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张老师与我的二三事｜夏 憋

张老师与我的二三事

●夏 憋

张老师是我人生的第一位老师，也是最重要的那位。她为我的成长真是呕心沥血、煞费苦心。这么多年来，她对我的唠叨从未停过。今天，因为一个电话勾起了这么多年她叮嘱我的那些事。说到那些事之前，先要唠唠张老师是个什么样的人。在我心中，张老师是一位负责、严厉、体贴的小女人。负责是称道她的工作态度：她对工作一丝不苟、兢兢业业；严厉是形容她对待我学习的态度：从小到大，我从未逃脱她的“魔掌”；体贴是赞美她生活中的温柔：照顾家里的老小无微不至。为什么要说她是小女人呢？因为她性子弱，受了委屈喜欢自己埋心里。就是这样一位胆小的人常常教导我要顶天立地。记得很小的时候，我趴着张老师肚皮上，看到她肚子上有一条很深的疤，然后就问她：“这儿为什么有一条这么深的刀疤啊？”，张老师说了一句：“没有这道疤，就没有你了啊”，因为年纪小，不懂这句话的含义、懵懵懂懂地就过去了。大了些的时候，才明白我是剖腹产，由于那个年代医疗条件的不好，所以疤痕一直在。现在回想起这事，脑海里清晰地呈现出她说这话时的神态——淡然。如果我身上挨这么一刀，想想都怕。俗话说得好：“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小孩子刚开始都是跟父母一起睡，到了五六岁的时候，就该一个人睡了。这个时候，就是最磨人的时候，也是考验父母耐心的时候。刚开始，我每天晚上都会跑过去蹭床，张老师也没在意。但是有一天，张老师可能忍得不能再忍了，做了一件出人意料的事。这天，我照常打着赤脚跑过去蹭床，因为是绷子床，所以就蜷缩在床边趴着。说时迟那时快，张老师突然一脚就朝我踢过来，说方言描述就是“一横ban（第三声）”。我立马跳起来大声说道：“你以后求我，我都不和你睡了”。就这样，张老师的一脚成功解决了问题，简单有效。所有小孩子的幸福大约就是寒暑假，但是我恰好相反。寒暑假对我意味着张老师对我折磨又要开始了，她利用自己的职业优势给我补课。如果搁到现在，她是要被其他同学的家长举报的，恨自己生错了时代。小时候真的是神烦寒暑假，巴不得天天上学。但是现在想想也不错，从小就磨砺了我的性子。因为上初中很长的时候没和张老师在一起，所以张老师对于我的管教没那么强烈。但是只要一碰到张老师，就是针尖对麦芒、火星撞地球，争得不可开交，毕竟是叛逆期，也能理解。有一次因为情绪爆发，推了张老师一下，就立马被我爸拖出去一顿教育。那个时候估计我没有想到她的那道疤，只在意了她的逼逼叨叨，真的是年轻，想想也挺有意思，谁还没冲动的时候。张老师有着家长们的通病——喜欢谈论“别人家的孩子”，而我慢慢地习惯了，甚至对此已麻木不仁，最后的态度已经是“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其实也蛮感谢她孜孜不倦的说教，导致我现在心态贼好、不急不躁。作为父母，当然是希望自己的孩子更优秀，而成绩就是高中优秀的唯一标准。在这种指导方针下，我还是吃了不少苦头。物理一直是我的弱科，一般一百二十分的试卷只能考九十几分，这真的不怪老师——物理老师性格好、能力强，只归咎自己对物理兴趣不够。高一期末考试，物理破天荒地只考了六十几分。那怎么办呢？我爸就找好了老师给我单独补课。那是第一次去补课，在一天燥热的下午（刚刚获知成绩没几天）。我还趴在床上酣睡，张老师午觉睡不着，越想越气，抄起拖鞋小跑到房间里朝着我的屁股一顿操作——我爸事后说给我听的。我真的就是惊醒，眼泪唰一下就要出来了，但是强忍住了，然后爬起来泪眼婆娑地去补课。