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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最讲究的面,假期最后一天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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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9-07

今夏高温,跟着湖里的蟹子也没胃口了,蜕壳慢个头小。中秋吃不上大闸蟹,也算10年来的头一遭。

耐不住嘴馋,这个假期我们还是跑了趟苏州,当天往返。没吃上心心念念的大闸蟹,几碗面就撑了个肚儿圆,只因苏式面,太精彩!

蟹粉面,现在吃不到

苏州人爱吃面,“南粉北面”到了这儿,就不成立了。

乾隆年间《姑苏繁华图》中,与五簋大菜、徽苏大菜并列的,是三鲜大面、荤素大面等形形色色的面馆。老苏州人更把喝茶,吃面,听评弹当作每日必修课。

苏州评弹

苏州人对吃一向考究,一碗面也要花尽心思。从吊汤制面,到五百余种浇头乃至盛面的碗,处处是细节。苏式面,堪称中国最讲究的一碗面。

苏州有句老话,“吃面吃汤,听戏听腔”。与很多人认为苏式面最重浇头不同,实则汤才是灵魂。 

苏式面馆家家有自己的独特秘方,大体是用鸡骨、鸭骨、鳝骨、筒骨、火腿、螺蛳、猪皮等食材,加上多种香料文火慢吊而成。老面馆会留老汤,久而久之形成独一门的老味道。

面分“红汤”与“白汤”两种。白汤的“白”并不指颜色,而是取“清澈”之意,吊好的老汤冲入盐水即可,色泽鲜亮而不油,根据季节不同咸淡略有调整,夏天最清爽,到了冬天,就做得厚重些。
老汤冲入酱油就成了色如琥珀的红汤,这叫做“开汤”或“打碗”。更讲究的会用爆鳝爆鱼红焖后的汤汁,吃口浓而甜。

选红汤还是白汤全凭食客喜好,有的老食客喜欢夏天白汤,冬天红汤。

每日清晨面馆甫一开张,用刚换的清水所煮的第一批面称“头汤面”。

陆文夫曾在小说《美食家》中写道:“眼睛一睁,他的头脑里便跳出一个念头:‘快到「朱鸿兴」去吃头汤面。”早年间的老苏州人为着一碗头汤面,天不亮便穿戴整齐摸黑行路赶往面馆,也是一道城市风景。


苏式面的面条虽是机制面,其实也有其讲究。高筋面粉打入多个鸡蛋,让成面蓬松、吃口好、不易涨烂。讲究的店家直接向面粉厂订特制面粉都是常规操作。
煮面时一把抓准不同的分量只是基本功,面出锅才是见真章的时候。师傅一手漏勺一手筷,边翻边抖,把面汤沥干净的同时也把面卷了起来。

用力一甩,把面上的面浆甩掉。再整整齐齐地码入碗中,面整体呈纺锤形。面条根根分明,像木梳梳过一样,人称“鲫鱼背”。

苏州人点面自有一套“黑话”。“宽汤“是汤多面少,与之相对的是“紧汤”。劲道些的是“硬面”,软烂点的叫“烂面”。浇头单独装盘不直接倒进面里称“过桥”,不加汤的是“拌”。多放蒜叶、葱花为“重青”,不要蒜叶为“免青”。“重面轻浇”,要面多浇头少,“重浇轻面”则亦反之,没有浇头的光面,称为“免浇”。这些暗语沿用至今。

重青
百年前的苏州面馆,还有一套更为复杂的语言体系,多数不再沿用,我们在朱枫隐先生的《饕餮家言》中得以窥见。
当时的面馆不仅有“大面”,还有“中面”,比大面价格便宜,面跟浇头的分量略少。此外还有“轻面”,价格不变,面少浇头略多。

吃肉的面不叫肉面,叫“带面”,纯瘦的肉面叫“去皮”,肥的叫“硬膘”,也可以叫“大精头”。吃鱼的面不叫鱼面,叫“本色”,又分“肚裆”“头尾”“头片”“淴水”(即今天的划水)。鸡面则称“壮(肥)鸡”。

苏州人吃面喜欢要一盘姜丝用来清口,和北方人吃面就着蒜的意思差不多。这个习惯几乎只在苏州附近小范围内,稍远一点就都没了。

苏式面最为人称道的,是五花八门的浇头。有好事者做统计,苏式面的浇头,林林总总五百余种。
现炒浇头最能体现一家苏式面馆实力,全年供应的如爆鳝、酱爆猪肝、腰花、大肠,季节限定的如三虾,非现炒不可。

