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妈是机器人｜下篇
出了故障的妈妈机器人给陈婷的生活带来不小的麻烦，她还会继续照看刘默吗？今天带来的是《机器人妈妈》的下篇。
机器人妈妈
文｜大萌
08
之后的一周时间，我的系统都没有再打开过，我的电耗完前，我听到陈婷预约了维修。
系统重启，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我的面前，合上我头顶的盖子。
他跟陈婷说，电路板在头顶，但你们在使用中好像总拍，现在那块板失灵了，如能更换，这个费用可能跟换一个机器人差不多了。你们考虑一下。现在还可以用，只是不能抱孩子了，看护一下还是可以的。
陈婷留下了我，没有更换电路板。
由于我的程序设定是两只手臂同时协作，只有一个手臂后很多事情我却做不了了。
冲奶粉、抱孩子、换尿片，我都不行了。
我只能在刘默边上待着，看到他有危险时，提前发出警报通知陈婷。又或者，在刘默要睡觉时，按陈婷的设定给他放一些歌曲。
我失灵后，陈婷的生活陷入了混乱。手里的项目还没有收尾完成，刘超伟每天依然晚归，刘默试图四处探索却又总是摔跤。
今天上午8点，刘超伟出门前，陈婷拉住他，让他抱一会刘默。
陈婷需要准备刘默的早餐，但刘默早起就开始哭，他饿了，但是他拒绝喝奶，陈婷在煮粥，火太大，已经溢过一次锅了，陈婷一边关小火，一边擦着燃气灶台面。
刘超伟转身把孩子放在我边上，对厨房喊：“我没时间了，孩子你带一下，不用管我早饭了，我去公司吃。”
陈婷顿了一下，我看到她的脸涨得通红，这停顿的几秒钟，粥再一次溢出来了，最后，她端起锅走到门口，砸在刘超伟面前的地上。
“你能管管家里吗，都这样了，你也不能搭把手吗？”
刘超伟说：“你不是有机器人帮忙嘛，现在呲我算是什么！”
“你是孩子爸爸啊，你得管管家里啊！”
“那机器人是不是没用，没用我扔了。”
刘超伟一把拖过我走出去，异常拖动启动了我的故障警报。
这个家最后留给我的，是刘默的哭声、一地的粥渍、陈婷蹲在那里小小的身影。
伴着故障警报，刘超伟将我塞进车里，他在靠近小区出口的那栋停下来，我又被拖出来，扔进了这个垃圾筒。
09
“唉？机器人？”
我眼前突然伸过来一张小小的脸，皮肤很白，戴一个蓝色框的眼镜，左眼150度，右眼100度，右眼散光50度，短发盖过一点耳朵。
确认我是被扔掉的机器人后，他乐了，眼睛眯成一条缝，张开嘴笑了，他有两颗很大的门牙，左边上下各掉了两颗乳牙，新的牙齿还没有长出来。
他身上穿着小区隔壁小学的校服，有点大，他把袖子卷起来，一头的汗。
是6月，他还穿着春秋校服，他穿的有点多了。
之后，我最后一点电耗光了。
当我再次启动，又是一个陌生的家里。两室一厅，66.3平米。房间朝北，屋里暗暗的。
“嘿！可以了可以了，爸爸你看！”
我睁开眼，又是那个小男孩兴奋的脸，他每次说话都贴我的脸太近了，以至于我不能准确地测出他的身高体重年龄。
“这是你捡回来的吗”
“对，是不是很厉害，我看到垃圾筒那冒了个头，就去看了看嘿嘿”
“这么大，你怎么弄回来的？”
我是照顾婴幼儿型机器人，所以外型会较正常人小一点，但也有150cm，重量60斤。
小男孩说话的时候，去拉着他爸爸的手，我终于测出来了，他身高1.43米，体重58斤。
“我把外套放在地上，然后把她放在上面拖着回家的”
“啊......”我听到成年男性的哀嚎，“那你明天穿什么校服？”
10
我就在这里开始了新生活。小男孩叫小绍，9岁10个月，和爸爸两个人住。
一周后，小绍爸爸约了维修员上门，我认出他就是之前在陈婷家检修过我的那位。但他已经忘记我了，婴幼儿款机器人妈妈都长得一模一样嘛。
“你们总拍它吗，电路板坏了啊，”他又看了看小绍，“这款机器人也不适合他了，这款只够用到6岁，这孩子10岁了？要更新成可以辅导作业的，这款偏生活类。”
“不要，我就要这个，这个是我捡的回来的，我就要她。”小绍拉着他爸爸的手，眼睛牢牢地盯着他。
“那就先这样吧，我们就这样放着吧，劳烦您跑一趟了，”小绍爸爸说。
我就在这里留下来了。
11
作为一个机器人，我这么说不知道好不好。我知道人类有退休，到了多少岁就可以退休，然后可以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或者待在那什么也不做。
我感觉，我退休了。
