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中心摩诃池的女主人，四个皇帝为她痴心不改……

—— 花蕊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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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942年，远山衔麦田，花好月正圆。

蜀主孟昶鲜衣怒马、意气风发地走在青城县（今四川都江堰）的乡间小路上。

作为唐末五代十国中名副其实的小鲜肉，孟昶不像其他昏庸的君主或少主，只知道花天酒地，醉生梦死。

其实，他是一个有理想的稳重青年。

他十五岁登基，年纪轻轻就铲除了李仁罕、张业、王处回、赵廷隐等几位手握重权的CEO。这些人平时骄横成性，不仅私设账户，而且连密码都不告诉孟昶，哪里把孟昶放在眼里。其中，最牛叉和拉风的昭武军节度使李肇朝见孟昶，居然敢称有病不拜，结果一听说李仁罕刚刚被砍了脑袋，马上放下拐杖拜倒在地。连声告饶：“小孟，I 服了you。”

孟昶甚至还盘算问鼎中原。就在昨天，他还兴冲冲地给南唐、后周等十个小伙伴群发了微信：”酒菜和菇凉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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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昶还是一个热爱文艺的骚年。

遛个鸟、唱个曲、喝个花酒、打个弹弓什么的，都是蜀国的一把好手，他谦居第二，没人敢排第一。当然，前几年哭着闹着上吊也要排第一的几位世家子现在后厨洗碗。

作为杜甫的骨灰级粉丝，他前不久才把草堂换了屋顶，用303腻子膏粉刷了一下，还安装了Wifi……他认为，在杜甫的草堂用新媒体泡妹纸才最能体现他的文艺范儿。

所以，来到幽静的青城山，孟昶不发点骚，写点诗，抒点情,感点怀，算哪门子的文艺骚年呢？

可惜他肚子里的墨水喝得不多，刀法太撇，憋了半天，都没有整出一句像样的萝卜丝丝、土豆丝丝或者洋葱丝丝。

孟昶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绿，绿了又红，终于想起一句他深爱的杜老师的诗句“自为青城客，不唾青城地，”

可是后面的几句却再也想不起了，就在孟昶脸上快要挂不住，准备找个臣子出气的时候，突然从小径上传来续句：

为爱丈人山，丹梯近幽意。

心惊胆战的臣子们摸着自己犹在隐隐作疼的屁股，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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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子，口里继续轻声吟着杜老师的句子，沿着青城山的丹梯款款走来。

“ 迈嘎登！”孟昶深吸了一口口水。

女子翩翩而来，说：“知之为知之，不知度娘知！”

孟昶如梦方醒：“莫非姑娘姓度？”

侍卫赶紧扯了扯孟昶的袖子：“度娘就是百度。”

孟昶恍然大悟：“原来姑娘姓百？”

群臣晕倒，连青城山上的含羞草都不好意思抬头了。

孟昶望着女子远去的背影，小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然后，偷偷地修改了那条微信：“酒菜备着，菇凉不用，”

当天深夜，孟昶连发了三条只有两个字的微信：“ 鸡冻 ”。

群臣不解，以为君上某处有隐疾，皆不敢言。

只有号称马屁第一的王昭远秒回：“鸡冻不如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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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孟昶在青城山巧遇的那个女子，很快成了孟昶的妃子，那一年她十五岁。同样是十五岁，想想自己还在读初中，看看人家已经进后宫，哎，真的out了。

她姓徐名慧，蜀国青城县徐家渡（今四川省都江堰市石羊镇金羊村）人，是在田野间疯跑长大的村姑。

其实，石羊镇也不是多不得了的地方，无非是禅宗大师马祖道一在这里传过道，“一瓢诗人”唐求在这里骑过牛，药王孙思邈在这里种过芎。陆游和范成大在这里赶过场，还有一个叫赵抃的人在这里做过官 ……

要认真论起来，徐家也是青城县头面人物，俗语那个咋说的：菜市场有摊位、社会上有地位、火葬场有铺位 ……

自从有个叫孙思邈的赤脚医生勤勤恳恳地在石羊镇驯化种植川芎后，徐家便成了最大的川芎代理商。一船一船的川芎便从徐家渡出发，顺着羊马大河卖到了成都。

据说从此以后，心口疼的人就少了很多。

而心头痛的人却多了起来，那是蜀国后宫的丽人们，她们一边揉着心口，一边咬牙切齿地暗骂一个叫徐慧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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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没办法的事，谁叫徐慧那么才貌双全呢？