很多苏式面馆的大厨只负责炒浇头,又因面馆从早开到晚,故而大厨只在饭点工作。这里也引出一个吃苏式面的诀窍——现炒浇头饭点去吃。

还有一种是常规浇头,常是一些提前制好的冷盘类或简单的炒菜,像是大排、爆鱼、奥鸭、雪菜毛豆等,算最基础的浇头。

浇头不限数量,同时点几份当小菜吃也无妨。早些时候,“三鲜大面”里的“三鲜”,指的是三个浇头,两个浇头叫“二鲜”,也叫“鸳鸯”,鱼肉双浇叫“红二鲜”,鸡肉双浇是“白二鲜”。

因此苏式面又是“可大可小”的,它可以是简单的一碗面加一个浇头,五分钟搞定的快餐。也可以是三五好友相聚,点上少则几种多则十几种浇头,边吃边聊的正餐,个中分寸,都在浇头上。

鳝糊/爆鳝
推荐门店:美味斋
地址:苏州市西北街111号
营业时间:06:00-13:30

价格:油焖爆鳝面18元

江南人爱吃鳝鱼,淮扬菜里甚至可以用鳝鱼做108道菜的全鳝宴,苏式面馆中的鳝鱼浇头也极为丰富。

从鳝糊、爆鳝到鳝背(贝),逐渐变粗,其相应的做法也略有区别。最常见的是鳝糊和爆鳝,鳝糊一般会配姜丝和胡椒粉,而爆鳝则不需要。 

江南人又讲究“不时不食”,大暑小暑前后的鳝鱼最为肥美,这时节的鳝鱼面卖得尤其好。

酱爆猪肝
推荐门店:朱洪元苏式面馆
地址:苏州市南新路91号
营业时间:08:00-14:30,17:00-19:30

价格:酱爆猪肝面22元

酱爆猪肝是最有食欲的,但炒好一份猪肝可不容易。猪肝不是片得够薄才好,而是要厚度恰到好处,这样炒出的猪肝十分嫩滑。

咬开,内部有微微的粉红色。同时牙齿感觉到咬断猪肝里面细细的筋膜口感。猪肝绝对不能炒到发干,那就老了,白送也不吃。 

酱爆猪肝最好是配拌面,拌面可以说“免汤”,但这种说法未免太绕了,所以老食客们往往会直接说“拌猪肝”,店家就懂了。

炒腰花
推荐门店:朱鸿兴面馆
地址:苏州市碧凤坊90号
营业时间:8:00-20:30
推荐:腰花虾仁面49元

腰花,腰花,一定要切花刀,不仅是因为好看。因为猪腰比猪肝腥臭味更重,因此切成花刀更有助于去除这种味道。

同时,切了花刀的腰花下锅一炒,不仅有了好看的外形,还充分粘上了酱汁。出锅后的腰花,入口还有着微脆的口感。

红烧肥肠

推荐门店:孙盛兴奥灶面馆

地址:苏州市唐少傅白宫祠

营业时间:8:00-21:00

推荐:红烧肥肠面20元、特色奥灶面底3元

相比传统浇头,红烧肥肠算是苏式面浇头中的年轻小老弟,至今还有一部分苏式面馆还是没有红烧肥肠卖。

辣肉、辣肉丁一样,红烧肥肠最早也诞生于上海。上海既是码头,又曾是制造业重镇,工人们爱吃这些市井气很强的浇头。

时过境迁,爱吃肥肠的人越来越多,处理的方式也愈发细致,价格也越来越贵,总算“上得了台面”了。

蛋汁大排

推荐门店:朱鸿兴面馆

地址:苏州市碧凤坊90号

营业时间:8:00-20:30

推荐:蛋汁大排面20元

苏式面馆里比较古早的大排面,其实是红烧大排,还有一种蛋汁大排颇具特色。大排挂面拖蛋,下油锅一炸,炸出的大排颜色是名副其实的金黄色,散发着鸡蛋的香味。

蛋汁大排几乎没有提前炸好的,都是现炸吃热乎的。 一口下去,大排内部软嫩,同时还保留了一定的汁水。为了保留大排酥脆的口感,通常选“过桥”。

奥/卤鸭

推荐门店:伟记奥面馆
地址:苏州市白塔东路266号
营业时间:06:00-19:00

价格:卤鸭面14元、奥香爆鳝面15元