我每天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早上7点的闹钟，然后走到小绍床边，对他说：“小绍小绍，起床啦，7点钟啦。”
小绍睡眼惺忪地掀开被子，一边穿衣服一边跟我说话“你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我不需要睡觉，只需要充电。”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这么说，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和同学一起秋游了，我想吃外面的烤肠，但是王老师说外面的东西不干净，没让我吃，我好想吃啊。”
“小绍，别叨叨了，衣服穿完了吗，快去刷牙！”小绍爸爸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说。
半个小时后，小绍和爸爸一起出门。
他们没有给我设置任何工作，我会在沙发上坐一天。
下午5点10分，小绍先回家，他拿一瓶牛奶坐在我身边，一边喝着一边和我说话。
“嘿！我回来啦，你今天好吗？”
“我很好。”
“我今天和徐一吵架了，你知道吗，他居然跟我抢用完的修正带，那可是多宝贵啊，可以改装陀螺的。”他一边说一边又往我身边挤着。
“但是后来我抢到了，给你看看我的新陀螺。”他冲向书包，从侧袋里翻出一个白色的圆环，边上有锯齿状花纹，他的食指和拇指一拧，陀螺滑向地面，开始转圈，速度很快，好像一团白色雾在地面飘荡，10秒后陀螺慢慢地停下来。
小绍冲到我脸前，笑嘻嘻地说：“看，是不是很好？”
“是的，很好。”
我每天的生活都是这样的。不需要做什么，只是坐在沙发的边角安静地待着。
沙发是一个小小的三人位沙发，1.5米宽，我被放在最右的位置上，由于长久地待着，最右边的位置已经有个浅浅地凹陷，每天我起身去喊小绍起床，返回的时候看，凹陷还是在。在这个家里，这是属于我的位置。
但我最近发现一个可以做的工作。
有一天夜里，3：13分，小绍和他爸爸都睡着了，突然小绍的房间里传来：“吭、吭、吭.....”低沉地抽泣。
我走进去，发现小绍的蜷曲着，被子已经滑到地上了，他的只穿着小背心和短裤，手紧紧地按着右小腿。
我伸出手，按在小腿上，他的腿抽筋了，而且显示他现在体温还偏低。
盖好被子，我蹲在地上，右手伸进被子，轻轻地拉平小绍的腿，调高手掌温度来回在他的小腿位置轻搓，对他说：“没事没事，宝贝睡吧。”
这是一套针对幼童的舒缓方式，但在10岁的小绍身上起效了。
本来拧起来的小脸，渐渐地舒展开了，他迷迷糊糊地侧过身，脸正对着我：“你真暖和，你真好.....”
他嘟哝着又睡去了。
这之后，每天夜里，隔两小时，我都会到小绍房间，看下他是不是盖好被子，温度是不是合适。
12
11月了，我来到这个家已经5个月了，今天的天气预报显示降温10度，早晨小绍和他爸爸照例在7点半出门，走之前小绍跑到我面前：“我走喽，你今天也要好好的呀！”
我拉住他：“天气预报显示今天13度，你需要添加合适的衣服才能出门。”
小绍爸爸走过来，看看了小绍和自已“对啊，小绍，咱俩忘了，怪不得我一开门一阵风呢，赶紧去找厚外套加上。”
他们还没有收拾换季衣服，厚外套被压在衣柜的最下面，拖出两件外套的时候，上面所有的衣服都倒下来，一地的毛衣卫衣秋衣。
小绍爸爸试着把衣服再堆回去，但是实在太多了，试了几次衣柜门也关不上。
“来不及收了，小绍，我们走吧，要迟到了。”
他们走了以后，家里特别安静，我还站在原地，地上摊着一堆衣服。
我不确定他最后的指示，是不是需要我收拾。
我蹲下来。
厚秋衣秋裤，衣物温度 2℃
低领毛衣，衣物温度 4℃
棉背心， 4℃
薄款羽绒服， 6℃
加绒卫衣， 4℃
一边计算，一边分类好，按成人和儿童类，由于用户没有指定放置位置，我折好放在沙发上，一会沙发被铺满了。
5：10分小绍回来了。
“咦？你怎么站着？”小绍走过来看我，我指着一沙发的衣服，跟他说：“衣服已分类完成，请安排合适的位置进行放置。”
“哈哈哈哈哈你可太厉害了吧，叠得也太好了，可你就这么站了一天吗？”
小绍把右边沙发位上的衣服，搬到他床上，挪出一块空地方，拉着我坐下：“你快坐下吧，我早上迟到被罚站过，可累了。”
他抱着牛奶，又挨到我的身边，由于沙发其它两个位置都被衣服占满了，他靠我很近，我能感应到他的心跳：
咚咚 咚咚 咚咚......
