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我想我老家的两树梨花了
清明:我想我老家的两树梨花了
✤作者|梅墅堆琼 ✤主播|春雨
✤摄影:野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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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后面曾有两棵梨树,是老品种的秋白梨,枝干略显稀疏,树皮灰中带青,颇有隐逸之风。
四月初,新燕归来,山乡梨花开。黑瓦青砖房,斜斜地伸出三两枝,枝头如白雪点染,满屋脊明亮生动,让人忍不住看了又看,赏了又赏。
小时候常听父亲说,堂前看梨花,灶下起炊烟,寻常日子里有世俗的美。
有了梨树,记忆中又多了一些湿润而美好的事情。
梨花开时,姐妹俩各端一张小板凳,并肩坐在梨树下,花在枝头笑,鸟在树梢叫。
姐姐翻开语文书朗读《驿路梨花》,“眼前一片白茫茫,白色的梨花像飞扬的雪片一样撒满枝头,多么美丽的一片梨树林啊!”吹来一阵风,花瓣飘下来,落在她乌黑的发间,粉色的衣襟以及翻开的书页上,朗读声没有停,依然和着鸟鸣风声起起落落。
九十月里,树上结了玉葫芦似的果实,皮虽然厚了些,但又脆又甜,滋味很好,母亲经常用梨子招待过往的亲友。
秋寒的日子,母亲用冰糖炖了秋白梨,盛在小碗里,琥珀色的汤,捧在手上暖暖的。
一只小麻雀落在屋顶青瓦上,羽毛被雨水淋湿了,它就埋下脑袋,啄一下,再啄一下……我看它一眼,再看它一眼,然后,慢慢地将梨汤喝了一口,再喝一口。
一年年,春风浩荡;一岁岁,玉树堆雪。梨花开了,梨花在飘落,有的随风一吹,轻轻流转,浮动中清香袅袅。
几年后,屋后的那方土地连同梨树却都调给了邻居家,再后来,梨树就不见了。
而我似乎也已经忘记了这一树雪白,只是在读到“客舍梨花繁,深花隐鸣鸠”之类的诗句时,才会想起这两棵梨树,想起春日漫长的午后,窗外停留的鸟鸣和檐边微笑的梨花,恍恍惚惚,若有所失,若有所思。
三年前的某日,在报纸上看到一张照片,三峡库区的一位农民要搬离故乡,因为舍不得这里的一草一木,就用大背篓带走了家门口的一棵桃花树。人与树,一起离开故乡,却又永远在一起。
看到这儿,我才发觉自己竟负了梨树那么多年!此后,我将两棵梨树小心翼翼地种进了文字里,《海棠朵朵》中,它们玉立在后园的井边,莹莹生辉;《梨花雨,梨花鱼》中,它们的身影出现小溪边,与银色的小鱼为伴;还未完稿的《琢玉人》中,它依然掩映着老房子的屋脊、山墙与门窗,花色玉秀,芳姿轻盈。
我们那时是青梅竹马,如今依然写着两小无猜的故事。
春天的夜晚,好多花在落,好多花在开,这样的美,我不会轻易说出来,因为它们中间,就有我故乡的两树梨花。
今夜,我想她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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