徐慧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而是既懂女红又习诗词的才女。她非常仰慕那些前辈，比如王维、李白、杜甫、岑参、贾岛、钱起 …… 到青城山和都江堰来了一拨又一拨，押韵的诗歌写了一首又一首。就在不久前，韦庄和温庭筠、欧阳炯、牛峤、毛文锡等18位并不年轻的骚年，居然在都江堰灌区结了一个很黄很暴力的诗社 —— 花间词派，传说名字就来自张泌的“还似花间见，双双对对飞。”

花间，好艳丽的名字啊，好洋盘的诗社啊。

徐慧曾经无数次站在自家院子里的桃树下，面对着碧波荡漾的黑石河，遥想着那些美好的岁月。

可惜那个时代不属于徐慧，她的时代是中国历史上最黑暗、最糜烂、最混乱的时代。连明亮的诗歌都没有几首。

“听说南唐有个骚年叫李煜的还不错。”

徐慧努力地安慰自己。

那个年代，除了给自己打鸡血，难不成给自己打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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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孟昶把宫中所有的美女和庭院里所有的花朵都看了一遍后，说： “ 花不足以拟其色，蕊差堪状其容。 ”

从此，徐慧被人遗忘，花蕊夫人成了五代最亮丽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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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深宫二十年，亦开始了孟昶与花蕊夫人这一对神仙眷侣的卿卿我我、天上人间的千古词话。

一千多年前的蜀人如何生活？我们本来无从知晓，但是，幸好有花蕊夫人和她的宫词。

纵观花蕊夫人传世之作《宫词百首》，其实就是一部后蜀宫廷与民间生活的生动写照，再现了千年前的成都风情。

如花蕊夫人与孟昶同游成都摩珂池上，并在水晶宫殿避暑乘凉，消夏游玩，她写道：

龙池九曲远光中，斜柳脉脉情随风

长似江南长忆同，画船交错碧水胧

如蜀人“尚滋味”“好辛香”，花蕊夫人生于斯，自然口味重，偏好葱蒜、辣椒，因此在宫词中，她对这些普通的事物进行了艺术加工，赋予它们美学价值，她写道：

纱缦薄垂金麦穗，帘钩纤挂玉葱条

楼西别起长春殿，香碧红泥透蜀椒

如花蕊夫人喜欢男扮女装，戴高顶宽檐周围缀一层网状面纱的帷帽，着六合软靴与孟昶一同骑马出巡。她写道：

殿前宫女总纤腰，初学乘骑怯又娇

上得马来才欲走，几回抛鞚抱鞍桥

如自小生活在羊马河的花蕊夫人一向喜欢乘船郊游，进宫之后也没有放弃这一乐趣，于是她写道：

厨船进食簇时新，侍宴无非列近臣

日午殿头宣索鲙，隔花催唤打渔人

后世评价：《花蕊宫词》真正为“宫中人写宫中事”的千古第一宫词。

好事之人将这些零散的作品收集起来，偷偷一数，居然有百首之多，后来全部收入《全唐诗》（下卷第七百九十八）。

要知道，唐代是一个牛人辈出的时代，不要说有一百多首，就是有一首能留下来，也是了不得的诗歌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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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蕊夫人不仅陪同孟昶游玩，还时时提醒孟昶要爱惜百姓，轻徭减赋、修养生息，孟昶皆  一一采纳。

在花蕊夫人的关心和协助下，孟昶鼓励下臣上谏，广开言路。花蕊夫人还协助孟昶废除苛政，颁布了《劝农诏》：“剌史县令，其务出入阡陌，劳来三农，望杏敦耕，瞻蒲劝穑。春鶊始啭，便具笼筐，蟋蟀载吟，即鸣机杼。”

