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刊精粹 | 响应公共健康的美国城市规划教育：历史、培养模式与启示【2020.4期】

培养具有公共健康意识和知识技能的城市规划专业人才对于我国城乡社会的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意义。本文从三个历史阶段简要梳理和回顾了20世纪以来美国城市规划教育界对公共健康的认知以及专业人才教育培养的响应历程；并以哥伦比亚大学、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南加州大学和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为例，阐述了其在联合教育培养模式、教学体系和课程内容方面的实践经验，揭示了城市规划与公共健康联合教育的国际发展趋势与前景，力求为我国培养这一跨学科领域的专业人才提供有益的参考和启示。

近年来，“城市规划与公共健康”议题已成为国际城市规划学界的一个前沿领域，相关研究内容包括建成环境对居民活动行为和健康的影响、城市化对公共健康和城市环境的影响、土地利用与公共健康之间的内在关系、健康城市规划和评估、城市空间形态对汽车污染物排放的影响等方面。在实践领域，美国城市规划协会（APA）与美国公共健康协会（APHA）联合成立了“规划与社区健康研究中心”，致力于探索如何在城市规划实践中响应公共健康的需求，并已开展了一系列应用研究课题【该研究中心正在开展的课题有：为健康而规划（Plan4health）、为了健康的规划师（Planners4health）、响应健康的规划工具（Tools for Planners to Address Health）、建成环境中的健康规划和区划（Planning & Zoning for Health in the Built Environment）。已经完成的课题有：规划中健康影响评价的作用（Health Impact Assessment’s Role in Planning）、安全食物获取规划（Planning for Food Access）、完整街道（Complete Streets）等】。在教育界，以哈佛大学为首的一批规划院校其实早在二战后就开始反思建成环境与公共健康之间的关系，经过半个多世纪的探索，美国规划院校在培养具有公共健康知识和技能的专业人才方面形成了多样化的教育模式，积累了较丰富的教学经验，值得发展中国家学习借鉴。

随着我国城市化和工业化的快速发展，城市生态环境日益恶化，物质空间环境急剧改变，居民的日常生活方式和健康状况因此受到了很大影响。根据国家卫计委2015年公布的《中国居民营养与慢性病状况报告》，2012年全国18岁及以上居民高血压（25.2%）、糖尿病患病率（9.7%）较高，超重、肥胖问题凸显，慢性病死亡率占总死亡人数的86.6%。研究表明，规划在引导城市发展和塑造健康场所方面至关重要，这些问题也引起了国内城市规划学界的高度关注。2016年11月国家卫计委公布了38个首批健康城市建设试点名单。面对方兴未艾的健康城市建设，我们不仅需要进一步整合城市规划与公共健康这两个学科领域的基础理论和实践方法，也亟待做好面向这一跨学科领域的专业人才培养工作。正是基于这一背景，本文试图系统回顾和梳理美国城市规划教育界对公共健康议题的响应历程，揭示城市规划与公共健康联合教育的国际发展趋势和前景，力求为我国培养具有公共健康知识和技能的城市规划专业人才提供有益的参考和启示。

1  公共健康视角下的美国城市规划教育：简要的历史考察

第二次工业革命后，美国城市出现了人口拥挤、环境污染、公共设施匮乏等问题，解决由此造成的公共健康问题成为美国城市规划的直接起源，然而好景不长，城市规划和公共健康这两个领域很快就分道扬镳了。有学者指出，城市规划与公共健康这两个学科领域之间呈现出一种周期性的分合关系。本文以1937年美国公共健康协会成立健康 住房委员会和1984年世界卫生组织（WHO）提出健康城市运动为关键时间节点，并参考罗伯特·弗雷斯顿（Robert Freestone）等城市规划史研究学者的分析（表1），从三个历史阶段简要回顾美国城市规划教育界对公共健康的认知以及 教育响应历程。

表1  19世纪初—21世纪初西方城市规划与公共健康大事年表

1.1  1900年代—1930年代：开设公共健康课程的规划教育起步阶段

1909年哈佛大学景观建筑学院开设了美国首个城市规划课程——城市规划原理，1910年，宾尼法尼亚州立大学和威斯康辛大学也紧随其后。1923年哈佛大学设立首个城市规划硕士学位——城市规划中的景观建筑硕士（Master of Landscape Architecture in City Planning），此时已有19所院校开设了城市规划讲座或课程。1928年5月，哥伦比亚大学召开了“城市和区域规划研究及课程”会议，提出有必要建立独立的城市规划院系从而提供更专业的教学，会议还指出城市规划专业知识的首要基础是社区的物质设计（physical design）。来年，哈佛大学便成立了独立的城市规划学院，随后在卡耐基基金会的支持下，麻省理工学院、哥伦比亚大学和康奈尔大学也成立了独立的城市规划院系。至1930年，美国已有33所院校成立了城市规划专业，或在建筑、景观建筑、工程等院系开设城市规划课程。

