婴儿的第一位堂兄出生时,算命先生说那一年五行缺铁,于是史家这一辈的男性名字中都有了一个铁字,婴儿的父母不知出于何种意图,又在铁后加了一个“生”字。


当这婴儿长成一个风华正茂的青年,忽然瘫痪,每日甚至需要口服或针注才能保持“铁”的摄入,他才想大约当年冥冥之中父母给他这个名字,就是要保佑他屡病不倒。


这成了一种不得不去看清自己起点和终点的宿命,于是在接下来的四十年时光,他开始长长久久地思考关于生和死的问题。


他从来不只是一个身残志坚的励志者,他远比这伟大的多。


人与机器真正的不同在于,人可以思考这些大问题,譬如生和死,譬如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譬如自己究竟是谁,譬如爱是什么,可是现代生活的忙碌让很多人放弃了这样的思考,甚至认定那是一种矫情。


但史铁生是想的,不停地想,绞尽脑汁地想。


他从不漠视自己身体的痛苦,或将精神转移去其他看似更美好的地方,而是直愣愣地站在这些痛苦面前,像个傻瓜,又像一个温和但坚定的刀客,将这些痛苦一一解剖。


他以自己身体的残缺作为媒介,感知每一个生命都要面对的残缺,由此,进入人类精神的内核,那里暗潮汹涌荆棘丛生,于是他殚精竭虑地研磨,终将思考变化成了信仰。


写书出名后有作者来采访他,问:“瘫痪后你是怎么……”


那记者不知该怎么说,但他明白记者要问什么,大抵就是他如何做到身残志坚写作之类的,于是回答说:“那时我只想快点死。”


他说实话,记者却觉得他在谦虚,于是想进一步引导他:“你是不是觉得不能再为人民……所以才……”


史铁生摇头。


记者失望了:“那你为什么没有……”自杀,记者想说这个词,但又说不出口。


史铁生说:“我是命运的宠儿。”




3


童年史铁生住在观音寺胡同,附近的观音寺是他幼年的乐园,撅着屁股在菩萨眼皮底下抄作业,看小人书,捉蚂蚱、逮蜻蜓、弹球,好日子天天都在每天下午四五点放学之后闪着光的胡同口,饱满又明亮。


后来他长成一个少年,在清华附中读书,体育成绩最好,比赛的时候壮硕的好似蛮牛。


十八岁,史铁生从北京上火车,到插队的关家庄,村前有条清平河,清平河淤积出清平川。


插队的日子是苦的,冷、饿、累,春种的时候往山上送粪,全靠人挑,一担粪六、七十斤,一早上就得送四、五趟,挣两个工分,合六分钱,在北京,才够买两根冰棍儿的。


但对个半大的小伙子来说,不苦,因为那是他最好的年华,他说,


“谁会忘记自己十七、八岁,二十出头的时候呢?谁会不记得自己的初恋,或者头一遭被异性搅乱了心的时候呢?于是,你不仅记住了那个姑娘或是那个小伙子,也记住了那个地方,那段生活。”


插队的史铁生


许多年后他把自己插队的日子写进小说《我的遥远的清平湾》,不写苦,也不写甜,专注写一头牛。


别的牛早早睡了,只有一头老黑牛站着,原来这老黑牛下面卧着一只小牛犊,老黑牛如果卧下,小牛犊会被压坏,“我”(故事的叙述者)把小牛犊赶开,老黑牛卧倒,它看看“我”,似有感激。


后来这老黑牛被杀了吃肉,“我”和一直赶它的破老汉没吃,破老汉坐在空荡荡的牛槽边,一个劲抽烟。


自那时,他对人世的悲悯就已经显露,不单单是对人的,是对所有生命的。


只是对于一个狂妄的年轻人来说,这些东西还不足以让他能静下来去面对生命的惨烈和凝重,他还充满欲望,想要去享受生命的热闹。


也许是一场被准备好的变故,在他二十一岁生日之后的第二天,行走艰难的他被父亲扶进医院,医生说他病在脊髓,他那时还不知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他想大不了就是在病床上睡上三个月,却不料三个月之后,更重了,脊椎里长了一个瘤子。


友谊医院神经内科病房有十二间病室,除去一号二号的病危室,其余十间他都住过。


没人的时候,他向神灵许愿:上帝如果你不收我回去,把能走路的腿给我留下吧。


朋友送了他一包莲子,他捡几颗泡在瓶子里,想:赌不赌一个愿?——要是它们能发芽,自己的病就还有可救。


他日日给他们换水,让它们总在阳光里,每个月夜都看着它们,等它们长出圆圆的叶子,他赌信自己会有好运。


可最终,他还是输了,他说,“确实,你干不过上帝。”


