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欢：初秋，有小柳敲窗

初秋，有小柳敲窗

文/徐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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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的北墙上，开着一孔敞亮的方窗。玻璃上残留着夏日里花花点点的雨滴的泪痕。不过因为窗的阔大，依旧空旷明亮。这样窗外的黄墙红檐的房子和蓝天白云，会毫不客气地挤进来，让你恍惚间，以为那是梵高画笔下的初稿。

在窗外墙背面，藏着一株碗口粗的柳树。由于是新栽小柳，树干呈橘黄色，表面纹痕轻浅如光滑的莽蛇皮。它的枝干高耸，直插青天后却忽然间反转，在十几米高的地方温柔地垂落下来。小柳分枝并不多，约五六枝。由于新生，枝条修长柔软，树叶厚实而细长，一树淋漓的绿袅袅娜娜，直泻而下。回想那炎炎夏日之时，叶新枝柔，虽荫凉甚微，但那款款伫立的一袭新绿，却给人的眼睛抹上了轻灵蓬勃的欣喜。

坐在办公室，疲劳之时，扭头望去，却并不能看见这株小柳。它躲于墙后，兀自闲立，微息，好像在酝酿着生命的力度，等到风雨来袭，便对着浩瀚长空尽情地抒发自己积存已久的生命张力。

想尽情观赏这柳的风姿，须得借助这初秋的风。天气还很热，稍显萧瑟的秋风还没有摆开威风的样貌，便一股脑儿地被热浪驱逐着，飘散在淡蓝色天空，躲进白色的云团，穿过云丝的纹理，化作云的泪滴。仅留在人间的几缕则凭自己的情绪，表达着对这弱柳的情意。或轻拥，或狂吻，直惹得这弱柳羞答答，颤微微，左躲右闪，方寸大乱。如果有缘，便会携这小柳探过头来在窗上摇曳，尽展这柳的风韵无限。这时，那梵高的初稿便会被拨弄的画风大乱，如小儿涂鸦般没有了章法，只留下废稿的遗憾。

间或，一扭头北边的窗外天空一片湛蓝，只有两片若游丝的微云寂寞的静静悬在半空中，这画面单纯而明净。忽然，柳枝如乱发般冲进画框，狂摇乱摆，给图画添加了无限动感，整个画幅便摇晃起来。仿佛这是风与柳的忘情缠绵，这如痴如醉的狂颠，像是在诉说它们前世今生的情缘。

而秋风瞬间遁去，只留下柳枝低垂肃立，它一定是在回味那一袭夏日的浓绿，是以怎样高傲的柔媚吸引了秋风的痴迷。在这初秋的响晴的午后时光，小柳在独自享受着剩余的欣喜与孤寂，那怡然自得之态，既显淡然，又露妩媚；既显娇嗔，又露怨怼。它默然无语，以绰约之姿，诉说着作为柳的内敛志气。

若在微风之中，枝条则轻轻飘摇，飘得那样任性，那样漫不经心。似乎早已忘记了方才与那秋风的万般情意，也忘记了秋风的薄情寡义。风的扑朔迷离，只能成长小柳的傲岸意气，它以更峭拨的姿态踽踽而立。而阳光照耀处，则闪着耀眼的亮光，使绿显得那样慵懒，那样肆意。它懒散如闺阁中无心出嫁的剩女，斜披衣衫，云鬓不理，虽无睡意，劫轻摇似呓语，任尔风的东西南北。

柳，遍生于旷野、田间、地头，因其姿态优美婀娜而为人喜爱，以至于栽种街心路旁，成为人们随时可赏之的挚友。世人皆谓柳似女性之娇婉弱柔，我却只读其傲然与恣意；世人皆赞春柳之袅袅绵绵，我却独喜秋柳之洒脱与狂颠。风雨来袭，初秋绿柳随动而动；艳阳高照，窗外小柳随静而静。

起身到窗前伫立，自己也成为画中的新景。不知我这一笔是这画的点晴还是败笔？不知这秋日的风，会不会在我的风姿中陶醉？望着这株初秋的小柳，我霎那间与之融为一体。隐隐觉的在我的身上，既有柳的风骨，又有柳的娇媚；既有柳的淡然，又有柳的痴狂。

轻声小问：小柳敲窗，携我何如？

幽幽应曰：秋风过处，年轮有痕！

呵！这窗外小柳，我只作它是我未泯童心的玩伴，偶回头处的狂欢，闲来怡情怡性的绿颜。愿这疏枝垂下的一帘幽梦，略慰那早已被时光撕扯平淡的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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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徐欢，蔚县作家协会会员。资深小学语文教师，成绩突出。多篇教育文章发表国家级刊物。人生信条是：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工作之余，爱好写作，从零起步，追求卓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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