花蕊夫人又劝孟昶著官箴，颁布郡县，其中名句后来让宋太祖赵匡胤都拿来作为戒右铭，令郡刻石置公座前：

尔俸尔禄，民膏民脂

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花蕊还建议孟昶让赵元拱编了一部《前蜀书》，让韩保贞编了《蜀本草》，孟昶并亲自写了序言。还让人编一部五百卷的《古今韵会》，还命人刻了《九经》收藏在成都学馆。命赵崇祚编成第一部《花间集》，给后世的词风带来了深远的影响 …… 他们为传播和保留文化做出了贡献。

短短数年，蜀国民生元气恢复，物价平稳，府库殷实，蜀中斗米仅值三文，弦管歌诵盈于闾巷，合筵社会昼夜相接。因为蜀地气候潮湿，官家府库里的大蜀通宝、铸有“广政通宝”字样的钱币多得发绿发暗，钱串子都霉得断线了。

那一时期的后蜀跟南唐一样，一度成为全国最为安定繁华的地区，除了喝酒画画写诗填词，还能干什么？

▲ 花蕊夫人独享孟昶专宠（李玉明绘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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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语说，抵达男人最近的路是肠胃。

花蕊夫人就走对了路。

孟昶因日日饮宴，觉得肴馔都是陈旧之物，无新意。于是花蕊夫人便别出心裁，用净白羊头以红姜煮之，然后以酒淹之，食时，切如纸薄，风味无穷，号称“绯羊首”。花蕊夫人又用薯药切片，莲粉拌匀，加用五味，制成佳馔，味酥而脆又洁白如银，望之如月，宫中称为“月一盘”。

如果再晚几十年，大词客兼大吃客苏轼一定会把花蕊夫人引为知己，说不定会在某个傍晚，挽起袖子交流厨艺。

后蜀广政二十七年(公元964年)春节前夕，孟昶想试试群臣的才华，下令大家在桃符板上题写对句。当群臣把对句给孟昶过目时，孟昶都不满意。他提笔在桃符板上写下“新年纳余庆”，花蕊夫人随后写下“嘉节号长春”。

于是，一不小心，孟昶和花蕊夫人就发明了中国的春联，如果没有题写春联的桃符出现，一百年后，王安石名句“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该从何而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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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至和二年(公元1055年)，苏轼来游成都，为遍地芙蓉所醉，忍不住在博客上发了一首诗：“千林扫作一番黄，只有芙蓉独自芳。唤作拒霜知未称，看来却是最宜霜。” 他随手扫了一下二维码，才知道蓉城的来历。

原来，这也是花蕊夫人的杰作。她偏爱芙蓉。她曾命人在成都的城墙上遍植芙蓉树，并派专人护理。后人继承此俗，以致整个成都遍地芙蓉，每到秋季，芙蓉花开，满城锦绣，成都因此得名“芙蓉城”。孟昶还曾用芙蓉花染结为帐，“芙蓉帐”亦因此而来，不知引得多少人遐想连篇。

作为后宫宠妃，花蕊夫人的才艺远不止于此。

她还是书画的脑残粉，最重要的证据就是：公元956年，她向孟昶进言，建议设立“翰林图画院”，于是，我国历史上第一个宫廷绘画机构——国家画院由此产生。

翰林画院的画家跟一千多年后的美协会员一样，每月雅集，探讨绘画中的疑难问题，当然有时也写点生挣点银子。

翰林画院不仅出作品，而出也出人才，官至检校户部尚书兼御史大夫的黄筌，翰林待诏黄居寀父子等五十多位享誉古今的大画家就是从翰林画院走出来的名家。他们的名片上大都印有这样几个字：翰林画院御用画师。

连宋徽宗赵佶都对翰林画院推崇不已，并为黄筌的《竹鹤图》亲笔题字：“黄筌竹鹤图，描写如生，渲染甚妙，神品上上。”他曾在线下跟微友说：“恨不与这个有想法的妹纸互动一下，说不定对推动我国美术事业大有帮助呢。”

▲ 宋代苏东坡居士楷书欣赏《花蕊夫人宫词》，苏轼书法拓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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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美女易老、美景易逝、美梦易醒，