没有一个人生来就伟大,但每一个灵魂里都藏着能够伟大的可能。


人要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生命精华,那是一根被灰色的命运和黑色的苦难以及五光十色的欲望所包裹着的一条金线,剥离的过程并不容易,甚至十分痛苦。


但是那些向往伟大并且会坚定前行的灵魂总可以穿透迷障,最终让自己的精华绽放,照亮荒原。


初时史铁生终日躺在床上,心中是完全的空白,任由一个死字填满,医院的王主任来,大意是看看书吧,不是爱看书吗?人活一天就不要白活。


话简单,史铁生听进心里,他发现旁人看得清楚,知道他还不至于去死,指给他一条活路,他慌忙就跟了过去,人对活着,是有本能的。


帮他的当然不单只有一个王主任,史铁生记得很多人,唐大夫、张护士长,病房里的老农民、孩子、情侣,还有朋友们,朋友带着新朋友,新朋友变成老朋友,有了朋友,死神似乎被暂时忘记了。



二十一岁、二十九岁、三十八岁,史铁生三进三出友谊医院,高烧不退,整天昏睡、呕吐,血压不安定,肾也几乎完蛋。


在那个几乎死神就要彻底成功的冬天,史铁生被抬出了医院,他没有死,也不能再走,对未来怀着希望也怀着恐惧。


在接下来的岁月里,生病成了他的职业。


他发现原来生病其实是一场别开生面的游历,你总算能一步一步的懂得什么叫满足。


他也终于认识了那位叫做精神的神:


“真正的神有着博大的仁慈与绝对的完美,仁慈在于,只要你往前走,他总是给路,完美的,则要靠人的残缺来证明,靠人的向美向善的心愿证明。”



4


地坛终于等来了史铁生。


距离21岁得病,整整过了4年,那年一个无意中的下午,他进了那园子,自此之后,就再没离开。


地坛的每一棵树他都去过,每一米草地都有他的车轮印,无论什么天气,什么时间,他耐心而认真的待着,想死的事,也想活的事,想了好几年。


他终于想到了:“一个人,出生了,这就不再是一个可以辩论的问题,而只是上帝交给他的一个事实;上帝在交给我们这个事实的时候,已经顺便保证了它的结果,所以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剩下的就是怎样活的问题了。”


那到底要怎么活呢?


大凡提起写作的,无论是懂得还是不懂的,大抵都会来一句“创作源于生活”,所以一个人每天都瘫在方寸大小的地方里,怎么能那样长长久久的写下去呢?


刚刚写出点名气的时候,史铁生就开始困惑和害怕,总觉得自己的灵感朝不保夕,他实在有些忐忑,甚至又开始想自己是不是就该死了好了,不要再挣扎了。


他终究想明白了,原来活着不是为了写作,写作是为了活着。


这其中的差别是,你并不写给任何其他人,也不写给世间的名和利,写给那些东西你便真的只能当个人质,你只终将只能为自己而书写,你得真诚,你得用写作来解决你自己的问题。


▲青年时期的史铁生在地坛


一个星期,三天透析,将全身的血液过滤几十遍,剩下四天,只有上午能用来工作,读书或者写作。


但对他来说,这并不是最难的。


1990年,史铁生开始写作长篇小说《务虚笔记》,许多作家朋友都有些担心。


王安忆知道写作长篇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她想着他坐在轮椅上,已然丧失了更多的感官能力,拿什么去积累经验,又拿什么站在经验之上去扩展想象呢?


可当史铁生把这部小说完成之后,她感慨,“他活在暗处还是光处,他享有怎样的快乐,就取决于他的自觉性与主动性”。


《务虚笔记》确实并不是一本易读的小说,那其中的哲理性当然是建立在史铁生极为深刻的思辨之上。


若是读者能够明白那文字背后这个人对于自己情、爱、性以及生命的参透,以他人的残缺去看自己的残缺,再发推及众生,许能有所感悟,这不单单是要求作者的真实,也在要求读者的真实。


要求每一个人,走进深刻的真实。


爱旅行者常说去远方遇到未知的自己,史铁生去不了,那就几十年如一日的在一个园子里呆着,去看去想,将每一个生命的线索掰开了揉碎了的看。


这是史铁生抵达真实的方式。


来地坛的,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人,母亲。


▲童年史铁生和母亲


瘫痪了的儿子发了疯想要离开家。


她担心,但是不敢问,她知道儿子需要一个独处的时间,但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过多久,她日日做着最坏的打算,但又确信儿子一定能找到一条让他幸福的路。


许多次,他在园子里呆的太久了,母亲来找,又不想叫他发觉,只要看见他还好好的在,就偷偷离开。


她的眼神不好,没看见儿子的时候就已经被儿子发觉,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缘由,她那个倔强又羞涩的儿子躲了起来,任由母亲焦急的去找,可这个儿子心中明明怀揣着一个朴素到了极致的梦想,他想让母亲骄傲。


三十岁他发表了第一部小说,母亲不在了。


过了几年,他的另一篇小说获奖,母亲去世了七年,他独自跑去了天坛,坐在树林里,想,上帝为什么早早地召母亲回去呢?


