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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期北京话研究书系”之《语言自迩集——19世纪中期的北京话》第二版

 


图书信息

作者:[英]威妥玛 著   张卫东 译

定价:278.00(精)

出版社:北京大学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9/01

ISBN: 978-7-301-2994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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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版译序(节选)

张卫东


《语言自迩集》的中译本,2002 年4月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之后,对于推动北京话研究,起了不小的作用。然而,也很快发现一些缺憾:第一,就是未能附上《北京话异读字表》;第二,就是由于个人的孤陋,“所翻译的外国人名,似除作者威妥玛外,一概都由译者自行音译,而全然不顾已有的习惯用法或西方人士的常用中文名”;第三,就是英译文中一些很有价值的小注,匆忙之间未及细嚼而轻率放弃。此次再版,首先是希望能弥补这三项遗憾。

此次提交出版社的第二版增加了约17万字。其中,第一章至第八章主要是从英文注释中捡回一些当年忽略掉的有用资料,补译了原著的部分英文小注,充实了若干译注、译按。中译本“凡例”曾确定一项原则:原著中文课文的录入,“不是一对一的繁简体、正异体,保留原字”。然而执行得不够彻底。此次就中文课文的一些繁体、异体字按“凡例”所定原则逐个校订,努力如实逼真地展现那个时代的语文、语用原貌,作为文献资料,尽可能让读者能放心阅读与引用。例如“里外”的“里”, 有“裏/ 裡”两种写法,似是“自由取用”。“看着”的“着”,有“著/着” 两种写法,前几章多用“著”,到第六章《秀才求婚》便几乎全用“着”。“帐目”的“帐”,有“帐/账”两种写法。第三章339. 有言:

账chang4,账单;账目。这个字是“帐chang4”(146.)的讹体;本地字典不认可;但它已被普遍使用,以致没法要求人们注意了。

“賬”字,《康熙字典》貝部8画未收,然而“已被普遍使用”。《语言自迩集》注意到这一语用状况。原著中文课文里二字都用,此次准备第二版,严格依照原著所用,不擅作“规范整理”。

校勘《北京话音节总表》时,我们注意到,某些异体字亦收入表中,例如“12 章chang”的“帐/账”。又有因简化而同形的字,若不恢复原本写法,也会给读者造成困惑。例如“弦/絃”二字,简化字合为“弦”,首版录作“弦”,结果造成“116先hsien”有两个“弦”,其中一个带异读标记“弦*”。原来它本作“ 絃*”,与“123 喧hsüan”阳平之“絃*”是一对儿。“弦、絃”二字,那个时代是音义有别的。再以“23 吉chi”音节为例:几/幾、机/機、极/極,这三组字,原来只注意了“几/幾”这一组,而另外两组皆录作“机、极”,这次校勘发现,音节总表上都有它们的位置,并非“繁简关系”,一查《广韵》,音义各异,所以必须按原字录入以便区别:

原著中文课文“繁简正异”的校勘处理,工作量不小,可是对字数的影响不大。第二版增多的约17 万字,主要是:

(1)首版《北京话字音表》,再版更名为《北京话音节总表》,并做补充修订。

(2)《北京话异读字表》,首版未收;再版收其表并增加校注。

不止一次地听人说:这两个表“很乱,不敢用”。本次第二版的一个愿望, 就是通过细致的校勘,使之成为可信、可用的字表。

这两个表都有一些字,其音与义不见于我们手头的字书,如音节总表“10斩chan”中的阴平“章”,在异读字表里与“章chang1”为“异读”。我们没法确认“章chan1”的意义,也没有理由删除它。像这样的字,只得加“义不详”的小注,暂予“存疑”。此类加注“义不详”的共69处。

有些字音,可以比较肯定地确认为“有误”而“当删”,共23条,例如:

(1)音节总表“刚148 kang”中的“ 将*”,小注: 此“将*”当删。( 理由见下文。)

(2)音节总表“後101hou”中的阳平“侯*”,《勘误表》正为“候*”。原表字头本无误,《勘误表》反误,故本表侯、候二字之异读记号“当取消”;异读字表101HOU之候2│hou 4. 当删。

