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拾遗”到“拾趣”,探索工业遗存与城市发展的“共融”之路——以成都市中心城区为例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城乡规划 Author 杨潇、于儒海等
摘要
工业遗存是城市重要的时代与文化资源。经过多年的探索,工业遗存已从“被人关注”转变为“被寄予厚望”,其保护和利用也更加重视与城市发展的互融。
本文以成都市中心城区为例,结合城市发展机遇,整理工业遗产资源,制定在地保护标准,探寻了一套以“使用即是最好的保护”为原则的保护与利用方法,展示工业遗存与城市发展的主动“共融”,为其他城市尤其是“不以重工业见长”的城市的工业遗存保护利用提供参考。
工业遗存的保护和利用在国内外有大量的探索和实践,尤其是在 2006 年我国首届工业遗产保护论坛召开后,工业遗存的保护和利用更是成为全国性的热点课题。
笔者认为,工业遗存保护规划是带有“溯源”和“更新”两种性质的专项规划,尤其是在“更新存量”的背景下,其编制的意义已经从过去因“被关注而实施保留、保护”的阶段,上升到以工业文明为特色,以工业遗存为载体,既保留城市工业历史的印记,又承担新的城市功能,将其与城市发展、文化建设、品质提升进行高度融合的阶段。
成都是一座拥有 4 500 年城市文明史和 2 300 年城市建设史的灿烂古城。其自建城以来,城名未改、城址未迁、中心未变,这在全国乃至世界的城市中都是十分罕见的。
在漫长的发展过程中,成都形成了包括古蜀文明、三国文化、诗词文化、饮食文化、宗教文化、熊猫文化、休闲文化等在内的多元、包容的文化底蕴和创新智慧。
但在这丰富的天府文化序列中,工业文化似乎不是那么突出。其实,成都有不错的工业历史和基础,但纵观历史,多是以轻工业为主,不似武汉、天津、沈阳、重庆等诸多以现代重工业闻名的城市,从资源角度看有着令人震撼的大规模工业遗产群,从文化角度看有着闻名天下的现代工业名片。且由于成都对工业遗存资源的保护和利用起步较晚,目前尚未建立明确的保护清单和管理标准。
所以,当我们面对成都这种以轻工业为主且不以工业文明为主要特色的城市时,其工业遗存保护和利用的亮点就应该着眼于体现主动性、系统性和多样性,把历史作为核心价值,把空间作为特色载体,把更新作为主要手段,让工业遗存始终融入城市的文化系统、功能系统和展示系统,实现从“拾遗” 到“拾趣”的转变,真正融入到城市的发展中。
01
通过“三步拾遗”,建立
城市工业历史资源的评价系统
对城市工业遗存的保护和利用,首先应关注其发展历史、现有载体、保护和利用阶段,对这些要有一个系统的认识,以便突破工业遗存的范畴,在“工业历史”层面形成系统的判断和保护标准。建立城市工业历史资源的评价系统可以分为“三步”走。
1.1 第一步:“再识历史”遴选优秀基因
以历史观的视角重新认识一座城市的工业发展脉络是首要任务,这项工作有助于我们更加客观、全面地对城市工业文明进行解读。尤其是在梳理城市过往的过程中,能够发现现有工业遗存背后很多令人惊喜的闪光点。
以成都为例,通过系统梳理成都工业发展史料,结合中国近现代工业发展历史阶段的特征,笔者认为,成都工业历史经历了“古城之煌、近代之殇、建国之立、改革之光、转型之强” 五大阶段(图 1)。
图1 成都市工业发展阶段示意图
古城之煌:从手工业兴起到 1840年,成都手工业门类齐全,具有重大成就和影响的门类包括织锦、陶瓷、冶铁、漆器、造纸、印刷、酿酒等,尤其是以织锦业为代表的丝织业是其中的翘楚,因此,成都也被称为“锦城”。
近代之殇:从 1840 年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成都民族工业开始萌芽,受抗日战争的影响,其发展非常缓慢。但随着国内东部战场的工厂西迁,成都在全国工业艰难发展时期却得到了一定的发展资源,逐步从消费型城市转向轻工业城市。