到了蜀国后期，花蕊夫人还没有变老，芙蓉花开时依然灿若锦缎，历史却已经开始悄悄地变化。

但是孟昶和蜀国人民还在繁荣与富庶的温柔乡里歌舞升平，吃大肉、喝大酒、唱大戏、吹大牛、做大梦。

狭窄的蜀道，蔽塞了太多消息。就连赵匡胤“黄袍加身”的消息，孟昶也是半年后才知道的。

那就更不要说公元965年的事情了。

这一年，赵匡胤下诏八作司度右掖门南、临汴水的位置房屋五百余间，供帐杂物齐备。孟昶不知道，自己还在花前月下时，赵匡胤已经为孟昶准备好了投降后用的物品。

随侍太监问赵匡胤为何一定要攻打蜀国。赵匡胤沉思良久后，问道：“有句俗话你知道不？”太监表示不解。

赵匡胤说：“孩子是自己的好，老婆是别人的好。”

他低头看了看这个老实巴交的太监，悯怜地说：“哎，我忘了你没有娶过老婆，说了你也不懂。”

太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66天后，也就是乾德三年（965年）正月，为了让蜀民少受战争之祸，大势已去的孟昶命李昊写表向北宋投降。

颇有意思的是，当年李昊曾为前蜀王王衍的翰林学士，王衍败亡时，李昊为他写降表，现在又为孟昶写降表，蜀人夜间在他门上偷偷题写“世修降表李家”，遗笑一时。

花蕊夫人凄惨地笑了笑：幸好我不姓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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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昶降宋后，从成都押送到北宋京师汴梁的途中，成都有数万老百姓为了感谢孟昶为他们带来的近四十年太平日子，冒着生命危险为他和花蕊夫人送行。男女老少哭着沿江护送数百公里，其中哭得恸绝者达数百人，场面十分感人。

行至葭萌(今广元市昭化镇)桔柏渡，即将出蜀，回望故土，暮闻杜鹃声声啼叫：“行不得也，哥哥！”“行不得也，哥哥！”那是古蜀主杜宇的精魂，叫得凄惨惊心。仿佛在提醒这对不幸之人，前途凶恶，步步难行。此情此景，引得花蕊夫人心如刀绞，于是忍不住在驿站壁上题下：

初离蜀道心将碎，离恨绵绵

春日如年，马上时时闻杜鹃

国碎了，家碎了，花蕊夫人的心也碎了，再也无力写下一字。

送别的父老乡亲和无数微友纷纷将这半阕词配上照片，分享到自己的空间，引来网上哭声一片。

后来，一个不具名网友在原词后续了下阕：

三千宫女皆花貌，共斗婵娟

髻学朝天，今日谁知是谶言

朋友圈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安静。

只有李煜跟了一条留言：“狗尾”。

然后，李煜也哭了，他已感知到自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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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昶和花蕊夫人被押解至汴梁后，赵匡胤素知花蕊夫人才华横溢，便道：“朕听闻你才貌双全，如此盛会，岂能无诗。朕命你作诗一首，题目 —— 就叫《蜀亡》吧。” 

此题刁难。让亡国人写亡国诗，无异于伤口上撒盐。

但花蕊夫人不假思索，提笔直书：

君王城头树降旗，妾在深宫哪得知

十四万人齐解甲，宁无一个是男儿

于是，中国诗歌史上一首振聋发聩之作横空出世。

要说以前的宫词，虽也能吸引一些粉丝，但毕竟格调有待提高。然而为此诗点赞的人却太多了，据说凭此，花蕊夫人圈粉无数，成立五代时期最重要的诗歌大咖。

骄傲的王士禛留言：“……亦愤而悲矣”。

薛雪红着脸回复：“何等忠愤?当令普天下须眉一时俯首”。

李清照跟帖：“女子写诗当如此，顶礼！”

而在现场的赵匡胤，见了人，大吃一惊，读了诗，又吃一惊。他色眯眯地站到花蕊夫人旁边，来了个自拍，走了。

司礼太监望了望旁边的孟昶，笑了。

7天后，仅仅过了七天快活日子的孟昶死了。

当年的小鲜肉，如今的老戏骨。

也逃不脱赵匡胤的心狠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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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匡胤是个什么人呢?