(3)异读字表24 ch'i 中的圻1│ts'ê4.,误将圻ch'i1 与坼ts'ê4混为“异读”。本条当删。

即使是这般确然讹误,“当删”而不删,以保持原书原貌,只以小注方式标明。

学者研究时,可以回避这类材料。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这里说人家“确然有误”,也许这又是一种误判亦未可知。也许,这些字,那时就是这么读的呢!所以,这些字也许正可构成一个新的探索切入点!因为,这两个字表中,今人乍看,性急的读者可能脱口而出:“这是错的!”这样的字太多了,“嘲”“慑”二字即属此类。

“嘲”,音节总表列为chao1;“慑”,音节总表列为chê4。今音皆送气呀!其实,查查相关的韵书字书,就会发现,这些字的今音都有个演变过程:

先看“ 嘲”下所加小注:《广韵》《集韵》《韵会》《正韵》并陟交切,言相调也。《国音字典》谓以言相调笑。㊀ㄓㄠ招阴(读音);㊁ㄔㄠ潮阳(语音)。

再看“ 慑”下所加小注:《广韵》之涉切,怖也,心伏也,失常也,失气也。《集韵》又失涉切。《国音字典》㊀ㄓㄜ折阳(入);㊁ㄕㄜ设去(入) (又读)。

在《语言自迩集》(1867—1886)那个时代,“嘲”单音chao1,符合唐宋元明各代官修韵书;后到了《国音字典》(1949)时代,“嘲”字有了“ㄓㄠ招阴”和“ㄔㄠ潮阳”的异读。请注意:前者阴平不送气的“招”音,是传统读法,并明确标示为“读音”(读书音),后者阳平送气的“潮”,是个新音,明确标示为“语音”(口语音)。再到了《现代汉语词典》(1978,以下简称《现汉》)时代,其标示便是:嘲(謿)cháo(旧读zhāo)嘲笑。

“慑”字古音有章母、书母两读,《语言自迩集》随章母读;《国音字典》两读,正音随章母,“又读”随书母。《现汉》则将“ 又读”“扶正”,且单音shè。

北京话的这类字,特别值得注意。在《语言自迩集》的北京话音节总表中,这类字俯拾皆是,其字音的历史考察,往往可能成为北京方言史、北京官话史研究的切入口。故在作校注时,凡遇此类字眼,都尽可能用最少的文字罗列尽可能多的相关信息,以显示其演变轨迹。有些地方需要讨论,就不能那么惜墨如金了,例如异读字表“28 CHIANG”中的“ 将1│chiang4, kang1.”的小注①:

从元末《蒙古字韵》和《中原音韵》、明中《翻译老乞大》到清代各版本谚解《老乞大》、清末《语言自迩集》、1949 年《国音字典》等历史文献所系联、所显示的,是同一个语言实体、同一个方言有机体,是它的动态演进过程。这些文献前后相承,记录并反映着各自所在时代的北京话。北京话是一个客观实在的生命活体,自然会留下自己的生命轨迹。其初始阶段,不妨假定它只是北方汉语的一个方言点,《蒙古字韵》是这一阶段的最后一个记录。随后,北京话进入一个新阶段,成为北方官话通语的代表;《中原音韵》为其初期语音记录。从《中原音韵》经1517年《翻译老乞大》到1796 年的《重刊老乞大》,作为北方官话通语的代表,经历了自身的一系列变化,同时不断吸纳南方官话、西部官话及其他方言的影响,正所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随着南京地位的衰落、北京地位的提升,持续的量变终于积累为质的突变,终于“大”到超越以南京为代表的南方官话,成为全国性的官话通语。《语言自迩集》就是这一质变的全面、忠实而且相当精确的记录。当然,此时的官话通语,还不能跟今日之普通话画等号,稍加观察、比较,就能发现从《语言自迩集》经《国音字典》到《现代汉语词典》一百年间,还有不少变化先后发生。这个最终成为全国通语—普通话的语言实体,就是这样“生命不息,演变不止”,在北京这方热土上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出来的,绝非有人所谓的“文人头脑里的虚构”,也不是1923 年国语读音统一会“一省一票选出来的统一国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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