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经济》2022年第11期|出口贸易“稳中求进”的结构动能与增长源泉

作者：铁瑛，上海对外经贸大学国际经贸研究所；朱佳纯，浙江大学经济学院；黄建忠：上海对外经贸大学国际经贸学院。

刊期：《世界经济》2022年第11期

原标题：出口贸易“稳中求进”的结构动能与增长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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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2011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首次提出以来，“稳中求进”一直是中国经济领域工作的总基调。在当前构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中，“稳中求进”的出口贸易增长也构成了直接牵动中国经济增长，实现国民经济和社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基础。然而，在微观层面上，传统的相对稳定的出口关系贡献度不超过50%，而且持续时间越久、越稳定的出口关系贡献度越低，表现出“稳而不进”的态势。与此同时，新进入的出口关系虽然贡献较大，但这样的出口关系的存活率往往很低，难以稳定地提供增长动能，表现出“进而不稳”的特点。微观层面“稳而不进”与“进而不稳”的局面同时存在，其原因分别是什么，实现宏观出口“稳中有进”出口增长的源泉又在哪里？近年来，伴随贸易摩擦增多和新冠疫情冲击，外部环境更显复杂严峻，这不仅为中国外贸的“稳中求进”提出了新问题，还带来了新考验，探究如何实现对外贸易“稳中有进”的政策优化，对中国经济大局稳定以及实现更高水平、更高质量的发展而言具有重大现实意义。

图1  企业出口增长衰减：出口增长率、退出概率

与出口经验（作者供图）

企业出口的“进而不稳”是相对容易理解的，企业出口关系往往只能维持较短的时间。然而，企业出口的“稳而不进”却是相对背离基本直觉的，企业的出口经验和其出口关系建立的成功率具有显著的正相关性，同时逐利性也使得企业始终有动机去扩大其出口产品范围和开拓新的出口市场，因此企业规模就应当持续增长，但为何由其建立的出口关系会逐渐趋于稳定，不再增长？即使能够对出口“稳而不进”与“进而不稳”并存的现象加以解释，但仍无助于从实践上匹配出口“稳中求进”的基本要求。寻找出口增长的源泉一直是国际贸易学界研究的根本问题，答案为何也仍有不少争议和讨论。

本刊在2022年第11期推出铁瑛、朱佳纯和黄建忠所撰写的《出口贸易“稳中求进”的结构动能与增长源泉》，该文首先基于需求学习分析框架，利用2000-2016年中国海关数据库提供的企业出口数据，检验了企业在特定出口市场上的出口动态变化，解释并验证了持续在位出口关系“稳而不进”的现象。其次，拓展了已有分析框架，重点分析了进入退出行为的影响，从宏观角度探讨出口增长的源泉，并发现出口增长主要由“年轻”且“稳定”的出口企业实现，即新进入出口市场并持续出口的企业贡献最大。该文认为，现有出口增长结构动能与增长源泉的争议根源在于，将出口增长贡献区分为扩展边际和集约边际时没有考虑新进入出口关系的后续持续出口贡献，未能区分集约边际内部传统在位出口关系和新进出口关系的出口贡献差异，该文致力于在已有二元边际划分的基础上，进一步加入出口关系存在时间及其动态变化，尝试弥合已有研究的差异，在“稳而不进”与“进而不稳”的前后夹击中，寻找实现出口“稳中求进”的动力和可行方案。

该文的边际贡献如下：第一，贸易发生的动因、模式及结果一直是国际贸易相关理论研究的核心问题，有关企业出口动因及影响因素的文献汗牛充栋，一方面，在生产侧对企业异质性特征的影响进行了深入挖掘；另一方面，在静态层面探讨了特定影响因素与企业出口之间的相关关系。然而，近年来的学者们开始不断发现需求侧对企业出口行为的重大影响，也开始从时间维度上关注企业出口变动，强调企业出口行为的动态过程。需求侧的相关研究普遍面临的难题是出口数据既包含生产侧信息，也包含需求侧信息，单纯引入生产侧控制变量很难实现完美和有效控制。而该文对生产侧因素进行了剥离，实现从需求侧角度考察企业的出口动态变化。

第二，出口增长的贡献与分解同样是国际贸易学界致力于解决的重要问题和经典命题，已有研究虽然在结论上看似存在一定矛盾，但实质是对集约边际的认知和界定差异，本质上具有一致性，该研究从异质性的集约边际统一现有结论并弥合已有分歧，即单一的集约边际或扩展边际都不足以构成出口增长的核心驱动力，更重要的是“扩展边际的集约边际”，即新进入并能够在一定时间内持续的出口关系。

第三，该研究首次在一个较长时间窗口内分别从宏观和微观角度关注了中国出口的动态演变过程，发现并识别了出口关系“稳而不进”与“进而不稳”并存的现象，还进一步考察了外部不确定性的影响。该研究很好地契合了当前外部不确定性持续上升的现实背景，同时该文结论也匹配了“稳中求进”总基调的现实要求，为中国外贸事业的发展提供有参考价值的政策建议。

该文结论意味着出口的“稳”和“进”有着天然的逻辑一致性，“稳中有进”的政策关键着力点在于培育更多的长期存续型新兴出口企业主体，促进新进入出口关系的“稳”是实现出口“进”的重要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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