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经济》2023年第5期|短期波动与长期向好？房产税改革的经济与福利效应

作者：李博，北京大学经济学院、北京大学武汉人工智能研究院；王霄，北京大学经济学院

刊期：《世界经济》2023年第5期

原标题：房产税改革的经济与福利效应：基于异质性个体模型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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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房问题是目前中国社会经济生活中最突出、最受社会各界关注的问题。习近平总书记在二十大报告中再次强调坚持“房住不炒”的定位，加快建立多主体供给、多渠道保障、租购并举的住房制度。房产税作为调控房地产市场的长效机制，如何稳妥实施房产税不仅影响宏观经济运转，更关乎国计民生。

（游云嘉、王霄供图）

社会各界对房产税可能发挥的作用有很多讨论，如促进税制结构完善、改善财富不平等现状、协调政府间财政关系等功能。现有文献主要利用上海和重庆两地房产税试点数据研究房产税的房价效应及经济增长效应，理论研究也是基于代表性个体建模，不能反映现实中存在的大量异质性特征，缺乏对房产税再分配效应的讨论，可能会对政策评估产生偏误。如何理解房产税在宏观经济运行中的作用和对微观家庭的异质性影响，对于中国的房产税改革非常关键，在当前高质量发展与共同富裕的背景下具有重要的现实价值。

本刊在2023年第5期推出李博和王霄撰写的《房产税改革的经济与福利效应：基于异质性个体模型的研究》，该文构建了一个包含异质性个体的多部门世代交叠模型，量化分析了房产税改革对宏观经济运行和异质性微观个体福利的影响。该文的贡献主要体现在以下三点：

第一，构建了包含异质性个体的多部门动态随机一般均衡模型，推动了异质性个体宏观模型在国内的应用进展。既有研究鲜有在异质性框架下研究房产税改革的影响机制，而忽略个体在年龄、偏好、收入和财富等维度的异质性特征会对政策的评估产生偏误。该文克服以上难点，通过系统详实的异质性个体宏观模型分析房产税的各种经济效益，突破了实证分析缺乏数据的约束，填补了现有文献的不足。第二，回答了不同群体面临房产税改革时决策与福利的变化，研究了房产税改革在长期与短期的再分配效应，能够帮助理解房产税改革在宏观经济增长与居民福利变化上的取舍关系。第三，量化分析了包含面积减免、税收用途、税种替代等不同房产税改革方案对宏观经济与微观个体福利的影响，从理论上为中国的房产税改革提供全面的评估，在当前高质量发展与共同富裕的背景下更具现实价值。

（游云嘉、王霄供图）

文章结果表明，房产税改革的长期效果是优化居民资产结构、刺激消费、降低房价并显著提振实体经济。房产税改革带来了显著的福利改善，且低收入群体福利改善最明显。然而，征收房产税在短期内会带来房价的快速下降和租金上升，高财富和住房资产较多的群体在改革当期甚至存在福利损失。当存在征收面积减免时，房产税改革对房地产市场和宏观经济的影响减弱，低收入群体更容易买房的同时伴随着消费的相对下降。房产税有潜力成为地方政府的主体税种，实行房产税改革将缓解地方政府的财政压力，进一步优化中国的税收结构，提振经济，促进国内经济大循环。但同时，房产税改革涉及到中国最广泛的纳税人群，政策的复杂性和执行难度到远高于其他税制改革。

基于此，该文提出如下政策建议：

第一，结合家庭和住房信息对刚需等特定人群给予抵扣面积或税率上的优惠，比如对于首套房或人均住房面积低于60平的家庭免征房产税，减缓房产税对可支配收入的负面冲击。

第二，征收房产税会带来租金在短期和长期的急剧上升，房产税的转嫁效应会间接减少刚毕业和低收入群体的可支配收入，从而对其福利产生负面影响。为缓解住房租赁市场的负面影响，政府应扩大保障性租赁住房的供应，解决新市民、青年人等住房困难问题。

第三，引入房产税的同时考虑降低其他税负。我国现行住房环节的税负已经较重，对居民住房开征房产税势必会继续增加居民的税收负担。在减税降费的大背景下，在引入房产税的同时替代其他税种，比如增值税、收入税等，使得社会平均税负水平基本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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