建国之立: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到 1978 年,成都被列为全国八个重点建设的中心城市之一,同时也是 “三线建设”的重要基地,大量重要的工厂与科研单位迁入,建立了以轻工业为主的现代工业体系,电子工业、航空航天、精密仪器等支柱产业得到快速发展并创造了多个全国第一。
改革之光:从 1978 年国企改革拉开序幕,到 2000 年成都工业企业初步建立现代企业制度,实现了从计划经济体制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过渡,成都开始走上新型工业化道路,工业经济已成为成都经济发展的重要支撑。改革开放让成都的工业气质也如这座城市一样,显得更加开放和包容。
转型之强:21 世纪,成都工业进入工业化中后期。在这一阶段,成都通过培育支柱产业、推进重大产业化项目、调整东郊工业区结构、建设工业集中发展区、培育现代产业集群等措施,有力地推进了工业的转型升级。
总体说来,成都虽不以工业文明见长,多以轻工业为主,但在国内外重要的历史发展阶段,成都的工业发展从来没有缺位,工业文明的标签始终融入了成都天府文化的血脉,有历史地位,有辉煌亮点,有持续发展。
1.2 第二步:“两重分析”认清客观现实
其一,是对现有工业遗存的全面梳理。在工业历史之外,详细、全面地了解城市工业遗存的现状,是开展工业遗产保护规划的必要基础。在调查过程中,除了那些已纳入文保建筑、优秀近现代建筑等“有名分”的工业遗存,还应重视诸多没有进入任何保护体系的工业遗存。这些暂时不受保护的资源,往往不够突出、资质平平、易被忽略,却是工业遗存资源能够系统地融入整个城市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
其二,对目前工业遗存的存在状态应有分析判断。由于我国大部分城市处于快速发展阶段,城市更新工作加速推进,很多工业遗存在快速发展中湮灭。对于这种动态的实施变化,也应在进行规划工作时做到心里有数。
如针对成都中心城区,通过查阅资料、现场走访、专家访谈、公众号推送等多种方式,整理出工业遗存近百处,并从中初选了 52 处保留相对完整的遗存进行分析。
可以看到,这些工业遗存整体上呈现同质化、质量普遍不高、年代相对集中、局部空间或建筑片段有亮点的特征,而这一系列资源情况,将作为成都工业遗存现状的“基本盘”。同时笔者发现,中心城区工业遗存消失的速度不断加快。因此,尽快建立一套工业遗产的评价体系,明确遗产保护的清单,是成都工业遗产保护的当务之急(图 2)。
图2 成都市中心城区现状工业遗存特征总结(从左至右:工业遗存分区数量、工业遗存类型、工业遗存分布年代)
1.3 第三步:“遗存清单”推进标准建立
目前,国内外对于工业遗产的评定尚无统一标准。联合国科教文组织依据六条文化遗产评定标准来确定工业遗产评定的通用标准;国际古迹遗址理事会从展示人类智慧的创造性工程、产生于技术革新过程同时又反作用于科技进步、最具代表性的典型案例和展示了社会经济发展的历程四个方面入手,提出关于特定类别工业遗产认定的专项标准。
英国工业遗产评定则综合考虑年代、稀有性、代表性和选择性,以及文献记录状况、历史重要性、群体价值、遗存现状和潜力等多方面因素。武汉、南京等城市参考国际标准并结合城市各自的工业遗产特点、资源构成、类型及工业遗产价值界定等,因地制宜地制定了工业遗产评定的标准。
借鉴国内外城市和权威机构的经验,同时结合成都工业遗存的实际情况以及《成都市优秀近现代建筑保护规划》《成都市历史建筑保护办法》等相关标准,成都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工业遗产评定标准,旨在充分体现成都城市工业发展的历史特色和文化记忆内涵,这些标准能够确保工业遗存具有较强的地域特色性和代表性。依托评定标准,成都形成工业遗产推荐名录清单 1.0(表 1)。
表1 成都工业遗产推荐名录清单1.0(部分)
以该清单为基础,结合工业遗产对于城市价值的研判分析,成都建立了包含历史价值、科技价值、文化价值、美学价值和再利用价值在内的工业遗产评价体系(图 3),并将这些价值进一步细化,形成评分细则,从而对工业遗产各方面的价值进行评价。同时,针对成都工业遗存整体质量不高的现实情况,在打分的过程中考虑适度放宽条件,以实现对工业遗存物质空间的保留。
