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边上的，何止是律师
来源丨 第一法商CHANNEL
作者丨吕良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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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律师，悬崖边的职业？！
那年在江南为所谓“黑老大”辩护完之后在当地风景名胜区留下的这张照片，时常被朋友们尤其律师同行调侃：律师，莫非天然便是悬崖边上的职业？！加之无论侨福还是兆泰，大成办公地点都毗邻某邻国大使馆，又似乎赋予这张照片更多“莫须有”的寓意......
曾经写过一篇《胆战心惊做律师》，分析了当下大陆律师的刑事、民事、行政等法律风险，源自公权力、当事人及社会因素的身体伤害风险，以及当下越来越频繁出现尤其是来自互联网的声誉风险。在文章最后笔者感慨：
大陆律师最大的风险是没有业务的风险；
大陆律师最普遍的风险是身体的亚健康风险；
大陆律师最说不出口的风险是“内讧”的风险；
大陆律师最不可理喻的风险是所谓“政治风险”
自重庆李庄案始，律师的“犯罪”与“被犯罪”问题格外受到关注——这或许得益于互联网的发展，使资讯得以便捷传播、常识得以一定普及、声音也能够有效凝聚。那之前的2008年五月，老家沈阳的广东律师马克东被辽宁营口市站前区人民法院一审以诈骗判了十一年，二审法院在没有通知辩护律师的情况下不开庭审理维持了原判。这起颇具争议值得关注的案件，却并没有引起社会的太多关注。而李庄案后的北海律师案、安徽吕先三律师案、西宁林小青律师案、南昌熊昕律师案均引起业界和全社会的广泛关注，经过各方努力不少律师重获自由并重新执业。
此外，湖南杨某柱、山东李某星、袭某栋、浙江吴某水等律师却是被吊销律师执业证；公开吕先三案刑讯视频的北京周律师、在杭州保姆案中退庭的广东党律师等也分别受到停止执业一年与半年的处罚；而网传山东高丙芳律师甚至因“为农民工讨薪反被控虚假诉讼”而身陷囹圄......
那年六月，安徽商人到盘锦投资却被指为恶势力搞套路贷的案件庭审过程中，公诉人孙某关于“受贿不办事恰恰说明办案人员守住了底线”的一番高论彻底“雷翻”全国人民，也给当地司法界尤其检察系统和侦查系统带来巨大舆论压力。
那年七月底，剧情却出现“彻底反转”：
为该案首犯提供辩护的北京女律师聂某、广东的前记者现律师周某赟被负责侦查该案的盘锦警方以涉嫌寻衅滋事抓捕，再次引发舆论哗然。而辽宁省公安厅原政治部副主任、刑侦总队政委关某某通过其微信公众号“瓜尔佳”发布的几篇雄文《开创先河！北方小城警方将涉嫌寻衅滋事犯罪的南方网红和北京知名律师带回监视居住》《从死磕派到南方系，警察抓律师舆情事件背后的隐情》，在正义凛然之间也使人们重新嗅到那种令人熟悉而不安的浓浓的“重庆味道”。记者、律师及各种自媒体作者纷纷撰文批评辽宁警方的各种违法违规办案之处，其中调查记者出身的褚朝新以“瓜尔佳”为切入点的几篇文章《“警界鲁迅”原来是他》《警界鲁迅你危险了！》有一定影响力——只是，很快所谓的“警界鲁迅”便自行删除了前述文章，记者的相关公号也被封。很多法律人写的文章包括不少温和理性有深度的，亦是不出意料地被和谐掉了。
中篇：悬崖边的，何止是律师？！
中央政法委的公众微信号“长安剑”曾经发布消息称“今年上半年，政法系统超90名厅局级以上领导被查”。
从通报案件中看，涉案者包括党委政法委、公安、检察院、法院、司法行政机关领导及公安刑侦、法院执行、监狱管理等业务部门负责人。
其中，公安系统占比近四成，党委政法委机关占比超两成。
从职务身份看，“一把手”占比近六成。
在公安系统，执法办案领域问题较多，主要表现为有案不立、立而不侦、压案不查，以及违规变更强制措施、处置涉案财产等。
在检察系统，问题集中在刑事检察条线的批捕、公诉等环节，主要表现为有罪不究、不捕不诉，更有甚者搞无中生有、加罪于人。
在法院系统，问题集中在执行、审判环节，主要表现为久审不决、久执不结。
在监狱系统，违规违法“减假暂”问题丛生，其中利用专利违规减刑问题比较突出。
......
政法系统因其特殊性质，一些共性问题表现比较突出。问题主要集中在违规选拔任用干部、违规过问和插手干预案件、违规经商办企业等3个方面。
下篇：悬崖边，你我何以自处？
儒家讲究“拿得起”，佛家倡导“放得下”，道家推崇“想得开”，你我则须HOLD得住！
——吕良彪
笔者从事法官、律师、仲裁员三十余载，深知要在政法系统“奋斗”到厅局级是何等不易：只有市一级政法委及公检法的一把手、省级政法系统的副职或享受副职以上待遇以及国家级司法系统的中层以上干部才可能享受这一殊荣。
半年内，党的中高级干部倒了这么多，何其悲哀。对他们个人而言，一句“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或许最能表达出那种难以言表的微妙感受吧。
作为法律专业人士，希望告诫当权者的是：
中国公职人员群体——尤其机关事业单位领导以及国企老总等等——是风险最大、犯罪比例最高的群体。无论曾经多么牛逼，一旦出事都将成为“面对坚墙的鸡蛋”。
曾经，华为孟公主、大嘴周立波在加国、漂亮国出庭受审备受关注，国内官员想要享受孟、周二人在那两国那般待遇绝不可能，除非切实深化司法改革尤其是羁押制度的改革。笔者曾经总结出《中国式企业家刑事风险管理大全》，希望对中国式官员也能有所启发。
心存敬畏固然让人不那么爽，但却绝对不是坏事。去传说中的秦城会见的时候，总不免想起《戒石铭》中的告诫：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最高领导人讲得更是直白透彻：别看现在闹得欢，小心将来拉清单！
附：反腐败斗争硕果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