昆山的奥灶面是红汤苏式面的一个重要分支,奥鸭就是泡入奥灶汤里的鸭肉,大多是鸭腿。酥而不烂的鸭腿,透着奥灶面汤底里的鱼鲜和本身的肉鲜。

与奥鸭类似的还有卤鸭,和汤分红白一样,卤鸭是白的卤水卤出来的。一般“红配红”或“白配白”,奥鸭放红汤里,卤鸭放白汤里,再合适不过。

爆鱼

推荐门店:美味斋

地址:苏州市西北街111号

营业时间:06:00-13:30

价格:爆鳝爆鱼面25元、爆鱼焖肉面17元

爆鱼是江南熟食店里的常客,用青鱼块经过宽油高温炸制而成,外酥里嫩,咬开一口,热腾腾的香气直冲出来,绝!

爆鱼和蛋汁大排不一样,浸入红汤里吸收了面汤,是另一个滋味,搭配“宽汤”面最佳。

罗汉上素
推荐门店:灵岩山寺素面部
地址:苏州市灵天路灵岩山景区灵岩山寺旁
营业时间:06:00-18:00
推荐:双菇素面15元、素斋面15元

罗汉上素也叫罗汉净素,名字就极雅致。很多地方都有这道菜,粤菜做法最为知名。 

江南的罗汉上素除了笋、木耳、胡萝卜丝等食材,还少不了最重要的一味料——白果,也就是银杏果。没有白果的只能叫“素浇”,称不得“上素”,严格的店家与食客心中门儿清。

雪菜毛豆

各色浇头中,雪菜毛豆算是最不起眼的。雪菜的原料是雪里蕻,在多数人眼中这不过是种咸菜,毛豆也较家常,就算两者合力也做不成大人物。
但江南人调味自有一番巧思,荤油炒制再加点糖,咸味遇甜便能衬出鲜来,不起眼的小菜也能十分爽口。

因此,雪菜毛豆就成了最佳配角。当你想丰富一下味道,点个雪菜毛豆;当你点了拌面,但大浇头只点了大块的肉,没办法拌时,点个雪菜毛豆;无论何时,点个雪菜毛豆,总没错。 

江南人讲究“不时不食”,苏帮菜最重时令。春日里吃黄鱼面,梅雨季节吃三虾面,入夏一碗枫镇大肉面,深秋时节的蟹粉面、松蕈面,寒冬时暖身的羊肉面,一年四季都有盼头。

黄鱼面-春夏季限定
推荐门店: 御面斋
地址:苏州市嘉馀坊50号
营业时间:07:30-15:00

推荐:野生黄鱼面68元

春夏之际的黄鱼肉质最肥美,以前苏式面馆会在这时推出黄鱼面。

“宽汤、重青、重浇、过桥”是对黄鱼面最大的尊重。鲜美的黄鱼汤打底,再在面上码放一到两条完整的小黄鱼。黄鱼蒜瓣状的鱼肉细嫩鲜香,每根面条都裹上鲜香味美的黄鱼汤。

黄鱼面人气太高,算得上苏式面中的头几号人物,许多面馆也不限春夏,开始一年四季供应黄鱼面,食客们随时都能一饱口福。

三虾面-夏季限定

推荐门店: 御面斋

地址:苏州市嘉馀坊50号

营业时间:07:30-15:00

推荐:三虾面158元、虾籽茭白浇头20元

三虾浇头
江南一带,四季有虾,但只有到了夏初的梅雨季节,才能吃上这么一碗苏州独俏的三虾面。梅雨季节,河湖雌虾虾身抱籽,虾脑肥硕。三虾面就是取其虾籽、虾脑、虾仁制成的。

制作三虾面,比起蟹粉面还要再费事不少。剥虾取籽过程冗长繁复,往往需要4个小时的准备工作。然后加上葱、姜等材料调味,不停翻炒将近一个半小时才可出锅。

如此精细的制作,更显得三虾面的矜贵。一碗动辄三位数的价格,是苏面中当之无愧的“爱马仕”。

在苏州,三虾面有两种吃法,一种是汤面“过桥”(浇头和面分开盛);另一种则是拌面,讲究的还有店员或是老板亲自替你拌,毕竟拌得好吃是一项技术活。

几乎每个去苏州吃三虾面的游客,“入门第一碗”都是裕兴记,毕竟三虾面就是从这儿火起来的。此外,御面斋、朱洪元、胡盛兴、新聚丰也是有名的馆子,待明年三虾上市一定要去尝尝鲜。