图3 成都工业遗产评价体系
该评价方法既可用于评价整体的工业企业,又可以用于评价工业企业所属的单一建构筑物和设施设备等物质实体;且各点位在评价体系中的分项得分,也可以作为保护与再利用方案的选择和决策参考依据。根据评价结果,梳理单项得分和总分排名在均值以上的点位,得到工业遗产推荐名录清单 2.0,作为对清单 1.0 的校核和补充。
由此,整合清单 1.0 和 2.0,形成了成都 28 处工业遗产点位的推荐名录,包括厂房、办公、仓库、设施、场地等多种类型,涵盖了成都中心城区在整个基本盘中最具代表性、保存最好的工业遗存资源。同时,根据这些点位的使用情况,划分为四大保护类别并确定具体的保护内容,明确各点位需进行保护再利用的方案设计,同时通过市规委会的审查,以“一事一议”的评审方式,落实工业遗产保护措施(表 2)。
表2 成都市中心城区工业遗产保护类别及内容一览表
标准和清单已出,但保护的现实挑战依然严峻,尤其是该清单并没有实现法定化。如何设置适宜的保护门槛,激发各方的保护欲望,让工业遗产保护和利用真正具有保障性和可实施性,是规划者面临的又一难题。
02
通过“三层拾趣”,实现工业遗存
与城市发展的共融共享
在许多城市,最优质的工业遗存往往会被纳入受法律保护的相关名录,予以妥善处理,但剩下的大部分工业遗存面临的问题是,缺少得到刚性保护的“名分”,加之其平均价值弱于被纳入法律保护的第一梯队,因此常常处于“留之不便,拆之可惜” 的尴尬境地。
笔者认为,经过系统的 “拾遗”后,清单中的工业遗存均是有一定价值的,值得作为城市发展过程中的记忆点予以保留。但更重要的是,应借其点位所体现的工业文明特色,活化利用,按照“使用即是最好的保护”的原则,使之主动融入到城市发展过程中,不必强调以“吸睛” 为卖点,而是追求“自然”地融入,最终成为城市功能和空间系统中“理所当然”的存在。
2.1 系统层:在“信息平台”确保“多规合一”
对于城市中的大部分工业遗存,首先要赋予其一种“刚性的保障”。笔者认为,在全国各个城市编制国土空间规划的大背景下,利用正在建立的“多规合一”信息综合平台,将工业遗存的空间界限纳入信息平台,使之主动融入规划信息。
成都为清单中的工业遗存点位划定了建筑保护线与风貌协调线,并正在开展相关工作,试图将“两线”的空间资料纳入全市统一的“多规合一”信息平台,作为“规划一张图”的组成部分。
此外,针对每个点位制定图则,内容包括点位的历史沿革、现状概况、保护价值、现行控规情况、保护措施及推荐模式等,与“一张图”进行链接,方便信息查阅。
其次,纳入系统后,意味着在编制各类规划时,工业遗存均会作为重要的基础资源,在规划和设计方案中予以统筹考虑。如成都将工业遗存纳入城市大系统共同打造,结合总体城市设计、宜居水岸规划、公共服务规划、景观照明规划、绿道规划等相关工作,将工业遗存专项规划的一系列要求作为重要的规划基础和元素。
最后,将工业遗存点位的保护和利用规划方案中的刚性要求,在下一步法定控规中以“一事一议”的方式予以审定落实。通过以上三步,从规划序列的层面,保障工业遗存点位的保护和利用方案的落地。
2.2 政策层:“刚弹奖励”促进主动作为
政策方面,主要分为开发模式和政策奖励两个方面。这一部分的核心是通过选择合适的开发模式,在一定程度上降低那些不受法律保护的工业遗存的开发门槛,打破市场上对于工业遗存再利用“费力不讨好”的心理障碍,提高市场主动作为的兴趣。
2.2.1 开发模式
一般来说,开发模式有自上而下—由政府引导市场化开发,自下而上—相关群体自发聚集两种模式,两种模式均有优劣势(表 3)。
表3 “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开发模式比较
笔者认为,根据点位自身的特征,除明确更适合使用上述两种模式的情况外,可选择将两种模式进行结合。成都借鉴其他城市工业遗存保护的经验,在工业遗存保护规划中就形成自发保护与政府推动相结合的开发模式,尝试提出一套运行机制:
第一,基本遵循产权、土地用途、建筑结构 “三不变”原则,但须明确有关利益主体的权责关系。
