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酒主义宗师:阿坚 | 宁导眼中的阿坚
编者按:透过宁导的文字看到阿坚曾经的辉煌,如今英雄迟暮,啤酒主义的大旗不能用身体扛了,不知道思想扛得住吗 ……
那天从狗子的博客里出来,本想搜索一下阿坚,看他有没有博客。后来一想,不禁笑了,他整天忙着跑饭局,喝大酒,哪有时间鼓捣什么博客啊,再说,他一直在纸上写作,眼下会不会用电脑还得另说。
今天看到狗子的名字,又有点不甘心,在百度一搜,果然看到了阿坚的博客。一看照片,我有点楞了,看来不知是在什么朗诵会上照的,居然穿戴一新,姿势也很绅士,很有嘉宾的派头。我心里突然有点排斥,这个阿坚哪是我记忆里的阿坚啊。
第一次见到阿坚是在老简的书房里。和他一起来的是个将近六十岁的女士。据说刚从美国回来,不远万里奔波的目的却是为了他人,到处求人拉赞助,准备为在美国流浪的歌唱家范竟马的个人演唱会集资。
老太太好像很崇拜范竟马,很情绪化地说着范竟马的歌声和武艺以及人品。老太太没完没了的絮叨让我觉得无趣,老简好像也有些不耐烦了,委婉地说他们和范竟马都是好朋友,也盼着范竟马在美国一夜成名,可是毕竟出国多年,国内知道他的人不多,集资的事恐怕有一定的难度。
旁边的阿坚就只是笑,那笑让人觉得有点不真诚。我那天还不知道他就是诗人阿坚,只觉得这个人高马大穿戴破烂的家伙眼睛很贼,发型也有些怪,像是用没有磨快的刀子割了一茬似的,歪歪扭扭长短不一。脚上一双翻毛皮鞋足有五十公分长,好久没有洗刷了,好像是从钢铁厂的炉台上拣来的。
那天他没有怎么喝酒,和老简商议了一个帮助老太太的办法,让老太太去找锦绣大地的老总。因为范竟马的前女友曾经是锦绣大地的老总的女友。我当时还以为,他们的主意出的不算高明,即便那个老总再有钱心胸再大也不会轻易送给从自己手里夺去小美人的情敌吧?
送走老太太老简才给我们相互介绍,说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阿坚。阿坚和我也是老乡。不像别人那样叫我小宁,而是只呼儿化韵的一字:宁儿。
但事实证明他们都是高人,老简后来告诉我,锦绣大地的老总果然给了那个美国来的老太太20万。但从这点来看,美国也有不如国人的地方。哈哈,一笑。
好像是去年,竟然在春节联欢晚会上看到了范竟马的面孔,歌果然唱得好,但我看着他那角棱分明的面孔,想到的却是那次老简和阿坚帮那个老太太出的主意……有些时来运转的范竟马知道这些吗?
非典时期,北京城里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那几天的交通格外方便,一节地铁车厢里也只有两三个人,你就是躺着睡觉也没人来打扰,只要你乐意。但阿坚还是不坐车,骑着他那辆破得当破烂卖都有点贬值的自行车满世界乱跑,似乎格外兴奋。
刘总那天约了阿坚,让我陪他在白云路上的一家小店里等阿坚。阿坚骑着车子刚到酒店门口就大声嚷嚷:你们都闪开,看我能不能骑着车子上台阶进酒店……
第一次显然没有成功,阿坚并不肯罢休,又把车子倒回去重新尝试。这次是进了酒店,但闪了个趔趄,差点摔倒。酒店里的客人满座愕然,阿坚却大大咧咧地坐到桌前,对过来的服务小姐说:先拿两瓶凉的两瓶不凉的……
服务小姐一愣,问他要什么凉的不凉的。阿坚好像有点气乐了,还是刘总了解他,忙说,他要啤酒,凉的是冰镇的。
我问阿坚怎么没有戴个口罩。阿坚说他有口罩。说着就朝口袋里掏,然后摸出两根细绳捆着的餐巾纸,朝嘴巴上一捂。还别说,看去真的像个口罩。
阿坚和我们喝了两瓶酒就跑到了邻桌上,对着一个女孩说:妹子,能不能把你杯子里的啤酒让我喝?女孩旁边的一个青年人脸色一变,对阿坚说:大哥,这是我媳妇。阿坚一听急忙正色,对服务小姐说,既然是弟妹,那我就给他们点几瓶酒……
然后就和那几个年轻人喝了起来。喝了一阵大概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把好多空酒瓶摆在桌上,据说非要吹一首什么沂蒙小调给大家听……那些人大概以为阿坚喝多了,使个眼色找个托词赶紧离去了。
阿坚望着我们这一桌还没怎么动的酒和菜,竟然有点失落。又开始用刘总的手机联系朋友,那时已经深夜零点了,哪还有人肯来,你还别说,毛主席说怕就怕认真二字,他居然就联系到了一个朋友,让他马上过去。我们本来不想和他去了,但他死活不让,挥手打了一辆的士,把他的自行车吊在后备箱上,我们乘车朝南二环奔去。
第二天凌晨,我和刘总向阿坚挥手告别的时候,路上已经有清洁工开始忙碌了。一宿未眠,我有点困倦,而阿坚还是那么精神抖擞。刚才他的呼机响了,朋友约他去滑旱冰。据说他们还有个比较大的计划,准备等非典不再猖獗了,几个人穿着旱冰鞋从北京一直滑到沈阳去……
我知道他可不是随口说说,前不久,他和狗子,还有一个老外,凭借一辆小小的三轮车,从北京蹬到了济南,并且游历了山东的好多地方。正如他自己所说,他是一个无产者,也是一个自助旅行家……
有时候我想,他这样不知疲倦的折腾,到底是在寻找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