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ture | 我的研究对后人毫无用途：21%的学术论文自发布后从未被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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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有多少学术最终以“零次”引文终结命运？最近，《Nature》学术期刊做了一个研究，分析了那些0引用的学术论文。今天，文摘菌带大家一起来看一看那些被打入“冷宫”的科学文献：发布在哪里的文章更难被引用？哪些领域的论文更容易被打入冷宫？哪些国家的论文更不被知晓？
插画作者SERGE BLOCH
遗传学家奥利佛•史密斯今年1月逝世，享年91岁。这位诺贝尔获奖者常以一段著名的失败经历自嘲: 他发表于1953年的关于测量渗透压的论文，从未被引用。
2014年，在德国Lindau岛举行的一次会议上，他跟学生们说“没有任何人引用它，也无人借鉴其中的研究方法。”
值得一提的是，这篇文章在之后的十年里获得了些许关注:引用率为9。
跟史密斯一样，许多科学家对自己的研究论文不被引用这一现象有深深执念：这体现了其学术影响力。
根据一篇发表于1990年版《Science》期刊的争议性文章，一项广为流传的预测显示：在所有文献中，有超过一半在发表五年后未被引用。
到底有多少论文在发布后就被打入“冷宫”？哪些学科、国家、期刊上的论文更有可能引用率为0？
近日，《Nature》期刊深入挖掘了数据，试图找出多少文献真正意义上未被引用。
未被引用背后的秘密
《Science》期刊的两篇论文指出，1981－1985年期间发表的学术文章中有55％在发表五年后仍未被引用。但是这些分析是误导性的，主要原因是论文作者计算发表文章量时，包括了像信件、校正文件、会议摘要这样的文件，甚至其他的编辑材料。通常这些材料不会被引用。
2008年，拉瑞维尔和他的同事们实际上从全新视角审视了Web of Science数据，新数据将科研文献以及阅评纳入了计算，表明在大多数学科领域，零引用率文献的比率在发表5－10年后呈平稳趋势，尽管每个学科的这一比率不尽相同。
数据来源：V. LARIVIERE & C. SUGIMOTO/WEB OF SCIENCE
对于文献整体，Web of Science记录的自1900至2015年间发布的39,000,000篇跨学科论文中有21％未被引用。
毫不意外大多数未被引用的文献发布于小众期刊；几乎所有发表在著名核心期刊的论文都被引用了。
在2006年发表的所有生物科学的论文中，仅4％至今未被引用；在化学学科，这个比例是8％；物理学，这个值接近11％（当移除自引用－研究人员引用自己的文章－情况，这一比例上升－在某些学科，幅度将近50％）。在工程与技术这一学科领域，未被引用的比率在2006年的Web of Science索引族群文章中占到24％，比自然科学领域高很多。拉瑞维尔认为，这个更高的比率可能与许多这类论文的技术性本质相关，因为它们解决的是更具体的问题而不是为后来者的学术研究奠定理论基础。
学科和国家的差异
学科的差异对论文的引用也有很大影响。
据Web of Science计算，65％的发表于2006年的人文学科文献至今未被引用。
有多数人文类的文献不被引用，这是一个事实。部分因为，相比科学，新的研究较少地依赖于前人累积的研究成果。但是Web of Science没有精确地体现出这一领域，因为有它忽略了那部分被期刊和书籍引用的文献（而不是被其他文献直接引文）。
在国家之间进行比较会比较困难。
Web of Science表明，中国，印度和俄罗斯科学家撰写的论文比美国和欧洲科学家的论文更容易被忽略。但是，Larivière说，这个数据库并没有考虑到许多地区性的期刊，如果考虑到的话，国家之间的差距将会减小。
Larivière说，尽管有数字的警告，Science网内的联合性下降是一个强大的模式。他说，互联网让搜索和引用相关论文变得容易得多。(有可能开源文章的驱动器也发挥着作用)。但Larivière告诫不要过于关注这个趋势，他和其他人在2009年的一项研究中发现，非引用率正在下降，因为科学家发表了大量的论文，并在他们的文章中提到了更多的参考文献。文献计量学研究者荷兰莱顿大学的Ludo Waltman对此表示赞同。“我不会倾向于把这些数字解读为更多的科学研究正在变得有价值起来。”
Waltman认为许多论文都小心地避开非引用率，Waltman和Larivière独立的计算表明，Web of Science上被引用一、两次论文的数量超过未被引用的论文数量。他说：“而且我们知道很多引文是很肤浅或是含糊的”。纽约市马克思公共与国际事务学院的健康经济学家Dahlia Remler表示，这可能是学者们相互嘲弄的标志。她说：“即使被高度引用的论文也可能是学者共同的玩物，与任何人的利益无关。”
一些关于没有被引用的文章的故事：仍有希望
漫长的等待
对于任何一个曾设想他们的论文会被引用的科研人员来说，Albert Peck的故事可能会给他们希望。他1926年发布了一篇描述玻璃缺陷的论文，这篇文章在2014年才第一次被引用。
