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强 | 从农村到城市的左邻右舍关系
『时光捡漏』您生活的笔记本
图 | 李一平
文 | 李 强
刚写了一篇特殊邻里关系的文章，还有些意犹未尽。索性再写一篇文章，完整地叙述一下我这几十年来所体验的主要针对农村和城市普通家庭住房之间的邻里关系。我有农村生活经历，也有城市生活体验。所以，几种典型意义下的邻里关系我都接触过，感悟还比较深的。
好些像我这样从农村出来的城里人，更怀念在农村时的邻里关系。这个是有一定原因的。农村邻居，大都相对稳定几十年甚至几代人的，除非是中途搬走或新迁来的。彼此知根知底，多有家族或同宗关系，甚至是血缘亲关系的。有句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再加上血缘亲上加亲，关系会更近的。小时，一个院里住着几家，确实很热闹和方便。孩子们，也都在一起玩，邻居相互之间有个照应。冬天，都将玉米糁子端着蹲在粪堆上边吃边谝，有时，还互相夹菜呢。谁家今天忙，孩子没人管或吃不上饭，就到邻居家去睡和吃。农村婚丧嫁娶时，主家来了亲戚或客人时，左邻右舍家会临时成了客舍。邻居们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冬天炕烧得暖暖的，主家送来茶烟瓜子。可能会被女方家亲戚认出，说这家就是结婚前介绍对象时咱们在人家那里打听咱女婿家的。
冬天夜长，邻居们坐在一家热炕上聊天或看电视，或剥玉米或拣辣椒，有些还在打牌。主家会拿出好烟好茶招待，赶上饭点还会留下来吃饭。小时，我家里来人比较多，经常会谝到半晚。我也听到天南海北的各种新鲜见闻，这个很大程度上丰富了我成年以后的人生阅历。
左邻右舍，因为离得近，在方便和熟悉的同时，有时也会产生一些矛盾和分歧。尤其，盖房或小孩和劳动或琐事都会引发矛盾。有时，一家人内部也会吵打起来，最后，老死不相往来的都有。小时，见过两家吵架不说话长达十多年，但也有刚吵转身又不记仇的。成长过程中，也见过一个本来不宽的院里，后来被硬生生隔成窄窄两半，永远地分离了早些年还融洽的兄弟妯娌血缘姻亲关系。也见过邻里之间因为母鸡窜窝下蛋、地界犁沟、辣椒灌溉等纠葛，打得头破血流的都有。
图 | 李一平
有时，串门会影响主家不能正常休息，影响孩子学习和妇女伙干家务。陪着聊天或看电视到半夜，也挺累人的。过去，农村家庭晚上一般没锁门习惯，有时，邻居或别人来了，都不知道。会吓人一跳，也会有一些尴尬，更可能会溜进小偷。这是不太便利和安全的方面。邻居来了，主家也会提前收起正吃的西瓜或珍贵的东西，悄悄地说，这人手脚不干净，得防着点。这人来不是谝干来了，可能想借钱或要账呢。有时，赶上主家吃饭，也会毫不客气地端上就吃。邻居走后，女主人可能会吊脸怪自家男人：就让一下，还真吃呀？咱娃还没吃呢。
在我还没进入城市之前，也对城市里钢筋水泥加防盗门的邻里关系有些厌恶和排斥。可是，在到城市楼房上下左右多邻生活以后，我却理解和接受了这种全新的邻里关系。农村，现在也在改进旧有邻里关系模式。城市里，因为人口流动，邻居可能大都不认识，而且，邻居会经常换，更有风险的。所以，打交道少，相互不了解，也很正常。
我近几年的邻居是一对老夫妻，白天黑夜电视声音开得很大，不分中午和半夜。严重吵着我家孩子学习和休息，我却从没提出抗议。想着老人耳背一些，也比较孤单。前两年，老头去世了，电视声音还是那么大。我才知道，原来我一直误解为是老头看电视声音大，现在才知道其实是老太的习惯。偶尔上下楼碰到，我总帮忙拎东西，还询问平常是否需要帮助。但老太似乎特别排斥和谨慎，有时还表现在我在开门时刚好赶上她也开门，总会先缩回去，等我消失后再出。我没太明白她那样做的原因，我也不想问那么多，但感觉不是特意针对我。
在我孩子备战中考那个阶段，隔壁单元同层和我同年工作老师孩子多在中午和晚上练琴，全然不管别人休息。开始忍着没说，后来问题严重，提醒后停止声音打扰。我没称为噪音，因为音乐本身美妙的。
两种情况下的声音打扰，一个我提醒一个我不说，这样做是有原因的。一个是充满活力和娱乐方式很多的年轻人家庭，一个是孤单寂寞和坚守自我封闭的老年人家庭。所以，我采取不同的邻里相处做法。
邻里关系，并不必然等同友好和谐。因为，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分歧和矛盾。假如邻居真的需要，我们应该热情出手相助。但对方并不需要时，我们未必要过分热情主动。在城市混住环境下租房时，人际关系更复杂的。有些邻居，或许，还会是令人讨厌的坏人呢。尤其，对于单身女性来说，并不需要不加选择和防备的开放式邻里关系。再者，人人都需要一个自认安全的私人空间。下班后，如果没事的话，各自在自己家里任性地生活休息，不去无谓地打扰左邻右舍。我感觉，不需要时的互不打扰也会是一种值得尊重和支持的新和谐邻里关系。
邻里关系，大部分情况下是不可选择的，所以，会存在许多不确定性。孟母三迁为儿的典故流传很广，但我们未必也能那样任性，毕竟居长安不易。所以，我一直保持不虚妄、不期待但主观友好的态度。
不可选择的左邻右舍，但可选择的邻里关系。我敬你，但不粘你。
李 强，1972年生。一个客居西安的凤翔人，故土情结很浓。喜欢品读文字，体味人生百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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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审核：李 强
责任编辑：辛 克
本期组稿：亢小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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