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岁的小焦,去年刚本科毕业,今年「间隔年」结束后,准备马上去海外读研究生。 -01-瞄准猎物 小焦本科就读于国内的某 985 高校。大二的时候,小焦去参加知名学者 L 博士参与的学术会议。会议结束后,和其他人一样,小焦加了 L 的微信,他们成为微信联系人。 「像这样的学界大拿,似乎每天奔波于各种学术的社交场所,应该不会有太多时间,跟一个刚刚从某会议中认识的名不经传的本科学生保持线上联系」,小焦觉得。 直到有一天,小焦在朋友圈发布去欧洲旅行的照片,受到 L 博士的关注,小焦觉得受宠若惊,又非常满足。 小焦生在知识分子的家属院中,邻里相熟的人,多在高校或研究所等教育机构。从小,她就浸泡在邻居家孩子被耶鲁、清华、斯坦福等名校录取的舆论中。所以,当小焦只能就读一所普通大学时,她倍感压力。L 博士的出现,像是一只手,从高知圈层友好地向她伸来。 L 博士是华裔,在海外长大,有英美名校留学背景 。因为他研究中国的城市规划,会一点汉语,水平相当于小学一年级。但小焦和他交流主要用英文。 最开始,每次都是 L 博士藉小焦发布在朋友圈中的城市和场所发起会话,范围广涉政治、经济、哲学、文化,每次 L 博士的知识涵养都正中小焦下怀,让她心动不已。 有一次,人在海外的 L 博士突然在微信上给小焦留言,「我买了一张机票,专程去中国看你。」 看到这个消息,小焦惊喜又惶恐。惊喜自不必说,这是继上次学术会议之后他们第一次见面,对方专程来看她。但自己作为一个大二学生,要面对这样一个带着学术光环的人,小焦担心见面后会有无话可谈的尴尬。更何况,对方还把见面定在周末的酒店。
-02-捕食 见面那天,天气炎热。小焦和 L 博士吃过午饭在街上溜达,没多久,L 博士提议回酒店休息。 小焦想等到汗津津的身体凉快下来,继续出去逛,于是便同他在酒店的大堂休息聊天。等到 L 博士又提议回房间的时候,小焦依然未多想——对方学品有加,而且两个人全程都在讨论学术和生活,没有任何肢体接触和性的暗示。 那天是小焦月经第三天,刚好是量最大的时候,而且天气非常热,身体极不舒适的小焦,跟着 L 博士回房间也是想借用他的洗手间。 酒店的卫生间是落地式玻璃门,但小焦信任同处一屋的男人,他应该是一个有道德的人,总不会偷看吧。但之后的事情,完全朝着小焦意料之外发展。 她刚坐在马桶上,就看到玻璃门外的身影贴上来。小焦还在问对方要做什么,然而 L 博士已经推门进来。 小焦蜷缩在马桶上,向 L 博士解释自己月经痛,请对方出去。然而 L 博士对她的话置若罔闻,蹲在她的身边从她的下肢开始抚摸她。 等到小焦从厕所离开后,L 博士用英文对她说,我们要发生关系。 L 博士说了一句让小焦感到一辈子都惊悚的话:「你都已经在我的酒店了,怎么可能不发生性关系呢?」 说「NO」的小焦被 L 博士扑倒。她失去反抗意图,「在此时此刻,不管我挣扎还是不挣扎,强奸已经是被敲定的事实,我唯一想要的就是赶快结束。」 可是之后的两天时间,小焦被留在 L 博士的酒店里,在红酒中,继续接受他学术光环和精英生活的迷惑,发生分不清自愿还是被迫的性接触。她甚至主动用 L 博士的才华掩盖他做出行为,「我相信他仍是那个彬彬有礼,风度翩翩,博闻强识的学者,而他前面发泄性欲的这些行为,只是在以他的方式阐释对我的性唤起的一种表现。」 对很多女孩来说,这种时刻可能会困惑,它到底是伤害还是亲密关系的开始?小焦很确认,这就是对方的一次寻欢,不会发展成亲密的关系。然而这才是噩梦的开始。 -03-精神控制 两天之后,L 博士离开,他依然在微信上联系小焦探讨学术,48 小时的亲密接触像是没发生一样。这反而让小焦产生安全感和被重视的感觉,她觉得对方与她平等对话,不仅仅是看重她的皮囊,也看重她的灵魂。 几个月之后,L 博士又从异国飞来小焦所在的城市。