早在1872年，美国公共健康协会成立时，就已明确认识到住房对公共健康问题的重要性1269，因此那些倡议住房运动的改革者一开始就将城市规划与公共健康联系在了一起。在该协会1873—1875年间出版的多卷《报告和论文》中，有多篇论文详细阐述了住房设计与居民健康之间的关系。1909年，美国首届全国城市规划会议在华盛顿召开，美国城市规划运动的先驱本杰明·马什在会上集中讨论了城市规划与公共健康之间的联系，并在同年出版的《城市规划导论》一书中提出城市规划应直面城市贫困问题，并将改善社会最底层居民的健康状况作为其根本的价值准则。

1916年，美国借鉴德国的规划经验首次实行了区划条例，对土地用途和建筑高度进行分区管制，通过限制城市工业气体、烟雾、噪音和其他有害物质的排放来保护公共健康。1937年，美国公共健康协会成立卫生住房委员会，并于1939年在《美国公共健康》杂志上发表了《健康住宅的基本原则》一文，阐述了健康住宅的30个基本原则，每个原则都有具体的要求和设计实施方法，这些原则被认为是促进身体、精神和社会健康的最低要求。

在城市规划教育方面，马什带有激进社会改革理想的建议并未得到及时的响应，直到1929年，时任哈佛大学城市规划学院理事会主席的亨利·文森特·哈伯德及其同事才意识到，城市规划工作者必须充分了解其他领域的立场并增强合作才能协调城市建设，便为城市规划专业的学生开设了工程、建筑、公共健康等6个领域的课程和讲座。哈佛大学以外的其他规划院校，也陆续开设了土地利用规划、分区规划等课程，以改善住房和社区环境为目的。总体上，这一时期的规划实践中已经有了一些明确的公共健康方面的规范要求，而城市规划教育中仅开设了非常有限的课程来向学生传授公共健康方面的知识。

1.2  1940年代—1970年代：出现公共健康研究方向的规划教育发展阶段

1940年代，麻省理工学院的城市规划本科专业开设了公共健康原理的课程。这一时期，住房和社区规划仍然是联系城市规划和公共健康的重要纽带。美国公共健康协会的健康住房委员会继续发挥着重要作用，该委员会于1948年出版的研究报告——《邻里规划》为规划实践提供了基本的健康标准。二战后，美国城市规划教育开始由早期的强调物质空间设计转向关注社会科学。1946年，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成立了城市与区域规划系，成为首个建立在社会科学而非建筑或景观设计基础上的规划系。1956年，时任芝加哥大学规划系主任的哈维·佩洛夫教授也强调规划教育应引入社会科学的相关内容，这一观点得到了广泛回应，随后哈佛大学、麻省理工学院、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等院校纷纷进行教育改革，引入了经济学、地理学、社会学等课程。这一时期，美国高校中独立设置的城市规划院系的数量也不断攀升，资料显示，至1955年已达22所，其中提供研究生学位的规划院校由1946年的10所增至18所。

在经历了1960年代的平稳期后，美国于1970年代初集中爆发了城市危机，过度郊区化给城市中心区的发展造成了严峻问题：人口减少、社会动荡（种族隔离、黑人犯罪率高）、社区衰败（居住条件恶化、大量贫民窟出现），美国联邦政府于是增加了城市规划研究的资金投入，到1973年城 市规划院校数量已快速增至54所。1970年代后期，政府资助减少导致部分城市规划院系办学困难，同时公共政策、公共健康等专业的兴起也使得城市规划专业的竞争对手不断增多，美国规划院系和学生数量在6年内缩减了25%左右。这恰好验证了美国城市规划教育的发展与规划实践和政府项目是密切相关的（图1,图2）。