枫镇大肉面-夏秋季限定

推荐门店:同得兴精品面馆
地址:苏州市十全街624号
营业时间:7:00-13:00

推荐:枫镇白汤面底22元/碗 枫镇大肉14元/块

枫镇即姑苏枫桥,是寒山寺所在地。“月落乌啼、江枫渔火”,那首著名的《枫桥夜泊》,便是张继途径“枫镇”写下的,枫镇大肉面也被称为苏州“三最”——最难做,最精细,最鲜美。

苏州人究竟怎样想到用酒糟做面汤的妙法呢?据说是一个面馆店家误将喝剩的残酒倒入锅中,发现这样做出的白焖肉居然喷香扑鼻,误打误撞成了经典。

按传统,枫镇大肉面是夏秋季限定的,不过现在其作为苏式面的一张招牌,很多店都选择一年四季供应。苏州最有名的枫镇大肉面在「同得兴」,虽不是百年老店,却能让最懂面的苏州人心服口服。

面汤是用肉骨、鳝骨、螺蛳、虾脑壳、酒酿、冰糖熬,虽是荤汤,但要求“一清见底”。面汤中加入酒糟,白糟粒粒,面滑汤鲜,夏天吃口舌生津。

蟹粉面-秋季限定
推荐门店:裕兴记
地址:苏州市西北街11号
营业时间:6:30-20:00

推荐:蟹黄面118元

“蟹螯即金液,糟丘是蓬莱。且须饮美酒,乘月醉高台。“秋日里的风流韵事,无外乎吃蟹、饮酒、赏菊、赋诗,大闸蟹成了江南人秋日的期盼。

一碗蟹粉面,用掉六、七只整蟹也不稀奇。清水蒸蟹,手工拆解,紧致的蟹肉、香滑的蟹膏、丰腴的蟹黄,全化作面上的油润橙黄。蟹粉浇头,堪称秋日鲜味之最。


蟹粉倒入面中后要快速拌匀,才能让每一根面条上都裹满蟹粉。每吸溜一口,就像一颗鲜味炸弹在口腔迸射。

如果口袋富裕一点,可以再来个升级版的秃黄油面。和蟹粉不同,秃黄油是取公蟹的膏和母蟹的黄,用猪油炒制而成。因为没有蟹肉,所以要用更多蟹,价格也更贵一点。

松蕈面-春秋季限定

推荐门店:兴福老面馆

地址:常熟市寺路街兴福禅寺

营业时间:5:30-16:30(冬季6:30-16:00)

推荐:虞山野生蕈油面35元

松蕈是常熟虞山特有的菌菇,新鲜松蕈长得黑乎乎,并不起眼,名气也没有松茸大,但却是苏锡常人的隐秘心头好。

松蕈面本是庙中和尚做的素面,但因为鲜美异常,还有淡淡松香味,逐渐得到了各种食客的喜爱,流传至今。

松蕈最美的是松蕈熬制的油。把浇头倒在红汤面上,再挑起一点面刮干净盘子里的油,先喝汤,再吃面,撩一块酥嫩的松蕈肉,香味扑鼻,真的令人难以抗拒。

羊肉面-秋冬季限定

推荐门店:兆麟酥羊面

地址:苏州市塔园路160号-2B

营业时间:7:30-10:00

推荐点单:红烧羊肉面25元,羊杂面25元

苏州的羊肉,最出名的有三支:其一是吴中区的藏书羊肉,其二是吴中区的东山羊肉,其三是太仓双凤羊肉,三地的羊肉面也随其羊肉各具特色。

烧羊肉一年四季都有,但讲究的老面馆,一定要在秋冬才把羊肉面挂上菜单。 

最负盛名的藏书羊肉,必选山羊,肉质紧实、口感不肥腻。烧羊肉时,大铁锅上面罩着高高的杉木桶,当地人叫做“盆堂”。炖煮三个多小时,直到羊肉酥而不烂。

白烧羊肉面,汤色白而浓郁。红烧则浓油赤酱,极具江南风格,酥软入味,酱香浓郁,最适合秋冬季节。

  参考资料:

1.朱枫隐《饕餮家言》

2.嵇元《走读苏州》

编辑:王若卿 朱楠

责编:韩莹

摄影:钟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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