他开始在公开的场合称小焦为「女朋友」。虽然 L 博士的这种称谓未征得小焦的同意,但她当时的喜悦大于疑惑,她的价值似乎在这一个词中都得到认可。 小焦顺从地默认「男女朋友关系」确立,但她也注意到,他介绍她「女朋友」这一身份时,会选择不重要的对象——一面之缘的人,司机,或是某个活动方,他们与他俩的社交圈均没有太多交集。面对那些真正在他的学术生涯起关键作用的熟人和朋友,他会表现出与小焦极大的疏离感,甚至完全掩盖他们的亲密关系。 在第二次约会的时候,在床上,L 博士就向压在身子底下的小焦抛出「I love you」。 「这个辞藻,对我来说非常重。」小焦觉得,他们还不到两个月的情感,无法匹配这么重的用词。 「Say Back!」L 博士强拽着她的手,让她立即回复。 「No!」被压得死死的小焦不肯让步,没有获得认同感的 L 博士骤然暴躁。 担心对方有进一步的暴力行为,小焦说了这辈子最违心的,也是非常卑微的「I love you」。 其实说起来,L 博士长得有点像小焦的爸爸,秃顶,戴着一副圆圆的眼镜,油腻的肌肤状态,大腹便便,像任何一个失去性吸引力的中年男人,完全不是小焦喜欢的类型。 但小焦为什么会被他吸引,因为他风度翩翩,因为他智识才华,这些优点在她心目中优化了他的缺点。 每次他们性行为结束后,L 博士都会向小焦重复强调,「我知道你很爱我,我知道你喜欢我,是不是?」这种语气和疑问方式,不断地强化小焦对他的定位。 他们交谈的时候,L 博士还会高频地向小焦灌输「父权主义崇拜」和「跨年龄层恋爱」,他分析洛丽塔,羡慕伍迪 · 艾伦在年纪比较大还能跟少女发生肉体关系。他认为,有才华的男性什么都不需要,唯一能够为他生命注入灵感、创造才华横溢的作品的就是女人的肉体,而且理应是年轻漂亮女人。 对于 L 博士的这番言论,小焦一开始惊讶,后来慢慢认同,如果这个男人真的能从她的肉体中获得学术灵感,那于她而言,也是价值肯定。甚至连他粗暴没有前戏的性爱,小焦也在质疑中确认,「人类的交配就是这样么?是的,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04-旁观之清,当局之迷 一开始,L 博士频繁飞来小焦所在的城市,他在经济上的开支让小焦产生欠债般的愧疚。于是,小焦决定在 2016 年底跨年的时候飞去他所在的城市。但后来得知 12 月 30 日当天,她要参加一场期末考试, 便跟 L 博士商量,考完试的当天下午立即飞过去。 听到小焦行程调整,L 博士形色大变,「你的学校是一间愚蠢的学校,他们完全不知道在培养怎样的人。我就是你的大学,如果你还没认识到这一点的话,说明你非常愚昧无知。」 他说这话的时候,小焦的室友——一个学艺术的个性女孩——也在旁边,她就喊了一句,「你他妈骂谁是愚蠢的人,我们小焦才不是愚蠢的人呢!她要参加期末考试,不会飞过去看你 !」 L 博士听到室友的声音,破口大骂,用了英文单词中一个非常污秽的词语,「你室友也是一个极致愚蠢的人,你们极致愚蠢的人都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他完全没顾及在哭泣的小焦,继续咒骂她的室友,「你该杀了你自己,你赶快滚去自杀!」 小焦也已经失控,「你已经对我的室友构成了威胁,你赶快挂掉电话,我们不能再继续通话。」此时,面对厉声威胁的 L 博士,小焦依然想到的是要保护他。 最终,小焦还是去了。她带着行李去考试,当天下午刚考完试,她便从考场直奔机场,她要去弥补。