图1  美国城市规划实践的趋势

图2  美国城市规划教育的趋势

简·雅各布斯严厉批判了这一时期的城市规划理论和实践，指出高密度开发造成的公共空间缺乏对人类健康极其有害。1950年代，美国城市规划教育中开始出现健康规划（图2），规划学科的领域逐步专业化。1960年代，美国城市规划教育积极响应城市发展实践中的公共健康需求，通过多种途径向学生传授公共健康领域的相关知识。这一时期，南加州大学开设了以实践为导向的城市和区域环境科学硕士和城市生态学硕士学位，特别强调健康规划。1956—1970年间，哈佛大学连续召开了十多届城市设计会议，很多建筑师、规划师和健康专家在会议上就城市环境的健康问题和可能的解决方案进行了一系列讨论。1966年，哈佛大学与麻省理工学院联合开展了“健康设施规划与 城市规划的关系”研究项目，分析了公共健康领域面临的问题和挑战，阐述了公共健康与城市规划进行整合的必要性和存在的制度障碍。两年后，“健康城市理念之父”莱昂纳多·杜尔被同时任命为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公共健康系和城市与区域规划系的教授，这在一定意义上也标志着美国城市规划教育界对公共健康问题的制度性响应。到了1970年代，包括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在内的部分规划院校已经将公共健康作为城市规划专业的选修课，并与公共健康等相关学院共同开设了健康规划的研究方向。

1.3  1980年代—2010年代：公共健康与城市规划联合教育的多元化发展阶段

1980年代中期，WHO创立的“健康城市项目”将城市规划和公共健康再次联系了起来，城市规划逐渐将公共健康作为指导城市发展的新理念和原则，并将建立健康场所、提升公共健康水平为重点建设内容。WHO还出版了健康城市规划系列书籍，为实践提供指导。1990年代美国已有佛罗里达州立大学等7所规划院校【即佛罗里达州立大学、印第安纳大学/普度大学印第安纳波利斯分校、得州农工大学、加州大学欧文分校、罗格斯大学、佛尼吉亚理工学院、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将公共健康列为其研究方向，哥伦比亚大学等5所规划院校【即哥伦比亚大学、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爱荷华大学、明尼苏达大学、新墨西哥大学】提供规划与公共健康双学位，此外还有康奈尔大学等16所规划院校【即康奈尔大学、旧金山州立大学、俄勒冈大学、克莱姆森大学、纽约城市大学亨特学院、宾尼法尼亚大学、密歇根州立大学、辛辛那提大学、伊利诺伊大学芝加哥分校、伊利诺伊大学香槟分校、密歇根大学、匹兹堡大学、田纳西大学、得州大学阿林顿分校、托莱多大学、华盛顿州立大学】的学者在进行公共健康领域的研究。

进入21世纪，城市化的快速发展急剧地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和精神状态，并催生了肥胖、心血管疾病和精神紊乱等一系列慢性疾病，“规划与健康”的跨学科研究成为最前沿的领域。美国城市规划教育界也积极响应公共健康议题，逐渐形成了课程、讲座、研究方向和双学位等多元化的联合教育模式。截至2014年，美国规划院校联合会的105所院校中有40所规划院校开设了“规划与健康”联合教育项目，其中有15所设置了双学位，与2007年相比，提供公共健康研究方向、课程和项目的院校数量均有增加。

2  响应公共健康的美国城市规划教育

2.1  联合教育培养模式

总体来看，美国开设“规划与健康”联合教育的院系大都是偏社会科学或综合型的规划院系，其培养模式主要有三种：双学位、硕博士研究方向和相关项目与课程（表2）。

表2  美国城市规划与公共健康联合教育的培养模式

注：MCP（Master of City Planning）为城市规划硕士；

MCRP（Master of City and Regional Planning）为城市与区域规划硕士；

MID（Master of International Development）为国际发展硕士；

MPA（Master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为公共管理硕士；

MPIA（Master of Public and International Affairs）为公共与国际事务硕士；

MPL（Master of Planning）为规划硕士；

MS（Master of Science）为科学硕士；

MSP（Master of Science in Planning）为规划科学硕士；

MURP（Master of Urban and Regional Planning）为城市与区域规划硕士；

MUP（Master of Urban Planning）为城市规划硕士；

MSUP（Master of Science in Urban Planning）为城市规划科学硕士；

MA（Master of Arts in Urban and Environment Policy and Planning）为城市与环境政策及规划艺术硕士；

MPH（Master of Public Health）为公共健康硕士；

MHA（Master of Healthcare Administration）为医疗保健管理硕士；

MSPH（Master of Science in Public Health）为公共健康科学硕士。

2.1.1  模式1：双学位

双学位模式是指由城市规划院系与公共健康等相关院系提供规划/健康双硕士学位的模式，有15所院校采用此模式，根据各高校院系发展背景和专业侧重点的差异，学位设置各有特色，主要类型有：（1）城市规划与公共健康双学位，如哥伦比亚大学、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密歇根大学等；（2）政策规划与公共健康双学位，如匹兹堡大学等；（3）劳动与环境健康双学位，如爱荷华大学等。