第二,不改变产权但容许非工业用途,土地所有权人须适当补缴地价差,地价差体现为长期性地租,即以长期“地租”取代一次性土地出让金,以降低土地使用权人的前期投入。
第三,政府以“管理”取代“收储”,减少政府前期的投入。
第四,政府与业主联合成立管理委员会,明确招商目标。
第五,以管委会为单一中介平台,筛选入驻企业,控制产品定位;为确保管委会作为企业租赁单一平台的强制性地位,在街道办工商部门的支持下,由管委会控制营业执照的发放和年检,以起到对承租方的管理作用。而在定价方面,也通过约定租金涨幅的方式,既维持内部租赁市场的秩序,又维持整个地区的外部竞争条件。
第六,管委会协调街道资源,以“地租”形式投入老工业区基础设施、公共设施和公共环境的更新改善,以促进整个地区的空间产品升级。
2.2.2 政策奖励
在政策奖励方面,成都做了一些研究,在工业历史保护规划中提出了关于容积率平衡的建议,并正在编制相应的政策文件。
首先是保护范围线的界定。工业遗存保护建筑保护范围的划定分为单个工业保护建筑、带平台的工业保护建筑、连续多个工业保护建筑(间距< 4 m)、非连续多个工业保护建筑(间距 ≥4 m)四种情况,划定标准也分为四种情况:
第一,单个工业保护建筑,保护范围线为工业建筑投影面积;
第二,带平台的工业保护建筑,保护范围线为工业建筑平台投影面积;
第三,连续多个工业保护建筑(间距< 4 m),保护范围线为多个工业建筑外围投影面积;
第四,非连续多个工业保护建筑(间距 ≥4 m),保护范围线为间距小于 4 m 的多个工业建筑外围投影面积(图 4)。
图4 成都工业遗存保护范围线示意图
其次是容积率转移。规划要求只能在同一开发时间段内且是同一权属地块内进行平衡。
接着是新旧建筑方案的协调,包括工业建筑原址保留、工业建筑移位保留、工业建筑保留构件、工业建筑功能置换、工业建筑加建、工业建筑整合六种方式。对六种方式分别提出协调原则和相关指标(图 5)。
图5 成都市中心城区工业遗存
新旧建设方案的协调示意图
最后是容积率奖励。规划提出 “多保留、多奖励”的原则,即开发主体保留的工业建筑物、建(构)筑物的面积越大,则奖励的建筑面积就越多。奖励的力度均以一定的百分比来限定,即增加的建筑面积总计不得超过核定建筑面积的 5%,针对不同的开发强度实行差异化的单位面积奖励(表 4)。
表4 成都市中心城区工业遗存容积率奖励标准
容积率奖励和建筑高度同时设有上限,主要是根据所在城市本地的相关标准进行控制。如成都市就是结合规划技术管理规定和涉及特殊地段(如棚户区)的实施标准及政策来执行。
2.3 设计层:以“创新手法”强化趣味体验
“使用即是最好的保护”,工业遗产的再利用,其根本在于通过改造空间和场所,对原来的工业功能进行置换,以新的功能植入旧的空间,达到保护与再利用的目的。而要实现这个目的,无论是设计技巧还是功能策划,都应体现创新手法,增强人们对工业遗存点位的体验感。
工业遗产的活化对象可以分为三大类型:
一是工业建筑物,包括厂房、仓库、居住、办公、服务等,有些是大跨度的空间,有些是常规尺度;
二是工业构筑物,包括设施、构架和设备;
三是工业场所,包括路网和生态环境。
工业建筑物和部分具有一定容量的构筑物更多的是采用空间改造手法;构筑物和场所多采用场所改造手法,而这两种手法共同的目标都是通过功能置换实现活化利用(图 6)。
图6 成都市中心城区工业遗存保护再利用示意图
2.3.1 空间改造
笔者将空间改造分为六大类、17个小类。
第一大类:整合,含新旧协调、新旧对比和形式更新;
第二大类:交汇,含整体包裹、封顶和增建中庭;
第三大类:连接,含打通连接、加建连廊、增建电梯 / 楼梯、增建外廊;
第四大类:分隔,含垂直分隔、水平分隔和屋中屋;
第五大类:植入,含垂直植入和水平植入;
第六大类:拆减,含建筑内部拆减和拆减地块。
上述每种改造手法都有其适用的情境和诸多匹配案例(图 7、表 5)
图7 成都市中心城区工业遗存空间改造手法示意图
表5 工业遗存空间改造方式举例
2.3.2 场所改造
