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经济》2022年第11期|贸易冲击与产业长期发展：“一战”的经验证据

作者：李嘉楠，厦门大学经济学院、王亚南经济研究院；高雅婷，湖北经济学院财经高等研究院；梁若冰，厦门大学经济学院

刊期：《世界经济》2022年第11期

原标题：贸易冲击与产业长期发展：“一战”的经验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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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国际环境变化错综复杂，逆全球化趋势明显，世界与中国的经贸发展和经济安全受到重大挑战。面临外部冲击，中国应如何充分发挥国内市场的规模优势，立足本土市场促进经济的平稳增长与结构升级，成为当前学界关注的重要问题。但是，由于对当下经济观察的时间区间有限，现有研究难以深入探讨短期外部经济冲击对产业发展的长期影响。以史为鉴能帮助我们更好地面向未来，历史经验为我们应对外部经济冲击的挑战提供了独特的经验证据。100多年前，第一次世界大战（以下简称“一战”）爆发，彼时的中国同样面临复杂的外部环境，在经济方面经历了一次由一战带来的贸易冲击。值得思考的是，基于中国广阔的国内市场，立足于中国的禀赋优势，这次贸易冲击反而为近代中国的产业升级和发展带来了难得的机遇，启动了中国民族产业的发展，推动了中国经济的近现代转型。

（图片来自网络）

本刊在2022年第11期推出李嘉楠、高雅婷和梁若冰撰写的《贸易冲击与产业长期发展：“一战”的经验证据》，本文以一战贸易冲击作为自然实验，利用近代中国翔实的海关数据，研究一战贸易冲击对近代中国产业发展的影响，分析要素禀赋、人力资本与产业发展之间的关系，探讨企业家人力资本积累对产业转型的深远影响。进一步，本文利用当代中国产业数据考察一战贸易冲击对中国产业发展的长期影响，验证了人力资本积累对产业升级和发展的长期推动作用。本文的研究为中国在经济发展过程中如何应对外部贸易冲击提供了历史经验参考。

本文利用中国1902-1926年产品层面贸易数据，使用双重差分法首先考察一战贸易冲击对近代中国产业发展的影响。其次，将一战爆发后的时间划分为一战时（1914-1918年）和一战后（1919-1926年），以考察一战贸易冲击对近代产业发展影响的持续性；同时，利用民国注册企业数据和产业调查数据，从产业投资和企业家人力资本视角探讨一战贸易冲击影响近代中国产业发展的作用机制。最后，结合当代中国企业家数据和工业企业数据等，从人力资本积累的角度，考察一战贸易冲击如何形成中国企业家人力资本的长期积累，并推动当代中国的产业升级和发展。

（图片来自网络）

本文主要研究结论如下：第一，一战后，中国具有要素禀赋优势的低技能密集型产品的出口能力获得提升，一战贸易冲击促进了近代中国具有比较优势的低技能劳动力密集型产业的发展。第二，一战贸易冲击在战争结束后对中国低技能劳动力密集型产业的发展具有持续的促进作用，它可以通过带动投资提升人力资本积累，促进近代中国比较优势产业的发展。第三，一战贸易冲击可以通过企业家人力资本长期积累的机制，促进当代中国的产业升级，推动中国产业的长期发展。

本文研究贡献如下：第一，数据方面，利用民国时期丰富的海关史料，构建细致的产品层面贸易数据，从出口视角考察一战对中国近代工业化和经济转型的影响。第二，计量方面，识别了一战贸易冲击可以通过带动投资和近代企业家人力资本形成，促进近代中国比较优势产业发展，验证了一战贸易冲击在人力资本长期积累作用下，推动了当代中国产业升级。第三，文献方面，讨论了进口竞争减少在近代产业发展中的重要作用，验证了一战对近代中国产业发展和当代中国产业升级的促进作用，为研究短期冲击与经济长期发展关系的文献提供独特的经验证据。

本文还提供了两点政策启示：第一，在一战贸易冲击下，中国能够实现比较优势产业出口的增长，主要基于中国比较优势产业受国际冲击后出现的本土市场规模扩张和生产规模扩大。因此，面对当前复杂多变的国际环境，中国应积极发挥自身超大市场规模的优势，实现贸易和经济的平稳增长。第二，人力资本积累对于一国的产业升级和经济长期增长具有重要意义。在“双循环”新发展格局下，国内经济增长的动能转换和结构升级不可忽视人力资本积累，特别是应当善于利用文化、观念和经验等传统优秀人力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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