现在我只能用“怒其不争”来描述张老师的情绪，想想也挺委屈的，睡得好好的，突然天降横祸——屁股开花。母亲的怀抱总是温暖的，有时甚至是沁人心脾的。第一次高考前夜，因为失眠怎么也睡不着，不停地变换姿势到了差不多凌晨四点左右还是难以入眠。我就爬起来踱步到张老师房间，把她叫醒说了一句：“我睡不着，怎么办？”。于是，张老师自然而然就起来跟着我来到我的房间，然后让我把头靠在她大腿处，抚摸我的头发。伴随着这种缓慢且极具规律的节奏感，我安然地休息到早上七点多。而张老师也维持了这种姿势三个多小时。张老师总是爱得那么“润物细无声”。张老师一手厨艺出神入化，所以我从小就有“刁嘴”的毛病，直到大学才将这个坏习惯纠正。复读的时候，为了让我更加安心地学习。张老师每天做好了中餐、晚餐，然后给我送去。当时她是班主任，还教两个班的英语，然而这也阻止不了张老师。母亲的爱是无法形容的伟大，硬生生地坚持了一年。即使到大学了，张老师的唠叨还没有消停。纵然在她送我到大学后，我向她保证——当时引用了毛主席向她母亲立誓的一首诗“孩儿立志出乡，学不成材誓不还。埋骨何需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但是每周电话还是三部曲：“这周学习怎么样？最近心情怎么样？还有钱用没？”，四年电话内容硬是紧紧围绕着这三点展开。到了研究生阶段，她电话内容稍微变化了一下，但还是三点：“心情怎么样？身体怎么样？有钱没？”。而现在，她只关心我的身体，其他都不再提起。在她心目中大约是我进步了，这些分内之事不用她提醒我也能做好了。其实我选择继续读书，有一部分原因是张老师的缘故——她希望我学历越高越好。于是在种种机缘巧合下，遂了她的心愿，而我现在科研搞得也是风生水起，打心底感谢她——我不用早点出来赚钱贴补家用。其实蛮遗憾的是她因为工作错过了我两次毕业典礼，衷心希望她能参加我最后一次毕业典礼。毕竟是她把我交给了大学，她也有必要检验下大学对我的培养效果。有段时间网上热议“父母到底应该怎样和孩子相处？”，我很喜欢和张老师的相处方式——严厉不独裁、体贴不娇惯。张老师虽然对我严厉，但是不独断专行，我有意见可以提只需言之有理即可。从初中开始，我们家就是“谁有道理就听谁的”。张老师具有中国传统意义上良母的一切特质，但是一点都不宠溺我。她由于爱好各种体育活动、加上小时候练过体操，一旦我犯错，那么收拾我一点也不含糊。为什么会突发奇想写这么一篇文章？前几天上午，张老师打电话问我：“最近天气要变凉了，要新的棉被不？”，我说：“你想弄就弄吧，我这有一床11年的被子。”，张老师立马回应道：“那要搞”。等到了晚上，张老师又来了一通电话：“说来也巧，我刚到弹被子的地方，你外婆就打电话问我要不要被子，今年是她最后一年种棉花。所以我叫她给你弹了一床。”，我以一句“那挺好”结束了对话。而今天上午，张老师又来电话了，她问：“起来没？”，我说：“在实验室了，前几天不是刚打过电话，又有啥事？”，张老师一句“我想你了！”愣是让我半天无言以答。如此含蓄的张老师竟然直接说想我了，那就是真想了。这句话就是我码下这些文字的初衷，希望岁月待张老师更温柔一些。即将步入老年的张老师也有了新的目标，希望她继续自己丰富的文娱活动——乒乓球、拉丁舞、游泳，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活得更加洒脱。“儿孙自有儿孙福”，不要太担心我，记住和我们一家三口的约定，一起完成自己的目标，齐头并进、奋发图强。（作者系华中科技大学学生）推荐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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