模模糊糊得了一个答案:她心里太苦了,受不住了,所以上帝就召她回去了。


这个不大不小的园子,分明就装了整个世界,佛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大抵如是,进去了,就不会再离开。


王安忆说:“他并不提供给人们神话,只提供真实,却是上乘的真实,因为他是穿透身体的隔阂,用心力去撞击所获得的,他的真实是有力量的,他比一般人更深刻地享有这个世界。”




5


终于,陈希米来了。


说不好是陈希米走向了史铁生,还是史铁生等来了陈希米。


眼前这个女孩有点跛足,比他小十岁,西北大学数学系,喜欢文学,是因为她同他约了稿,他的作品才发表在了西北大学的杂志《希望》上。


之后,她同他写了上百封信,见到她之后,史铁生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正是我想象的样子。”


陈希米信仰爱情,她相信史铁生就是在等她,她在小说《公开的情书》里读到一句话:“我爱你,以我童年的信仰。”


她将这话说给他听,他将这句话写进文章里,她一点也不意外,她知道这样的话他一听就忘不了。


因为他俩都是情种,都是以爱情为业的人,并且以此为荣。


他相信爱的根本愿望,是在陌生的人山人海里寻找一种自由的盟约,他相信爱才是人类唯一的救助,爱就是自卑弃暗投明的时刻,他说上帝为人性写下的最本质密码,是残缺与爱情。


起初没有人相信像史铁生这样的人,可以倾其所有让一个女人幸福,他瘫痪在轮椅上,他胡同里的小屋只有六七平方米,他每个月只能去街道工厂上班,挣十几元补贴家用。


他遇到过其他的女人,那女人不信他,只是怜悯他,同情他,他不需要。


所以他感激陈希米,她让他爱的本能终于得以安放。



一日听到一个朋友颇不屑地说:“爱情嘛,太无聊了,整天情情爱爱,卿卿我我有什么意思?”


深刻的爱情也同那些宏大的问题一样,在这个时代,似乎也变成一种矫情,但毋宁说这是一种懒惰,有的人懒于身体,有的人懒于思考,有的人则懒于情感。


亲密关系一点也不容易,它是人面对的最艰难的山峰,二人得同心协力的向上爬,坦白的面对各自的怯懦与自私。


你既要知道那其中的独立与自由,又需要了解相互救助的真义,爱情里的勇士太少了。


1998年,史铁生38岁,陈希米28岁,他们结婚了。


那个放了书桌和床之后连轮椅转弯都变得狭小的地方成了家,成了堡垒,那里面装满了他们的光阴。


阿姨休息的日子最幸福,那是他们独处的时光,吃完饭,不洗碗,也不做事,就坐着抽烟、说话,说话,抽烟,甚至再忙也要试试不用阿姨,仅仅为了可以有长长的独处时光。


她给他包饺子,擀小面皮,因为他吃的少,就包小一点。他晚上一两个小时翻一次身,她二十年没睡过一个整觉。


她买来的书,他一定爱读,而且他总是读一页,就开始苦思冥想,等到她翻到下一页,发觉竟然和他想的一样。


她向他推荐电影,索博伯格的电影《性,谎言,录像带》,他花了几天时间,一字一句录下字幕,顺通故事,还原了个真剧本,于是她不再看电影,而是看他“写”的“剧本”,因为那比看电影还过瘾。



他还把写给她的诗公开,“希米,希米,见你就像见到家乡,所有神情我都熟悉”。


她吃惊,那分明不是他的习惯,后来才懂得他的良苦用心,他在为死作准备。


他要感激他,给她荣耀,他最普通的愿望,就是让人家知道,他有个特别好的老婆,是帮手,是知己,是彼此交融的一部分。


“是他们开始在一起时期望的,他们曾经决心要过好,要真的幸福,不是要给人家看,而是要试着自己做,他们没有把握,只是决心努力,他们什么也没有,只有诚实。


对自己,对彼此,诚实了再诚实,后来才知道,这是用之不竭的财富。”




6


每次要见史铁生,朋友们都很纠结。


同他打一次电话,史铁生就会累瘫,一周透析三次,第二天上午还好,他要看点书写点东西,可越发是这样,大家就越发想去看他,每次站在门口伸手敲门,都要相互嘱咐“二十分钟,最多半小时,不能再多。“


