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人类学的气质？

（德昂族小孩）

什么是人类学的气质？投入而抽离。

投入时，人类学家对与自己完全不同的人和事有共鸣和兴趣：技术人员、商人、政客、罪犯、小混混、农夫、植物、动物、天文、地理、远古智慧、...是纯粹的兴趣，与一己利益和倾向无关。

抽离时，人类学家感悟“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如尼采所说，“敞开心灵，容忍别人，这是宽容，但也仅仅是宽容。有些心灵能做到高贵的好客，有很多拉上窗帘的窗户和关闭的百叶窗。为什么把最好的房间空出来？等待人们不能‘容忍’的客人。”（《偶像的黄昏·一个不合时宜者的漫游》）

无论哪一种，都需要真诚。来自中产阶级家，你能否接纳乡村或城市下层的世界，看到不一样的精神和气质。你是中心城市汉族，能否感悟边疆少数民族的另一种生命形式。没有真诚的兴趣，只看到自己在别人身上的投影，还就影子比长短。

比如，大学中人自觉斯文，你能否跟小混混混一起？无关学术，只是对他们的世界感兴趣。你自命清高，需要钱但不务经营，能否精于算计、把握机会？你纯洁善良如小白兔，能否在政坛阴谋中胜出？这就是人类学的素质、心态和气质。

对陌生世界有共鸣和兴趣，才进得人类学之门。门槛高，不是谁都进来，当然也没那么多人愿意来。人都在自己的世界风生水起，触不到边界。没法抽离以致无情，看众生沉浮，自己也是众生。

培养人类学的气质，就是回到人的无限可塑性，不死在阶层、信仰、学科之上。不是生物体的死，而在福柯意义上，完全被一个东西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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