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分享 | 放权改革、金字塔结构与地方国有企业安全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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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权改革、金字塔结构与地方国有企业安全生产

作者：许晨曦，首都经济贸易大学会计学院；金宇超（通讯作者），上海财经大学会计与财务研究院

期刊：《世界经济》2021年第7期

本刊网址：www.jweonline.cn

改革开放40余年来，中国经济持续高速增长。其中，国有企业产权结构的演变和优化以及国企经营活力的挖掘，在中国经济发展中扮演了重要角色。自中国共产党第十五次全国代表大会以来，在以产权改革和放权让利为核心的多次市场化改革政策指引下，国企不断尝试所有制和经营机制的改进，加快与市场经济融合，持续改善运行质量和效率。随着中国经济进入新常态，国家与社会强调经济发展的质量，把安全生产摆到了重要位置。

然而，中国经济仍处于成长和建设阶段，市场经济法律法规尚未健全，公司治理尚不成熟。随着放权改革的推进，国企经济权力进一步下放，如果国企改革在追求经济目标时未跟进相应的监督机制，可能会带来“短视行为”，造成环境污染、公共医疗、教育、食品安全等方面的社会问题。

企业进行安全生产投资对社会整体具有正外部性。相反，如果安全生产投入不足，发生安全生产事故则会对社会带来严重的负面影响。由于安全生产难以直接测度，企业在机会主义动机下容易减少安全生产投入。随着政府对国企经济权力下放改革的推进，国企内部权力配置结构发生了巨大变化。此时，以经济权力下放为导向的国企经营组织结构演变，是否会因为代理成本增加而影响企业的安全生产？如何跟进相应的社会和行政监督机制，以减少经济权力下放的代理成本？企业安全生产问题随着中国放权改革与国企转型的深入愈发显得重要。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研究重点为：一方面，探索国企改革对安全生产等社会成本的影响。目前基于放权改革的背景，对国企改革在经济层面的后果已有较多研究，本文关注国企改革对安全生产等社会成本的影响。如果国企改革在经营权下放和追求经济目标时未跟进相应的监督机制，则可能带来短视行为——包括安全生产在内的一定的社会成本。另一方面，基于中国情景的分析框架，将安全生产的外部性理论结合国有企业产权制度。研究者将西方市场和制度环境下的企业行为分析运用到中国市场实际时，需要注意中国制度特征的影响。这主要是因为，在较为成熟的西方市场，往往通过健全的法律安排，将安全生产的成本内部化。而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的法律法规仍在建设时期，对安全生产投入的法律约束尚不完善，可能会引发一定的社会成本。国有企业在中国经济中具有特殊的产权属性，能够约束企业安全生产问题。但即使国有企业在不同经营组织结构和外部环境下，企业安全生产问题仍呈不同特征。尤其是在当前经济转型时期，随着放权改革带来的国企经济放权，经营组织结构演变进一步深化，国企安全生产问题需要更加深入的分析与研究。

本文通过手工搜集的企业安全事故死亡人数，以2008-2015年中国沪深A股地方国企上市公司为研究样本，检验了地方国企金字塔层级对企业安全生产的影响。并得到如下结论：首先，总体而言，地方国企增加金字塔层级会带来更多代理成本，对企业安全生产具有负面影响。其次，基于内部管理的机制检验表明，地方国企层级增加会引发更多代理问题——高管私利行为，减少了员工安全费用投入导致企业员工死亡率上升。最后，在不同外部竞争环境下，行业市场竞争加剧了金字塔层级带来的社会成本。我国加强外部监督力度（如融资融券制度）和强化制度约束（如习近平总书记提出“党政同责、一岗双责、失职追责”）等举措，能够有效减少金字塔层级带来的负面社会效应。

本文的政策启示主要表现为：在不断深化国企改革下放经营权利的同时，应重点关注国企经济放权产生的代理问题。考察国企经济放权的收益与成本时需结合外部监督制度，基于企业面临的制度环境，探索有效的经济放权形式。因此，更好的国企改革方式是政府在下放经营权的同时，也要保持在国企中的监督力度。中国在目前市场机制不完善的情况下，单纯对国企下放经营权可能不再适应当前经济形势。政府应注意强化相关法律法规等制度约束力度，加强企业外部监督治理，以完善国企的治理体系，保证公开透明的信息披露，加强对企业高管的监督机制，促进企业安全生产，提高国企经营效率，进而增强国企竞争力，推动国企的高质量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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