工业遗存场地上遗留的油罐、铁路、报废设备、零部件等废弃物,以及生态环境、交通网络等,都是场地的“自然生长物”,保留着场地的工业化特征。设计通过对这些工业片断进行拆解、重构,赋予其鲜明色彩以及戏剧化的艺术处理,延续场地文化,体现人们心中的“集体记忆”。
针对场所改造,笔者将其分为总体保留模式、局部保留模式和构件 / 记忆保留模式。
总体保留,是保持场地原有的物质空间形态、格局肌理、设施与场地的空间关系等,对其生态系统重新进行整治并保留具有代表性的植被,道路系统保留原尺度及结构。如德国鲁尔工业区即从整体结构保护、工业设施保护和场地环境保护三个方面进行场所改造。
局部保留,即部分或局部地保留产业建筑和设施,使其成为新景观环境的一部分。一般来说,保留的片段应该是那些具有典型意义、代表历史演进特征的物质遗存。如“成都东郊记忆”是在原红光电子管厂旧址上修建而成的,保留了过去工业时代的主要建筑、构筑物等,目前已经成为成都市工业遗存保护与利用项目中的 “明星点位”。
构件保留,即保留建筑物或构筑物、设施结构或构造上的一部分,如墙体、基础结构、框架、桁架、起重机、水塔、工厂的冷却池乃至铁路等。从这些局部保留的构件可以追溯昔日工业生产的相关活动。
2.3.3 功能置换
旧工业建筑往往已丧失了其原先的使用功能,功能转换是旧建筑再利用中最常见的手段。前后转换的功能之间可以有一定的交叉和融合,但也可以毫无关联。最重要的是,新的功能与旧工业建筑的空间特点要互相匹配。
功能置换的模式可以分为两大类。
一是严格保护模式,即针对文保单位和优秀历史建筑,将其纳入到上一层级的保护条例里,严格按照相关规定进行保护;按照修旧如旧的原则,严格保留其原结构、原尺寸,尽可能地保存或还原其原始风貌及场地的文化脉络,仅可对建筑内部进行适当的改造,便于对功能的转换。
二是综合再利用模式,通常可以包括但不限于以下选择:(1)打造为公园开放空间。设立景观公园可以成功地将旧的工业建筑群及周边的环境整体进行保护与利用。
(2)博物馆模式。针对建筑物群体保留比较完好、环境具有特殊的工业历史文化内涵和技术美学特征的工业遗产,可采用博物馆展览模式,其他工业遗产地遗留的各种工业设备等可以在此展出,从而对有价值的工业文化信息加以保护。
(3)打造为文化园区。即以人的创造力、技能和天分来获取发展动力,并通过知识产权的开发和运用,创造潜在的财富和就业机会的产业。
(4)商业居住综合体和社区服务等。对于地理位置比较优越、工业建筑空间大、利用价值比较高的工业遗产,可以直接改作农贸市场、大型超市或者商业空间,同时可综合开发配套的住宅及附属设施(表 6)。
表6 工业遗存功能置换综合再利用方式举例
上述案例中的成功经验并不局限于运用单一的手法,应鼓励结合现状,将多种手法与模式合理组合,加以应用。
03
小结
工业遗存记录着每个城市的工业时代文明,无论价值高低,其空间所蕴含的物质实用价值与非物质的精神文化,都是我们在城市发展中应该予以珍视和利用的资源。
应该积极保护和使用这些建筑物、构筑物与场所,通过设计手法与功能策划,使它们获得新的生命,“重新”回到我们的生活中。我们把工业遗存当成是融入城市血脉的一个因素,它可以是绿道的驿站,可以是产业集群的载体,可以是城市中有趣的节点,也可以是公共服务的综合体。
比如成都的工业遗存并不算是这个城市顶级的资源,但就像成都是一座包容的城市一样,城市和工业文明在相互的包容渗透中跨界组合,最终使得工业文明的印记也在润物无声以及小巧精致的展现中弥漫在城市的每个角落。
本文以成都工业遗存保护和利用为例,提出涵盖“资源梳理、标准制定、开发模式、设计手法、奖励政策”等方面的保护和利用方法,希望通过这些方法,为每个城市找到自身的工业闪光点并为其落实提供参考。“适合的才是最好的”,我们也相信,通过对工业历史的“拾遗”,能唤醒城市更多的“拾趣”。
作者
杨潇成都市规划设计研究院副院长,正高级工程师
于儒海成都市规划设计研究院副所长,高级工程师
游添茸成都市规划设计研究院主任规划师,工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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