-05-无效的反抗 2017 年春节期间,在老家同爸妈过节的小焦,发信息远程跟 L 博士分手,「因为你给我造成的伤害,我不能吃饭,不能正常思考。你要求我短信秒回,我做不到,你情绪嬗变,导致我也无没控制自己的情绪, 所以我要离开你。」 L 博士立即给小焦打电话,让她回心转意。 之后,他甚至动用了让她觉得恐怖的方式,他藉由世界名校博士的身份,联系到学校辅导员,说要跟小焦联系,探讨学术问题。为小焦感到荣幸的学校辅导员,毫不怀疑地把她所有信息都告诉了他。 很快,L 博士给小焦发信息,「如果你不跟我复合,一我要跳楼, 其次也要让你父母不好受,我已经知道你家地址。」 两天之后,L 博士又为自己的行为表示愧疚。春节后的情人节,他从海外飞到小焦所在的城市,说要趁情人节向小焦道歉。 坚持分手的小焦在对方的各种恳求下心软, 最后她决定见面,「至少给他一次道歉的机会。」 小焦去机场接他,见到他,她哭了出来。 她困惑,为性欲所困的疯子和才华横溢的天才,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又或者,每一个极具才华的人身上都会具有不同常人的疯狂,自己面前站的是不是一个另类的毕加索、梵高, 他愿意为她而来,自己既然欣赏他的才华,能不能也包容他的伤害? 看到小焦的眼泪,L 博士很高兴,他很自豪小焦在感情上臣服于自己。 -06-失败的分手 机场见面之后,小焦跟着 L 博士回到酒店,又是一场粗暴的性生活。 完事之后,L 博士去洗手间洗澡,小焦坐在床边休息。这时候,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一声,不是微信,也不是短信,是 Tinder。小焦瞥见手机屏幕上的文本是一个对话,对方应该是个女性,发来一串文字和表情符号。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没有密码锁的手机被轻易打开。他们第一次发生关系的时候,L 博士就告诉过她,他有很多性伴侣。但当打开 Tinder 的时候,小焦还是震惊了,不计其数的小红点标注的未读消息,均是女性发来的,点进去,几乎都是 L 博士首先发起对话,「Hi,我是 XX 博士,很开心认识你,你真好看。」不出三两句,他就会留下 Facebook 和 Email,约对方见面。 听见洗手间里安静下来,她赶紧把他的手机给关掉,放归原位。L 博士从厕所出来,对小焦一番亲昵,「快到饭点了,咱们约好了跟某某博士一起吃饭。你赶快穿衣服,赶快收拾。」 而此时强装镇静的小焦已经崩溃,「我没法跟你去这个饭局。」 「你在说什么?」他的情绪开始暴躁。 「我刚偷窥了你的手机,为此先跟你道歉。但我也注意到你在跟其他的女人在互联网上有密切的往来,所以咱们现在彻底分手。」小焦表现得坚决果断。 「你不是还学过传播理论吗?你知不知道像这种社交媒体应用每一个用户对它的定义是不一样的,你为什么直接要污名化?我将它用作上厕所蹲坑的解乏工具,消磨时间。」他摆出一副说教的姿态。 小焦此刻还赤条条跪在床上,顿时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反驳。 他继续说到,「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一场田野调查,我接下来要做一个课题,已经跟哈佛大学签订了协约,探求互联网上女性的话题,我还有一个契约书,可以发你 PDF。现在我决定不做这场田野了,退出这个组,你满意了吗?」话音刚落,L 博士迅速拿起手机,用了大概三秒钟的时间,注销并删除了 Tinder。 当小焦还没有反过神来的时候,Tinder 已经灰飞烟灭。接下来发生的让她更震惊。 L 博士一脸无辜地反问,「刚刚发生了什么?」 小焦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刚删掉了 Tinder。」 他说,「什么是 Tinder?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刚才什么都没做啊。」