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行思 | “一带一路”上的城市 · 越南篇之四：顺化古城【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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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农历新年去拜访古城顺化，感受来自三朝古都的帝王气息。记得大一时李孝聪老师在“比较城市史”课上说起中国古代城市“方九里旁三门”的皇城布局，其影响随着汉唐时期的辉煌远远传播到了现在中国疆域范围之外。

顺化在地理上属于越南狭长地带的中心，在传统时代是都城的绝佳选择；类似于中国唐代的长安或是明代的南京。穿城而过的香江孕育了流域两岸的水稻，传说在水面依稀可以闻到香江淡淡的香气——我想那可能是河水中菖蒲和河畔舂米混合的“稻花香里说丰年”的独特味道。顺化古城有两层城池：皇城和宫城，每层都有护城河和城楼，皇城有些地方还有突出的马面用于防御（图1）。皇城的建制，毫不避讳地模仿了紫禁城，或者说是在南国具体而微的紫禁城——午门、太和殿、勤政殿等（图2）。

图1  顺化皇城城门与护城河

图2  皇城正殿“太和殿”（顺化皇宫完全参照故宫而建，各宫殿的名字都与故宫一样）

公元1802年登基的嘉隆皇帝为了避免战乱，促进休养生息，前所未有地加强了皇帝的集权并推出了四不政策——“不设宰相、不选拔状元、不立皇后、不封赐王爵给皇族以外人士”，因而在坤泰宫里居住的只是皇妃，在皇帝归天之后才追封为皇后。这些政策极大地促进了皇权在皇帝一人身上的集中，避免了重臣、外戚和外姓的分权干政，也适应了当时的统治需求。然而，随着海洋时代的来临，看似固若金汤的顺化都城，一夜之间便脆如薄纸。解决问题的途径往往在领域之外，同样，能带来毁灭性打击的通常也不是让人提心吊胆、日夜提防的敌人。

顺化作为越南首都的历史一直持续到1945年，直至八月革命被胡志明市取代。这一段末代历史，在越南电视剧《皇室的黄昏》里有着基本忠于史实的演义。虽然历史上对越南的末代保大皇帝褒贬不一，但其两件事迹非常令我钦佩：其一是迎娶越裔法籍妻子阮友兰时，就册封其为南芳皇后，使其成为阮氏王朝唯一一位丈夫在世时期就得到册封的皇后，我认为这对于越南女性地位来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无以齐家，更无以平天下；其二，在南部胡志明市政权建立之初，没有听信日本大使衡山唆使借用外国力量屠杀越南同胞，并电告人民革命委员会同意退位。

这与中国历史上南宋将亡时陆秀夫背着小皇帝跳海的做法十分不同，相比中华民族的刚烈，越南文化似乎更强调韧性以及“留得青山在”。正如在《孤独星球》越南篇中作者评价民族性格中所说的，“历史上，中国人来了又走了，法国人来了又走了，日本人来了又走了，美国人也不例外——似乎没有哪个国家真正征服过这个国度。”

而通贯整部越南的历史，似乎也留下了中华对之不可磨灭的影响，以及文化之间的相互交融碰撞。正如曾任保大皇帝首相的历史学家陈仲金所说，当中国兴盛繁荣的时候，儒教、老道教、佛教的影响使人民皈依了这些宗教，而交州之地属于中国；当中国治乱时期，交州之地也发生战乱。由此看来在国家战略中，《孟子》中的“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真是亘古不变的经典。文化的感召是无形的力量，相信大国崛起的力量并不在于炫耀武力，而是起到“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的奇妙感化作用。就像虽然法国殖民统治并不能完全征服越南人民，而来自法国的咖啡一滴一滴浇灌在炼乳上发生的特殊化学反应，却自然而然地融入当地居民的生活，征服了越南青年一代的胃。

作者：张纯，北京大学—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联合培养博士，北京交通大学建筑与艺术学院，副教授

编辑：张祎娴

排版：赵大伟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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