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行思 | 法国疫情日记（四）我们是不是该回国避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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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9日

3月17日中午12点封城令生效之前，大批法国人逃离巴黎。人们离开巴黎的原因主要为：

• 巴黎的房子太小。“与其在15平米的单身公寓关禁闭，不如回到乡下的100平米的大房子里待着。”巴黎近年来房价居高不下，不少人在巴黎蜗居。

• 想和亲人在一起。很多年轻人独自在首都打拼，父母亲人们尚在外省。在这种危急时刻，谁不想和家人在一起呢？

• 有人认为巴黎的医疗资源更容易饱和。截至3月17日20时，巴黎大区共计确诊2177例，占全法确诊四分之一以上。人们觉得其他地方的医疗资源相对更充足些。

说这些其实是想类比一下最近的“回国潮”。我身边也有两位朋友赶在封国之前回到了祖国怀抱。我对此表示理解。

其中一位是留学生。我们都是从留学生过来的，刚来的时候人生地不熟，语言不通，离亲人万里之遥。碰到这样的危机，第一反应当然是回国，回到父母身边。想必父母此刻也是最急切盼望孩子回家的。听说有些孩子全副武装、不吃不喝坐十几个小时飞机回去，真是不容易。

再看已经定居法国的华人家庭，和我们一样，我身边的大多数中国家庭都没有回国。

首先，许多法国公司都在实行远程工作，放下工作胜利大逃亡，是没有社会责任的表现。就我们家来说，娃爸每天都需要完成一定的工作进度，固定时间进行视频会议，还要电话协调工作。幸好，我前一阵已经离职，可以给娃辅导功课陪玩。不然的话，难以想象远程工作如何进行。如下图吗？o(*^＠^*)o 要知道我们并没有父母在身边帮助照看小孩。

“理想的”居家办公情景

其次，我们有自己的家庭在这边，比起留学生来说，多了一份安全感。既然选择在这里生活工作，也要接受在身在异国的风险。

最后，目前机场是病毒传播的高风险场所，飞机上则是密闭空间，坐上十多个小时感染的可能性不低。

退一步说，即使（注意是假设）我们这时候选择回国，也不该受到那么多指责。欧洲目前已经是全球范围内公认的严重疫区。前一阵，中国武汉发生疫情后，包括法国在内的不少国家都进行了撤侨工作。而现在没有反方向的“撤侨”，只是自己花费高价买机票回国，却遭到不少网友的奚落，令人心寒。要知道，就在前不久，海外华人也是积极地捐款捐物，筹集物资，帮助国内同胞度过难关的。正如下图所说，“海外华人打全场”。

一些朋友回国的理由是留在国外，轻症得不到治疗。确实，法国和大部分国家一样，建议轻症自行在家隔离，不到重症医院不予接收。理由有二：

• 保证有限的医疗资源服务于重症患者，避免医疗资源挤兑，因为这是目前造成死亡率升高的主要因素；

• 轻症目前没有治疗方案，（确切地说，新冠目前没有治疗方案），那么轻症主要就是在家中静养，靠自己的免疫系统对抗病毒。如果发展到重症再去就医。

3月17日，法国媒体采访了巴黎某家医院的ICU负责人，他说这家医院目前的ICU床位已经用了50%，准备接收未来更多的重症患者。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接收轻症患者，因为重症患者的高峰可能会在很短时间迅速到来，如果轻症患者在医院占用床位，医院就无法应对，还可能造成交叉感染。

我们对这一方案心存疑虑，如果轻症在家隔离，如何避免不传染给家人？毕竟武汉的经验是建立方舱医院，收治所有的感染者。然而，许多国家目前都不可能像中国一样以举国之力迅速扩容医疗资源，所以集中收治重症可能对他们来说是目前最优的方案。

也正是因为这一事实，我们在新闻中看到一些得了轻症的海外华人冒险回国。然而这种隐瞒病情的做法是人所不齿的。毕竟，他们因一己私利而置大多数人的安危于不顾。

人是感性的，对面危险的第一反应是逃离险境，去到更安全的地方，回到亲人身边。人也是理性的，面对选择的反应是综合考虑利弊，选择相对合理的选项。所以，目前我们选择相信医护人员的建议，在家里宅着（Reste chez toi）。

——敬请关注后续日记——

作者：李明烨，城市规划师和研究者，《国际城市规划》法国站联络员，现居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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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版：张祎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