2.1.2  模式2：硕博研究方向

硕博士研究方向模式是指规划院系在攻读规划硕士或博士期间设置与公共健康相关的研究方向，有14所院校采用此培养模式，例如克莱姆森大学的环境与健康规划博士研究方向；佐治亚理工大学的环境与健康规划硕士研究方向以及健康场所博士研究方向。其中佛罗里达州立大学、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华盛顿大学和南加州大学具有双学位和硕博士研究方向两种培养模式。

2.1.3  模式3：相关项目与课程

有17所规划院校开设了与公共健康相关的项目或课程，培养学生在主修专业的基础上，进一步探索公共健康视角下的城市发展问题，并有针对性地对跨学科领域的问题进行研究。如哈佛大学设计学院与公共健康学院合作的“健康与场所计划”（HAPI）项目，探讨如何在快速城市化和人口老龄化背景下创建健康的城市，并将研究重点放在了中国；佛罗里达大学建立了“建成环境与健康研究中心”，旨在探索建成环境与体力活动的关系；纽约大学开设了健康社区规划课程等。

2.2  联合教育教学体系：以四所学校为例

以下从开设城市规划与公共健康双学位教育的15所院校中，选取课程体系相对完善、办学历史较悠久的四所院校：哥伦比亚大学、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南加州大学和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进一步分析当前响应公共健康的美国城市规划教育的教学体系和特色。

2.2.1  课程体系

通常，申请双学位的学生需要分别在两个院系完成城市 规划和公共健康的课程要求，学制普遍为2~3年。

（1）哥伦比亚大学

哥伦比亚大学建筑、规划与历史保护学院同梅尔曼公共健康学院提供的城市规划科学与公共健康双学位（MSUPMPH），学制5学期，84个学分要求，其中规划课程45学分、公共健康课程39学分。前2个和第5学期，学生在建筑规划学院修读规划的核心、选修课程和工作室课程，然后在 公共健康学院完成第3、4学期的公共健康核心和选修课程，此外还必须完成两篇规划论文。

（2）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

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城市与区域规划系与公共健康学院 联合开设城市规划与公共健康双学位（MUP-MPH），还提供环境规划与健康城市的城市规划硕士研究方向。双学位学制3年，78个学分要求，包括36学分的规划课程和42学分的公共健康课程。学生申请该双学位后，需要确定一个研究领域，可选领域包括健康与社会行为学、流行病学、健康政策与管理和环境健康。在修读两个学院核心课程的同时，需参加健康城市计划和健康影响评估项目并完成两个专业中的任意一个顶点课程。该双学位项目在于培训专业人员从事设计、公共健康和公共政策的交叉研究、实践和宣传，同时特别强调研究解决城市地区健康不公平现象的策略。

（3）南加州大学

南加州大学索尔普莱斯公共政策学院与凯克医学院联合提供规划与公共健康双学位（MPL-MPH），还开设了公共健康的规划硕士研究方向。双学位学制3年，学生分别需修读36和43个课程学分，共计79学分。该双学位将城市规划与从人口角度对健康的理解相结合，为规划、评估和引导健康社区和城市发展提供培训，并使寻求成为行业内变革推动者的毕业生在地方、州和国家各级政府机构担任规划和公共健康方面的领导角色。课程体系主要包括规划核心课程、选修课程和规划工作室实习以及公共健康核心课程和健康提升追踪实习。

（4）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

由城市与区域规划系和吉林斯全球公共健康学院健康行为系提供的城市规划与公共健康双学位（MCRP-MPH），需要分别在两个系修41和33学分，同时还有15学分的选修课，总计89学分；由城市与区域规划系和健康政策与管理 系提供的规划与健康管理双学位（MCRP-MHA）和规划与公共健康政策双学位（MCRP-MSPH），需要分别在两个系修42和51学分，重复计算12个，总计81学分。学制3年，前两年在两个学院各学习一年（顺序自定），第三年同时修两个专业的课程。三个双学位的课程体系主要包括城市与区域规划系、健康行为系和健康政策与管理系的核心课程、选修课程以及公共健康专业实习。