在20世纪50年代，制造商研究出了一种制造光滑的玻璃的方法，这篇论文从此失去了价值。但在2014年，英国剑桥大学的材料研究员Kevin Knowles在研究使用这种缺陷作为散射光的方法时，通过谷歌发现了这篇文章。他在四篇文章中都引用了那篇论文。他说：“我喜欢写论文，在这个过程中我能发掘出一些被隐藏了的文章。”
被错过的浪潮
里斯本大学的博士生Francisco Pina-Martins在2016年发表了一篇关于解释遗传序列数据的论文,这篇论文一定不会被引用，因为该文章所涉及到的生物技术公司454 Life Sciences的技术已经过时了而且已被淘汰。他已经在2012年将自己的数据分析软件上传到了GitHub代码分享网站，这已经在几篇论文中被引用。但是，他说这个研究需要四年时间才能发表，主要是因为这涉及到一个同行评议者不理解的罕见问题。
迷茫的小巷
许多未被引用的文章背后的故事基本上是令人不那么满意的。2010年，神经科学家Adriano Ceccarelli在“PLoS ONE”杂志上发表了一篇关于基盘调控网纹菌粘泥霉菌的文章。他没有申请到补助来继续跟进，所以这篇论文从未被引用过。
他说，“你知道研究怎么进行——事实证明这是一个盲目的方向”，“我的想法在筹资方面没有什么价值。现在我就是在教书和等待退休。如果明天就能获得资助的话，我很乐意继续做这项工作。”
他们发表在PLoS ONE的文章，从来没有被引用过。其中一个作者北卡罗来纳州达勒姆市杜克大学全球健康研究所（Duke Global Health Institute）Joe Egger指出，文章已经有1500多次的浏览次数，下载了近500次。他说:“这篇文章的目的是改善公共卫生实践，而不是真正地推动科学领域的发展。”
英国卡迪夫大学（Cardiff University）的化学家Niklaas Buurma说，还有其他一些文章可能会因为关闭了非生产性的研究途径而停滞不前。2003年，Buurma及其同事发表了一篇关于“等容引发争议”的论文——关于在温度变化时，反应过程中阻止溶剂收缩或膨胀是否有用的争论。从理论上讲，这个在技术上具有挑战性的实验可能会给出溶剂如何影响化学反应速率的启示。但Buurma的测试显示，化学家们不会从这种类型的实验中学到新的信息。他说：“我们开始展示一些不值得做的事情——并且我们展示了它”。他又说，“对于这篇完全没被引用的论文，我感到非常自豪。”
Oliver Smithies在林道会议上发言时说，他已经认识到他1953年的论文的价值，即使这篇论文还未被引用。他对观众说，后面的工作帮助他获得了博士学位，成长为一名更成熟的科学家。实质上，它代表了未来的诺贝尔奖得主的学徒生涯。“我喜欢这样做”他说，“我学会做好的科学研究。” Smithies在后面的目录里至少有一篇没有被引用的文章：一篇1976年的文章表明特定的免疫系统基因位于人类第15号染色体上。这篇论文的合著者，马萨诸塞州波士顿哈佛医学院的遗传学家Raju Kucherlapati说，即便这在很多方面都很重要，这篇文章是与史密斯实验室长期合作的开始，做了大量小鼠遗传学方面的工作，这将为史密斯赢得2007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Kucherlapati说，“对于自身来说，那篇论文的意义在于让我认识了Oliver。”
研究没有被引用的文章有意义吗？
一些研究人员可能仍然试图将未被引用的论文视为无关紧要。毕竟，如果他们重要的话（即使只有一点点重要性），难道不会有人提到它们吗？
“可能是，但不总是。”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学（Shreveport）的植物学家Michael MacRoberts说，影响学术界的论文数量比实际引用的论文数多得多。在2010年的一篇关于引文分析缺点的文章中，MacRoberts引用了他自己的1995年关于在得克萨斯州发现club-moss（Palhinhaea cernua）的论文。这是这篇论文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被引用，但是其中的信息被记录在植物图册和大型在线数据库中。那些使用这些数据库的人依靠这篇论文和数以千计类似的植物学报告。他说，“这些所谓的不受欢迎的文章中的信息很有价值，只是它们没有被引用而已”。
而不受欢迎的文章仍在被阅读。2010年，纽约市健康和心理卫生部的研究人员发表了一项研究，该研究使用软件分析HIV检测中唾液的异常。几年前，这种试剂在诊所已经停止使用，后来又恢复了。作者希望利用诊所的经验作为案例来研究是否可以在出现问题时使用该软件分析试剂的功效。
原文链接：
<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d41586-017-08404-0?WT.mc_id=TWT_NA_1711_FHNEWSFNEVERCITED_PORTFOLI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