他瞬即转过身,抓起手机给小焦看,「你自己看,我手机上没有你说的 APP。什么都没有发生,这些都是你臆想的。」 看到他笃定的表情,小焦真的自我怀疑了一两秒,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或者出现幻觉。 像已经删除刚才的记忆,L 博士嬉皮笑脸地说,「宝贝,你赶快穿上衣服,咱们跟 XX 博士约定的时间马上到了。」 从暴跳如雷,到镇静反抗,再到嬉皮笑脸,L 博士迅速的模式切换,让小焦怀疑对方的同时也质疑自己,她的情绪操控和思维能力似乎都被 L 博士拿走了。 全然不顾小焦脸上的泪痕,L 博士牵着她的手向外走去,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笑呵呵地问她想吃什么。 和第一次一样,他们共处 48 个小时,次日清晨,L 博士离开。 -07-藕断丝连 这次分手之后,又经历了非常不愉快地纠缠,小焦希望赶紧两清,开启新的生活。 但 2017 年 3 月,L 博士又给她一个极大的诱惑换一次见面。他给小焦发来信息,「有一个亚洲学者会议,跟你学习的领域相关,对你很有裨益,我特意为你制造了一个参会名额,你要不要考虑跟我一起?」 这不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每次他伤害小焦,会从另一方面弥补,要么买国际机票飞过来补偿她,要么就是给她提供一个看上去有光环的学术机会。 经过一番纠结,小焦最终答应了他的邀约。 虽然是参加一个盛大的学术会议,小焦却发现自己的行动自由依然掌控在 L 博士手中。他没有把她列入组委会的邮箱名单中,所有组委会的消息通知,小焦不得不单独问询 L 博士。直到小焦自己找到组委会负责人沟通协商,这个问题才被解决。 但因为在会议前没有直接的沟通,小焦未被安排住所。此时,L 博士向组委会宣称自己是同性恋,对女性不感兴趣,向组委会申请把小焦安排在自己房间。 组委会如何通过的决议,小焦不得而知。但当天,小焦真的就被安排在 L 博士的房间中。 因为外出拍摄的疲累,会议后面的几天,小焦开始发烧。回到房间,小焦请求 L 博士不要开空调风扇,她想捂汗加快身体康复。 但 L 博士拒绝,他说明天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演讲,他要完成会议上要用的 PPT。 小焦试着建议他到外面工作,被 L 博士一口回绝,并且他把空调和风扇全部打开。 此时,小焦被激怒,她跳起来,试图拿到遥控器关掉空调。L 博士也迅速起身,抢到遥控器,不由分说地向小焦身上砸去,摔打她身边的摄影器材。他扼住小焦的手腕,不让她反抗,朝她大吼,「你生病是你自己搞的,你没有照顾好你自己。」 他奋力的把小焦甩开,摔门而去。当天晚上,他没有回房间。 第二天早上,L 博士回来,又是一通摔摔打打,和对小焦的咒骂埋怨。拿上所有的行李,L 博士愤怒地离去。 还在发烧的小焦坐在房间的地板上,梳理昨晚到今早发生的一切,她恍惚觉得像一场梦,但身上被 L 博士掐咬留下的伤痕和淤青,又清楚地提醒她,那些令她惊恐不已的都曾真实发生过。
-08-反击 小焦决定采取行动。她迅速起身把房间门反锁,防止他再度回来。然后,她把身上的淤青痕迹都拍下来,把自己刚才的经历编辑成长消息发给组委会的负责人——一个女博士。负责人很快找到她,了解情况之后,把她安排在一个安全的场所,并为她定了返程的机票。 在这个安全的场所,小焦遇到后来对她帮助很大的 M。M 是一个女博士,美国女权运动的积极分子。在此之前,她留意到 L 博士在公共场合拍小焦的屁股,并将之转告组委会的女教授。 M 跟小焦讲她当年参加美国「ME TOO」运动,曾起诉她的终身教授,并最终胜诉。她让小焦意识到 L 博士的行为都可归为暴力,比如强奸,肢体暴力,名誉的损害,大量的欺骗,人身攻击和精神控制。 