真是个健康的小朋友啊！
13
12月13日，周六。今天太阳很好，下午3点05分，小绍做完作业下楼去玩。
大概半小时后，他匆匆忙忙地赶回来。一屁股坐在我面前的地上：“嘿，你知道我刚刚遇到什么事了吗？”
“我在楼下听到你的声音了，我还以为你跟着我下来了呢！”
“我听到喊谁谁，注意车，前面我没太听清，但肯定是你的声音啊，回头一看，是个阿姨在后面，我边上有个小孩，一点点大。”小绍站起来，用手比划在他腰的位置上，“他在我边上走，有个电瓶车在我们边上骑，我拉他站到路边，然后阿姨和叔叔还夸我呢，说我真棒！”他又把脸靠在我面前，“真的一样的，你说话我再听听看。”
“你还好吗？电瓶车有没有碰到你？在马路上请注意靠边走，走人行道......”我向他播放了行人道路安全注意点。
他看着我，眼睛闪闪的，“就是一样的！”他说。
晚上洗完澡，小绍一边擦着脑袋一边和他爸爸聊天，他说最近同桌黄朵家里也有一个机器人妈妈，主要是督促黄朵学习和辅导作业。
小绍爸爸问，那你是不是也想要一个这样的。
“爸爸你有时间帮我看看作业就行，我不用那样的，就觉得还挺有趣的，不知道有没有可以帮洗澡、擦干身体和穿衣服的机器人。”
“有的，针对幼儿和老年人，我们有这类的机器人，需要选购吗？”我问他。
小绍和他爸爸都笑了。
“不要了不要了，”小绍站在我面前一个劲地摇手。
“爸爸，但是他的机器人可以起名字唉，他起的名字是作业阿姨，是不是很好笑？”
“嗯好笑好笑，你快点，别着凉了。”
“但是，我们家的机器人叫什么名字，老爸你知道吗？”
“不知道，你问问？”
小绍走到我面前，头发梢还挂着一点水，他匆忙地戴起眼镜，上面起了一层雾气，好像是戴了一块磨砂的屏幕，这样他也像是一个机器人的小孩。
“你叫什么名字？”机器人小孩的脸凑过来。
“喂。”
“老爸，她说什么，我不懂。”
爸爸从房间里走出来，手里拿着小绍的睡衣，一边帮他套着一边问：“她怎么的说的？”
小绍把脑袋从睡衣里钻出来：“我问她叫什么，她说‘喂’，这什么嘛.....”
小绍爸爸把睡裤递给他，小绍坐在我边上开始穿。
“你叫什么名字？”这次是小绍爸爸问的。
“喂。”
“你看你看，爸爸你听是不是这样的？”
小绍爸爸没有吱声，只是沉默地看着我，一会，他对小绍说，你来想个名字，你帮她起个名字吧。
小绍好像遇到了难题，一边刷牙一边嘟囔：“叫小奥吗，我喜欢奥特曼，唉不行不行，是女生呢！”
“叫面条吗，面条特别好吃。”
“叫巴斯吗，巴斯最好了。”
......
14
22点21分，屋里的灯都关了，小绍和他爸爸都睡下了，我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充电。
突然，小绍从房间里跑出来，他没有穿鞋，光着脚咚咚地跑出来，他蹲在我面前，盯着我：“我想好了，你叫小绍妈妈，可以吗？”
我觉得头顶的电路板突然热热的，我抬起左手摸了一下，真的好暖。
“好的，小绍妈妈设置成功”说完，我把小绍拉上沙发，用手捂暖他的小脚。
END
(字数:4229)
作者介绍
姓名：大萌
坐标：南京
介绍：一条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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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栗子蛋糕
脏脏茶好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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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灿七
排版编辑：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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