终于约定了时间,史铁生满面笑容,坐在轮椅上等候,为着能聊这半个小时,他得养精蓄锐大半天。


史铁生分外感激他的朋友们,朋友们也分外感激他,每一次的聚会都当作是礼物,他们聊生死,聊存在,聊电影,聊艺术,也聊什么样的玉米好吃,哪家的牛肉比较香,还有饺子。


一次聚会大家伙唱歌,唱到很晚,史铁生意犹未尽,乐呵呵让大家:“再唱会儿,再唱会儿。”


央视主持人张越同史铁生的交往,是在他生命中的后十年,她把《病隙碎笔》放在枕边,有烦心事就翻翻,随便哪一段,如果还不行,就去他家,也不特意聊什么,就是坐坐,看看他和希米过日子,心里就妥帖。


她说:“他毕生苦难,有巨大的生命力量,深刻的思考,宽厚的胸怀才可以超越这一切,这是一个最有资格怨恨的人,带领我们这些没有资格怨恨的人,与生活和解。


我们这个充满了怨恨和戾气的时代,能够拥有这样一个人,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人世间的缘分就是这样,善缘就是两个那么纯粹的灵魂,终于遇到了一起,然后就怎么也分不开,知己难得,史铁生几乎有一整个江山的知己,漫山遍野。


▲史铁生同友人


每个人都爱他。


他说:“我经由光阴,经由山水,经由乡村和城市,同样我也经由别人,经由一切他者以及由之引生的思绪和梦想而走成了我。


那路途中的一切,那些与我擦肩而过从此天各一方,有些便永久驻进我的心魂,雕琢我,塑造我,锤炼我,融入我而成为我。”


他终究证明了爱。


只是大家想逃避但又不得不去准备的那一天,还是来了,医生给他的预设是四十岁,他活到了六十岁,大家用二十年的时间做准备。


12月31日,2010年的最后一天,可没有人知道那天就是他的最后一天,上救护车的时候史铁生还和陈希米说:“我没事。”


大家的手机上开始一个信息跟着一个信息,一个比一个紧迫。


“手术怕是由危险,保守治疗保守治疗在脑萎缩的病人有时更安全……”


“希米和我通话说铁生清醒时曾有过交代,不让抢救变成不能动的全瘫或植物人,因此想放弃治疗,我劝她做最后的努力……”


“考虑目前情况和铁生自己长期以来多次交代的意愿,放弃治疗尽快脱离苦海是合理的决定。正好60岁……”


陈希米当然了解史铁生,她冷静极了,她知道他想要什么,他不会去接受自己失去思考能力只变成一株植物。


最后,史铁生依旧送了大家一份礼物,他硬生生的坚持了十五分钟,脑溢血的情况不断恶化,但是心博却十分有力,因为这个生命还要实现最后一个愿望:器官移植,心脏不能用了,可是肝脏被治好了,最终被捐赠了一个天津的肝病患者。


陈希米按部就班做着该做的事,她不困,也不累,甚至都不痛苦,朋友们选骨灰盒的时候,她习惯的扭头问史铁生,才知道,这已经与他无关了。


史铁生不喜欢遗体告别,大家就聚着给他过生日,1月4日,就差了四天。


没有哀乐,也没有墓地,之前他们看电视的时候,柳青定了一个巨大的蛋糕,铁凝带来了新鲜的樱桃……


陈希米说:“史铁生一生最大的财富就是朋友多,和朋友,我们有过无数次难忘的聚会,可是,特别是到了透析多年之后,他却成了朋友们的聚会上最煞风景的那一个,养精蓄锐地等待聚会,刚在兴头上,他就累了,要撤。


今天不会了,今天,他有的是时间,有的是力气,和我们一起尽兴,再尽兴。”


接下来,就剩陈希米一个人了,她开始独自经历他的死,像史铁生走过路的一样,她要去将命运一一拆解。


去想为什么他死了,什么叫做死,还要想怎么还能在一起,她得去哪里找他,她有些快要发疯了。


她开始独自一人学会诚实的面对自己,那些为他著书立传的人,谢谢,但只能谢谢,没有其他,不想见媒体,就想一个人,待在远处,用尽全部力气,想他。


2012年,陈希米终于写了自己的第一本书《让“死“活下去》,她原本就是一个爱智慧的人,一个满腹才华的人。


▲陈希米在书中说,“感谢现在的PS技术,让她和史铁生成了青梅竹马。”


史铁生成为了命若琴弦里的老瞎子,只是他比故事里的那个人快乐多了,他一直领受着信心与希望带给他的馈赠,他总是在笑,憨态可掬。


现在轮到她了,她得去找那个为她准备好意图的“地坛“了。


时间又开始了。



本期作者:息小徒,一个想着能走多远走多远的说故事人。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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