M 此前向组委会报告 L 博士的行为,以及此次小焦向组委会负责人求助,终于让整个工作组认识到 L 博士的真面目。于是 L 博士再无法出席大会。 回到国内的小焦,开始觉醒,内心有一颗种子发芽成长。 2018 年,小焦化名为依婷,接受了南方人物周刊的采访,后来南方人物周刊发表了一篇名叫《恋爱暴力中的性与爱》的文章。 虽然小焦未在文章中公布 L 博士的身份,但文章发出之后,立即有读者认出他,并且反映也遭受过他的性暴力。 小焦意识到,这个事情的受害者可能不仅仅是她一个人,所以小焦联系了文章的记者,表示想继续推进这个案子。 于是,他们组成了一个行动小组,志愿者涵盖媒体、律师和人类学研究学者,他们来自于世界各地,一起收集 L 博士性暴力的证据。 他们翻查 L 博士的执教履历,发现他在不同学校期间,刚好有同期知情人士揭露他在此学校骚扰过女同学,他们就试着联系这个女同学,试着邀请对方一起做证。也有受害者主动联系行动小组,向他们提供证据。 中文英文的邮件像小山一样堆积在邮箱里,可见小焦的遭遇只是冰山一角。小焦觉得,应该让更多的人知道 L 博士的嘴脸,不要再有人重复她的噩梦。 2018 年 7 月 25 日文章发表之后,行动小组发现,L 博士即将在 8 月 1 日入职台湾大学的城乡规划研究所,小焦瞬间明白,为何 L 博士 Instagram 的近期访问上出现大量台湾女学生的账号。 行动小组给台湾大学致信,说明情况,对方也非常迅疾地回复,表示会深入调查。同时,台大的学生也在网络上面看到 L 博士的行为,在 Google 上发起联名请愿,禁止该男子入职台大。 在 8 月 1 日的前一天,台湾大学决议暂缓 L 博士的入职,将他卡在门口。2019 年的 4 月底,台湾大学城乡规划研究所所长又专门给小焦发了另外一封 Email,告诉她已经正式通知辞退 L 博士。行动小组的努力获得阶段性胜利。 目前,在媒体上搜 L 博士的名字,会出现相关的负面信息,标注他与学品截然相反的人品,和对他人造成的伤害。 🎧 文字转述有诸多限制,希望你们能戴上耳机,听一听亲历者本人的讲述,任何感想,请在评论区留言。
参考文献:
1. 玉山青年学者竟涉性侵 台大震惊将停聘,https://tw.appledaily.com/new/realtime/20180731/1402090/2. More School Scandals Reveal Flaws in Anti-Harassment Policy,https://www.sixthtone.com/news/1002727/more-school-scandals-reveal-flaws-in-anti-harassment-policy3. University lecturer’s career on hold while China #MeToo claims are investigated,https://www.scmp.com/news/china/society/article/2161407/university-lecturers-career-hold-while-china-metoo-claims-are 4. 恋爱暴力中的性与爱,https://c1.m.ifeng.com/shareNews?fromType=vampire&forward=1&sfrom=pc&aid=sub_70730396&from=singlemessage&isappinstalled=05. 请哈佛博士王光亮停止针对女性的暴力和性侵并离开学术圈(更新)6.举报王光亮性侵事件进展:台大注销聘书,哈佛人类学博导撤回推荐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