说起来，老赵本也是个不贪恋女色的英雄人物，当年千里送京娘，是何等的义薄云天！后来，京剧、越剧、昆曲、潮剧、川剧、滇剧等都把老赵的故事写成了剧本。

其实，不是赵匡胤英雄无敌，而是京娘难以让他着迷。

比如现在，自从他把和花蕊夫人的自拍照分享到朋友圈后，连后宫里扫垃圾的宫女都知道，皇帝又有“新人”了。

赵匡胤在朋友圈里委屈地解释说：“其实，我不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因为小花当了那么多年蜀王的妃子，只能算一个‘旧’人了啊，请大家不要听谣信谣。么么哒！ ”

不久，赵匡胤封花蕊夫人为贵妃。自此，这位大宋的开国皇帝每日退朝必到花蕊夫人处，饮酒听曲，吟诗作乐。

有时候，看不惯的大臣们也会进谏。

有一次，赵匡胤清了清嗓子对群臣们说：“希望大家不要干涉我的‘诗’生活，要不我就请大家再喝一次酒？”

群臣战战兢兢地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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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人民都知道赵匡胤 “ 明恋 ” 花蕊夫人了。

却不知道他的弟弟赵光义在“暗恋”花蕊夫人。

他每天看到自己的哥哥除了上朝，就是写诗，心头恨是不爽。“我也要成为一个诗人 ”赵光义在心里暗暗发誓。

据赵光义的马仔酒后胡说，某次赵皇叔曾经兴冲冲地写了一首情诗，其中有句：“你是天上的丁丁猫儿，我是地上的推屎爬儿”，冒着大雪送给花蕊夫人雅正。

结果是：花蕊夫人当着他的面把情诗撕了个粉碎。

比他的脸还粉，比他的心还碎。

雪其实已住了，可是诗人梦破灭的赵光义却感觉到自己脆弱的小心脏依旧拔凉拔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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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三月，草长莺飞。

据南唐的王老太医诊断，李煜的抑郁症终于要好了。

在古代，抑郁其实是一种很高贵的病。

李煜得上这种高贵病已经很多年了。他其实根本不想当这个皇帝，他更愿意做一个文人，在花间饮酒作诗。但是命运却一定要剑走偏锋，让他当上皇帝，并亲自断送唐室江山。

自从公元971年10月，李煜主动上书，去除唐号，改称“江南国主”后，李煜觉得这下可以安心睡觉了。

但是很不幸，他在朝觐时，见到了传说中的花蕊夫人。

关于那一次见面，后来李健曾在一首歌里写过：”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不能忘记你容颜……”

本来已经渐渐好转的李煜，病情突然更加重了。

早晨起来，忆起昨夜失眠，李煜写道：

深院静，小庭空，断续寒砧断续风

无奈夜长人不寐，数声和月到帘栊

中午出门，抬目望见远山，李煜写道：

一重山，两重山

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菊花开，菊花残

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

下午喝完小酒，听着窗外雨声如麻，李煜写道：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又是深夜，辗转难眠，李煜写道：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

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这些词，他不知道，花蕊夫人究竟读到过没。

王老太医看李煜的目光里，又多了一份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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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光义再也不能忍下去了。

刻骨的相思和铭心的嫉妒，就像钢刀，时时切割着他的自卑而阴暗的内心。

“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一日，赵匡胤率亲王和后宫宴射于后苑，赵匡胤举酒劝赵光义。赵光义答道：“如果花蕊夫人能为我折枝花来，我就饮酒。”于是，赵匡胤命花蕊夫人去折花，此时，赵光义挽弓搭箭，疾风驰过，花蕊夫人倒在花树下。

据说花蕊夫人临死前，曾对赵光义说：“我知道，你一定会射这一箭的！”那一刻，赵光义终于明白，花蕊夫人本就不想再活，而他只不过帮了她一个忙而已。

而他，却射杀了自己最爱的女子。

一代才女，就此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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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蕊夫人去世的消息，传到南唐时，李煜正在月下看花。

他头顶的月色正渐渐黯然。

他心目中最美的春花已经凋零。

他知道，家国破碎，红颜逝去，这个世界上已无太多东西留恋。自己，终于可以一病不起了。

在那个秋风萧瑟的黄昏，他写下了这样的句子：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放下笔，李煜无限伤感地对侍从说：“以后在我面前，不要再提跟‘花’有关的一切，包括‘花钱’。”

几年后，李煜在郁郁中去世。

据说，他临死前，闻到了一股花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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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稿人：王国平

编辑：JE

美编：Amy／SZ

主编： 千江

图文来源： 成都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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