2.2.2  教学方式

除课堂理论知识学习外，各院校也十分重视通过实际项目的参与，充分挖掘学生的职业兴趣，帮助他们通过专业实习和独立研究活动来向未来雇主证明自身的专业水平和能力。

（1）核心课程与设计实践

核心课程是双学位教育体系的核心，学生通过学习核心课程掌握两个专业的基础理论。此外，双学位教育也很重视设计实践能力的培养，例如：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和哥伦比亚大学都通过开设实训设计课（结合实际场地）来培养学生观察、感知、想象、思考、动手和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

（2）实习

学校为学生提供校外实习岗位（规划部门或健康组织、管理部门），让课堂技能在项目中得以实践，为就业奠定坚实基础，如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的健康政策与管理实习和南加州大学的公共健康实习。

（3）职业培训

丰富多元的选修课程使学生的特长也趋向多样化。教学中重视实践人才的培养，课程设置以职业为导向，通过指导学生的就业观念，引导其正确择业，以适应经济和社会发展需要。如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将职业培训作为MCRPMHA双学位的一门公共健康必修课程。

3  启示和展望

3.1  亟待探索响应公共健康的中国城市规划教育模式

中国的城市规划课程教育始于1920年代，专业创办始于1952年。经过60多年的发展，目前已有50所开设城市规划专业的院校【27所高校同时通过了本科和硕士研究生评估并处于评估合格有效期内，22所高校仅通过了城乡规划专业本科教育评估，详见《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土建专业评估通告〔2019〕第2号文》】通过了专业评估。总体来看，我国的城市规划教育也逐渐形成了多元化的培养模式：以建筑老八校为代表的建筑和工程学科为主的培养模式；以南京大学、北京大学、中山大学等为代表的地理学为基础的培养模式；以武汉大学和中南大学等为代表的工程测绘为基础的培养模式；以及近些年兴起的以北京林业大学等为代表的风景园林为基础的培养模式。中共十八大以来，国家大力推进生态文明建设，公共健康问题已引起了全社会的高度重视，并已开展了大量实践活动。然而，与国际城市规划教育界风生水起的理论研究和多元化联合教育相比，国内城市规划教育界对公共健康问题的响应显得有些迟钝，甚至漠然。尽管也有学者已经对这一跨学科的研究领域提出了框架性的发展构想，但对跨学科专业人才的教育培养问题还鲜有研究，鉴于当前我国城乡居民公共健康面临的严峻形势，亟待探索响应公共健康的中国城市规划教育模式。

3.2  中国开展城市规划与公共健康联合教育的一些设想

不同于美国城市规划教育在研究生阶段设置双学位，在我国，双学位教育仅面向本科生。调查发现，我国50所通过评估的城市规划院校中，有10所提供公共健康硕士学位【即东南大学、华中科技大学、浙江大学、武汉大学、中山大学、中南大学、北京大学、四川大学、郑州大学、厦门大学】，这为开设城市规划和公共健康联合教育提供了某种可能性。这10所院校可以根据自身的发展优势，通过整合校内资源和教学力量，率先尝试探索城市规划和公共健康方面的联合教育项目。

（1）设置硕博士研究方向。我国研究生的研究方向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导师的科研领域，目前规划高校中已有部分学者在进行公共健康领域的相关研究，这为城市规划硕博士开设公共健康的研究方向提供了契机，建议在这些规划高校中率先尝试为城市规划硕博士研究生开设公共健康研究方向。

（2）开设相关项目与课程。对于那些有学者从事公共健康和城市规划跨领域研究的高校，应充分发挥人才优势，在课程体系的设置上，借鉴美国的经验，通过“核心课程+选修课程+健康实习+论文”的形式，灵活设置具有地域特色和自身优势的联合教育课程体系。还应探索如何充分激发学生对此的兴趣，以保证公共健康选修课的顺利开展。同时，设置健康实习、工作坊、研讨会等拓展性的课程，为学生搭建实践平台，强化新时代城乡规划专业学生的职业技能，提高其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

2016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中明确指出，要把健康融入城乡规划、建设和管理的全过程，促进城市和人民健康协调发展，而及时培养具有公共健康意识和知识技能的城市规划专业人才，是实现这一宏伟目标的第一步！

作者：李志明，博士，南京林业大学风景园林学院城乡规划系，教授，系主任；美国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访问学者。[e-mail]

姚瀛珊，南京林业大学风景园林学院城乡规划系，硕士研究生

宋彦，博士，深圳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教授；美国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城市与区域规划系，终身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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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版 | 徐嘟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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